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上跳出來的名字,已經(jīng)很久很久都沒有在我手機上出現(xiàn)過了??吹降哪且粍x那,我的想法是,無論是誰的名字從我的手機上跳出來,我都不會驚訝。但是唯獨這個人,我是無比驚訝。
其實,也不是一個名字,而是一個稱呼。
”爺爺”!
手機上顯示出的名字,是我爺爺去世之前使用的號碼。他入葬之后就沒有人打過了。沒有想到,竟然現(xiàn)在都沒有停機。
我在院子里來回踱步,心說狗日的,看來真的非常接近核心了。我的方向?qū)α?,但是我還是弄不懂,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
我想了想,繼續(xù)撥出這個號碼,把手機放到耳朵邊。我不知道自己能聽到什么,但是我其實挺期待的,無論是什么聲音,我都非常期待。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p>
我放下手機,爺爺?shù)氖謾C肯定已經(jīng)沒電了,可能里面還有一些錢,因為吳老狗最后的日子過得相當富裕。我三叔給我爺爺充電話卡,可能一充就是夠用幾年的錢,所以沒有停機。但是,那部手機,肯定沒有人充電了。
我奶奶不是一個為情所累的人,她活得非常聰明,對我爺爺?shù)娜ナ浪⒉皇翘珎?,我現(xiàn)在也不想去打擾她。
這套房子是爺爺租的,而且一租就是十九年。
我已經(jīng)不想去細琢磨其中的可能性。我再次撥了那個房東的電話,告訴他,我聯(lián)系上了二房東,我會給二房東的賬上和房東的賬上每個月各打五百塊錢。二房東讓我直接找房東打一張他以前的打款證明給中介。
房東很熱心,大概知道自己每個月又能多收五百塊錢,很快就把他的賬戶清單打給了我。我點上煙,翻出了墻頭,一邊讓手下找?guī)讉€會橇門的過來,一邊就找銀行的朋友,査詢這個賬戶的款項打款人。
一開始朋友在電話里很為難,我說會給他點好處費,并且告訴他只需要這個打款人的賬號他才同意。很快賬號發(fā)了過來,我在自動存款機上輸入這個賬號,很快這個賬號對應的名字跳了出來。
我對著自動存款機愣了半天。
是我爺爺?shù)拿帧?/p>
可能是爺爺采用了自動劃賬的方式。
我回到街上,在過人行道的時候差點被卡車撞到。我已經(jīng)顧不得這些,渾渾噩噩地來到一家咖啡廳,找地方坐下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無法思考了。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那個地下室,是爺爺挖的?
爺爺租了邊上的房子,挖了一個地下室,然后監(jiān)視自己的兒子?
爺爺沒那么變態(tài) 吧,在我印象中的爺爺,已經(jīng)基本出世,活在自己的世界和回憶里。在晚年的時候,他的心中只有一杯茶、幾條狗和一個牽著手順著西湖邊走走的老太婆。
不過,十九年,我想到了這個數(shù)字,十九年前的爺爺是什么樣的?
我腦子里閃過很多零碎信息,我想到了二叔和我說的一些暖昧的話,暗示他們并不是不知道三叔是假的。
十九年前,當年似乎正好是假三叔從西沙回到杭州的時間。他回來之后,二叔和我爺爺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當時所有人對于”它”還是相當?shù)募芍M,特別是爺爺,肯定會想到和他有關(guān),為了不打草驚蛇,爺爺在這里挖了這么一個地窖,用來監(jiān)視這個假三叔。
有可能,很有可能。
那為什么會有一個人常年住在地窖之中呢?難道當時爺爺他們找了一個人監(jiān)視三叔,這個人常年待在地窖之中,到現(xiàn)在都沒下班?
那他媽的這真是世界上最苦逼的工作了,上班地點居然是在下水道里,而且還沒有假期。如果是十九年前修的密室,那就是在這里暗無天日地待了十九年,比在小煤窯還苦。
另外,還有一個不可能說通的問題。十九年,以爺爺、二叔的魄力,十九年的監(jiān)視,什么都沒有改變嗎?十九年,都可以改變一個王朝了,為什么到了現(xiàn)在還是在監(jiān)視?或者說,爺爺和二叔應該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問題的所在。從二叔給我的暗示里,也有這一層意思,他們知道三叔就是解連環(huán),那為什么他們不采取任何措施?
難道,這么監(jiān)視著,他們監(jiān)視出感情了?還是說,二叔和爺爺還有自己的計劃?那又是什么計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