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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ing

明朝那些事兒6:日落西山

當年明月 著 /

神秘師兄 上傳

朱翊鈞篇

第一章絕頂?shù)墓倭?/p>

在萬歷執(zhí)政的前二十多年里,可謂是內(nèi)憂不止,外患不斷,他祖上留傳下來的,也只能算是個爛攤子,而蒙古、寧夏、朝鮮、四川,不是叛亂就是入侵,中間連口氣都不喘,軍費激增,國庫難支。

可是二十年了,國家也沒出什么大亂子,所有的困難,他都安然度過。

因為前十年,他有張居正,后十年,他有申時行。

若評選明代三百年歷史中最杰出的政治家,排行榜第一名非張居正莫屬。在他當政的十年里,政治得以整頓,經(jīng)濟得到恢復,明代頭號政治家的稱謂實至名歸。

但如果評選最杰出的官僚,結(jié)果就大不相同了,以張居正的實力,只能排第三。

因為這兩個行業(yè)是有區(qū)別的。

從根本上講,明代政治家和官僚是同一品種,大家都是在朝廷里混的,先裝孫子再當爺爺,半斤對八兩。但問題在于,明代政治家是理想主義者,混出來后就要干事,要實現(xiàn)當年的抱負。

而明代官僚是實用主義者,先保證自己的身份地位,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混。

所以說,明代政治家都是官僚,官僚卻未必都是政治家。兩個行業(yè)的技術(shù)含量和評定指標各不相同,政治家要能干,官僚要能混。

張居正政務干得好,且老奸巨滑,工于心計,一路做到首輔,混得也還不錯。但他死節(jié)不保,死后被抄全家,差點被人刨出來示眾,所以只能排第三。

明代三百年中,在這行里,真正達到登峰造極的水平,混到驚天地、泣鬼神的,當屬張居正的老師,徐階。

混跡朝廷四十多年,當過宰相培訓班學員(庶吉士),罵過首輔(張璁),發(fā)配地方掛職(延平推官),好不容易回來,靠山又沒了(夏言),十幾年被人又踩又坑,無怨無悔,看準時機,一錘定音,搞定(嚴嵩)。

上臺之后,打擊有威脅的人(高拱),提拔有希望的人(張居正),連皇帝也要看他的臉色,事情都安排好了,才安然回家歡度晚年,活到了八十一歲,張居正死了他都沒死,如此人精,排第一是眾望所歸。

而排第二的,就是張居正的親信兼助手:申時行。

相信很多人并不認同這個結(jié)論,因為在明代眾多人物中,申時行并不是個引人矚目的角色,但事實上,在官僚這行里,他是一位身負絕學,超級能混的絕頂高手。

無人知曉,只因隱藏于黑暗之中。

在成為絕頂官僚之前,申時行是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具體點講,是身世不清,父母姓甚名誰,家族何地,史料上一點兒沒有,據(jù)說連戶口都缺,基本屬于黑戶。

申時行是一個十分謹小慎微的人,平時有記日記的習慣。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如今天我和誰說了話,講了啥,他都要記下來,比如他留下的《召對錄》,就是這一類型的著作。

此外,他也喜歡寫文章,并有文集流傳后世。

基于其鉆牛角尖的精神,他的記載是研究明史的重要資料。然而奇怪的是,對于自己的身世,這位老兄卻是只字不提。

這是一件比較奇怪的事,而我是一個好奇的人,于是,我查了這件事。

遺憾的是,雖然我讀過很多史書,也翻了很多資料,依然沒能找到史料確鑿的說法。

確鑿的定論沒有,不確鑿的傳言倒有一個,而在我看來,這個傳言可以解釋以上的疑問。

據(jù)說(注意前提)嘉靖十四年時,有一位姓申的富商到蘇州游玩,遇上了一位女子,兩人一見鐘情,便住在了一起。

過了一段時間,女方懷孕了,并把孩子生了下來,這個孩子,就是后來的申時行。

可是在當時,這個孩子不能隨父親姓申,因為申先生有老婆。

當然了,在那萬惡的舊社會,這似乎也不是什么違法行為,以申先生的家產(chǎn),娶幾個老婆也養(yǎng)得起,然而還有一個更麻煩的問題——那位女子不是一般人,確切地說,是一個尼姑。

所以,在百般無奈之下,這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被送給了別人。

爹娘都沒見過,就被別人領(lǐng)養(yǎng),這么個身世,確實比較不幸。

但不幸中的萬幸是,這個別人,倒也并非普通人,而是當時的蘇州知府徐尚珍。他很喜歡這個孩子,并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徐時行。

雖然當時徐知府已離職,但在蘇州干過知府,只要不是海瑞,一般都不會窮。

所以徐時行的童年非常幸福,從小就不缺錢花,豐衣足食,家教良好。而他本人悟性也很高、天資聰慧,二十多歲就考上了舉人,人生對他而言,順利得不見一絲波瀾。

但驚濤駭浪終究還是來了。

嘉靖四十一年(1562),徐時行二十八歲,即將上京參加會試,開始他一生的傳奇。

然而就在他動身前夜,徐尚珍找到了他,對他說了這樣一句話:

其實,你不是我的兒子。

沒等徐時行的嘴合上,他已把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和盤托出,包括他的生父和生母。

這是一個十分古怪的舉動。

按照現(xiàn)在的經(jīng)驗,但凡考試之前,即使平日怒目相向,這時家長也得說幾句好話,天大的事情考完再說,徐知府偏偏選擇這個時候開口,實在讓人費解。

然而我理解了。

就從現(xiàn)在開始吧,因為在你的前方,將有更多艱難的事情在等待著你,到那時,你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你自己。

這是一個父親,對即將走上人生道路的兒子的最后祝福。

徐時行沉默地上路了。我相信,他應該也是明白的,因為在那一年會試中,他是狀元。

中了狀元的徐時行回到了老家,真相已明,恩情猶在,所以他正式提出要求,希望能夠歸入徐家。

辛苦養(yǎng)育二十多年,而今狀元及第,衣錦還鄉(xiāng),再認父母,收獲的時候到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的父親拒絕了這個請求,希望他回歸本家,認祖歸宗。

很明顯,在這位父親的心中,只有付出,沒有收獲。

無奈之下,徐時行只得懷著無比的歉疚與感動,回到了申家。

天上終于掉餡餅了,狀元竟然都有白撿的。雖說此時他的生父已經(jīng)去世,但申家的人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的請求,敲鑼打鼓,張燈結(jié)彩地把他迎進了家門。

從此,他的名字叫做申時行。

曲折的身世,幸福的童年,從他的養(yǎng)父身上,申時行獲取了人生中的第一個重要經(jīng)驗,并由此奠定了他性格的主要特點:

做人,要厚道。

然后當厚道的申時行進入朝廷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里的大多數(shù)人都很不厚道。

在明代,只要進了翰林院,只要不犯什么嚴重的政治錯誤,幾年之后,運氣好的就能分配到中央各部熬資格,有才的入閣當大學士,沒才的也能混個侍郎、郎中,就算點背,派到了地方,官也升得極快,十幾年下來,做個地方大員也不難。

有鑒于此,每年的庶吉士都是各派政治勢力極力拉攏的對象。申時行的同學里,但凡機靈點的,都已經(jīng)找到了后臺,為錦繡前程做好準備。

申時行是狀元,找他的人自然絡(luò)繹不絕,可這位老兄卻是巍然不動,誰拉都不去,每天埋頭讀書,毫不顧及將來的仕途。同學們一致公認,申時行同志很老實,而從某個角度講,所謂老實,就是傻。

然而事情的發(fā)展證明,老實人終究不吃虧。

要知道,那幾年朝廷是不好混的,先是徐階斗嚴嵩,過幾年,高拱上來斗徐階,然后張居正又出來斗高拱,總而言之是一塌糊涂。今天是七品言官,明天升五品郎中,后天沒準就回家種田去了。

你方唱罷我登場,上臺洗牌是家常便飯,世事無常,跟著誰都不靠譜,所以誰也不跟的申時行笑到了最后。當他的同學紛紛投身朝廷拼殺的時候,他卻始終呆在翰林院,先當修撰,再當左庶子。中間除了讀書寫文件外,還主持過幾次講學(經(jīng)筵),教過一個學生,叫做朱翊鈞,又稱萬歷。

俗語有云,長江 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一晃十年過去,經(jīng)過無數(shù)清洗,到萬歷元年,嘉靖四十一年的這撥人,沖在前面的,基本上都廢了。

就在此時,一個人站到了申時行的面前,對他說,跟著我走。

這一次,申時行不再沉默,他同意了。

因為這個人是張居正。

申時行很老實,但不傻。這十年里,他一直在觀察,觀察最強大的勢力,最穩(wěn)當?shù)暮笈_,現(xiàn)在,他終于等到了。

此后他跟隨張居正,一路高歌猛進,幾年內(nèi)就升到了副部級禮部侍郎,萬歷五年(1577),他又當上了吏部侍郎,一年后,他迎來了自己人生的第二個轉(zhuǎn)折點。

萬歷六年(1578),張居正的爹死了,雖說他已經(jīng)獲準奪情,但也得回家埋老爹。為保證大權(quán)在握,他推舉年僅四十三歲的申時行進入內(nèi)閣,任東閣大學士。

歷經(jīng)十幾年的苦熬,申時行終于進入了大明帝國的最高決策層。

但是當他進入內(nèi)閣后,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里只起一個作用——湊數(shù)。

因為內(nèi)閣的首輔是張居正,這位仁兄不但能力強,脾氣也大,平時飛揚跋扈,是不折不扣的猛人。

一般說來,在猛人的身邊,只有兩個選擇,要么當敵人,要么當仆人。

申時行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后者,他很明白,像張居正這種狠角色,只喜歡一種人——聽話的人。

申時行夠意思,張居正也不含糊,三年之內(nèi),就把他提為吏部尚書兼建極殿大學士,少傅兼太子太傅(從一品)。

但在此時的內(nèi)閣里,申時行還只是個小字輩,張居正且不說,他前頭還有張四維、馬自強、呂調(diào)陽,一個個排過去,才能輪到他。距離那個最高的位置,依然是遙不可及。

申時行倒也無所謂,他已經(jīng)等了二十年,不在乎再等十年。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不用等十年,一年都不用。

萬歷十年(1582)張居正死了。

樹倒猢猻散。隱忍多年的張四維接班,開始反攻倒算,重新洗牌,局勢對申時行很不利,因為地球人都知道他是張居正的親信。

在這關(guān)鍵時刻,申時行第一次展現(xiàn)了他無與倫比的“混功”。

作為內(nèi)閣大學士,大家彈劾張居正,他不說話;皇帝下詔剝奪張居正的職務,他不說話;抄張居正的家,他也不說話。

但不說話,不等于不管。

申時行是講義氣的,抄家抄出人命后,他立即上書,制止情況進一步惡化。還分了一套房子,十傾地,用來供養(yǎng)張居正的家屬。

此后,他又不動聲色地四處找人做工作,最終避免了張先生被人從墳里刨出來示眾。

張四維明知申時行不地道,偏偏拿他沒辦法。因為此人辦事一向是滴水不漏,左右逢源,任何把柄都抓不到。

但既然已接任首輔,收拾個把人應該也不太難,在張四維看來,他有很多時間。

然而事與愿違,張首輔還沒來得及下手,就得到了一個消息——他的父親死了。

死了爹,就得丁憂回家,張四維不愿意。當然,不走倒也可以,奪情就行,但五年前張居正奪情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紤]到自己的實力遠不如張居正,且不想被人罵死,張四維毅然決定,回家蹲守。

三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此時,老資格的呂調(diào)陽和馬自強都走了,申時行奉命代理首輔,等張四維回來。

一晃兩年半過去了,眼看張先生就要功德圓滿,勝利出關(guān),卻突然病倒了。病了還不算,兩個月后,竟然病死了。

上級都死光了,進入官場二十三年后,厚道的老好人申時行,終于超越了他的所有同學,走上了首輔的高位。

一個新的時代,將在他的手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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