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離開這里的?!彼戎f道,“我?guī)愕轿疫@里來,只是想問你一些事情。之后你們想干什么,和我無關(guān)。反正你們在這里什么都做不了?!?/p>
我抬頭,心中咯噔一下,心說這就要問了?只聽他道:“我說了那么多了,你也該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亊情了?!?/p>
“你想知道什么?”我道,心里有些緊張,但是一想,告訴他不知道的事情,那不等于可以亂說嗎?
他道:“現(xiàn)在是誰在管你們?”
“你是指管——”
“管你們這批‘陳情派’的?!彼溃翱烊炅?,老于肯定不會在那位置上了。”
“沒有人管我們?!蔽业溃抑荒芸看蟾诺牟聹y來判斷他是問當(dāng)年那支考古隊的管理層,“這個世界早就變了,我們這批人沒有人管?!?/p>
其實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人管,但是至少從解家、霍家、吳家各自的發(fā)展來看,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明顯的政治力量干預(yù)的可能性了。
“沒有人管了?”他喃喃自語,“你也說沒有人管,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你還聽誰說過?這段時間你和外界有聯(lián)系嗎?”我問道。聽他的說法,似乎他還聽其他人說過這個事情似的。
“我不會和任何人聯(lián)系,你知道他們做事情的習(xí)慣,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要想活得自在點,這里也許還更好一點?!彼?。
我道:“但是時代真的變了,你從這里走出去,不會有任何人來迫害你,當(dāng)年的機(jī)構(gòu)已經(jīng)沒了,大家——大家都在賺錢?!?/p>
“不可能,時代會變,但是那東西不會變。吳三省,你何必騙我。”
我嘆了口氣,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說。這家伙在這里待了那么多年,巴乃又是一個非常閉塞的小村寨,他可能一直認(rèn)為整個環(huán)境還是當(dāng)年的樣子,確實沒有任何渠道讓他了解到外面的世界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別裝了?!边@時候胖子說話了。
我回頭看他,胖子就道:“你講話講得那么流利,肯定不是一個人在這里待了三十年。在這種地方,你一個殘疾人就算有萬般的本事,也不可能待那么長的時間還保持這么淸醒的神志。胖爺我以前見識過,人要是一個人過的時間太長,別說說話,連聽懂別人說話都成問題。”
我也知道這樣的知識,就道:“胖子說的是對的,你是否還有什么隱情?”
他發(fā)出了幾聲奇怪的抽風(fēng)機(jī)一樣的笑聲:“吳三省還是吳三省,總是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p>
“是我先拆穿你的好吧?!迸肿硬粷M意道。
我擺頭示意胖子不要說話,鬼影就道:“我能活下來,是因為當(dāng)年隊伍的向?qū)О盐揖攘嘶貋?。那個村子里很多人都看到過我,他們以為我是瘋子。我只和老向?qū)в幸恍┞?lián)系,他會帶一些食物回來,我用一些東西和他交 換?!?/p>
“就是你殺掉的那些人的東西嗎?”胖子道,“你扒了我的衣服,也是想拿去換東西吧?!?/p>
“你說的老向?qū)В褪潜P馬吧?”我問他。
他點頭:“不管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這座山里埋的東西,都不應(yīng)該被世人所知道。”
“其他人后來怎么樣了?”他繼續(xù)問道。
我想了想,我該怎么說呢?心中也很感慨,只好編故事,盡量不提個人的事情,只提幾個家族和一些聽來的八卦。
我說完之后,他陷人了沉默,我能感覺到,后面一些他根本沒有在聽。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我想起了當(dāng)時和小花的猜測——考古隊的真實目的,真的是考古嗎?
是否像皮包皮說的那樣,考古隊也許是一支送殯的隊伍?
我看著那個人,忽然覺得這樣的機(jī)會不可能再出現(xiàn)了。在這個世界上,那支考古隊剩下來的人,也許就只有這一個了。如果不問他一些非常實際的問題,實在太可惜了。
但是他對我們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我弄不清楚。我嘗試將自己代入他的經(jīng)歷,就覺得他現(xiàn)在對我們的態(tài)度應(yīng)該是十分危險的。
他對其他人的態(tài)度應(yīng)該就是全部殺死。如今他沒有殺死我們,只是因為我們是與他有共同認(rèn)識的人,我們出現(xiàn)在了這里,他又想問明原因。他這種人,不可能因為感情而改變自己的原則。我覺得,他漫不經(jīng)心地說了那么多話,但是明顯保持著極高的警惕性,這說明他隨時可能起殺機(jī)。
胖子的槍在他那里,我們毫無勝算。
不能直接問,我必須萬分小心。我腦子里想了一個提問計劃,挑了幾個問題。這些問題每一個都有回旋的余地,我又自己先過了一遍,才鼓起勇氣開口提問。
“到底是什么東西?”這是第一個問題。
他愣了一下抬頭。我問他道:“你們當(dāng)年運進(jìn)去的,到底是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