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撫仙湖之后,我們一行六人先行來到了江 城歇腳。酒足飯飽,休整了幾日之后,我問林芳:“你說的那個海底項目到底靠不靠譜兒?可別又是美帝國主義的糖衣炮彈?!笨上?,林芳并沒有正面回答我的提問,而是聲稱有急事要處理,提前回了美國。我納悶兒他們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時,便被小胖生拉死拽地拽回到了北京。
北京的春天是一年中最美也最短暫的季節(jié),花紅柳綠的格外喜人。胖子的心思也隨著春天的到來活泛了,一大清早就哼著小曲兒抹了半盒頭油要出門,說是約了前幾天在舞廳認識的姑娘去玉淵潭劃船??粗肿羽B(yǎng)了一冬天的肥膘,我實在忍不住說道:“王凱旋同志,春天剛剛到來,革命的思想正在復(fù)蘇,你確定要在全民精神風(fēng)貌積極向上的情況下在行動上向資產(chǎn)階級靠攏嗎?”
胖子對我的調(diào)侃很是不屑,一面擦著皮鞋一面甩動著他的臭腳丫子說:“胡 八一同志,春天剛剛到來,偉大的革命行動要盡快實施,我要去聯(lián)系群眾,在勞動中揣摩偉大導(dǎo)師的革命思想?!?/p>
“閑了幾個月,你養(yǎng)了一冬天的膘兒,劃得動船嗎你?再說了,我剛剛給你占了一卦,你今天不宜近水?!?/p>
胖子轉(zhuǎn)過頭狐疑地上下打量著我,說道:“胡 司令,莫非你看胖爺出去舒展筋骨心里有點兒癢癢?也難怪,楊參謀長最近忙著在美國搞什么慈善攝影展,你孤家寡人一個,確實有點兒寂寞?!?/p>
我說道:“別放屁了,我胡 八一豈是那么兒女情長的酸書生!不過說到寂寞,還確實有點兒。這一歇歇了大半年,從去年夏天歇到今年春天,歇得我胳膊腿兒關(guān)節(jié)都快銹住了,昨天上廁所的時候差點兒沒站起來,一哆嗦好懸沒栽倒在茅坑里。你說,這是應(yīng)該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嗎?”
“兩位爺這是說相聲呢?!遍T簾一掀,大金牙笑瞇瞇地走了進來,一手拿著一本泛黃的破書,另一只手里拎著一袋熱氣騰騰的包皮子。胖子一見包皮子,鞋也顧不得擦了,順手接過拿起一個就往嘴里放,“大金牙你來得真是時候,胖爺正好沒吃早飯呢,不過這素三鮮下回就別買了,一水兒豬肉大蔥的就行?!?/p>
大金牙賠笑著說:“胖爺您慢點吃,這剛起屜的包皮子熱著呢。我今天過來是有一事想請教二位爺,讓二位爺幫我參謀參謀。我手上這本書,是我一個老主顧的物件,想出手給我,因為關(guān)系熟,所以也就不怕放在我這兒。這古董方面,說句不謙虛的話,我也算是個行家,可要說鑒別古書,還得請二位爺幫我參詳參詳?!?/p>
我這幾天正閑得發(fā)毛呢,一聽說大金牙有古書,趕緊接過來。這是一本線裝書,紙頁已經(jīng)泛黃,殘破不堪,封面上寫著“山海關(guān)志”四個楷書大字,左下角有“崇禎X年”四個蠅頭小楷,看來這是本縣志。這本書墨跡古舊,書寫筆體不同,想來不是同一人記載。我將紙張對著窗戶的光線看了看,應(yīng)該是明清時期的物品沒錯。于是便抬頭問大金牙:“根據(jù)我的判斷,這應(yīng)該是真品,確實是崇禎年間山海關(guān)地區(qū)的縣志??蓡栴}是這種縣志保存不易啊,而且改朝換代以后這些縣志都是應(yīng)該銷毀的,不銷毀也應(yīng)該以清年號重新編撰。你這老主顧從哪兒弄的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