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皮包皮輕聲罵道,惡心得直吐口水,顯然尿嗆到嘴里去了。
胖子繼續(xù)讓我們別說話,所有人都惡心得不知所措。只有胖子迎了上去,開始爬溝邊的石頭。我不知道他想干嗎,也咬牙跟了上去。我抓著藤蔓一直爬到橫木底下,一下就聽到上頭有人說話,還是英語,我立即明白,那是裘德考的隊伍。
還是有些尿流了下來,滴在胖子臉上他也不管。他聽不懂上面在講什么,就做了個手勢讓我聽。
我忍住強烈的惡心側(cè)耳去聽。上面肯定有不少人,顯然他們身在高處,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溝下還鋪著一層橫木,橫木下面還有這么隱秘的通道,
但裘德考的人,此時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啊。我聽不清老外們的具體對話,只能對胖子搖頭。胖子要了我的手機,要我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這時,我聽到了一個中國人的聲音,他說了一句:“快出發(fā),沒時間休息。誰看到新找來的向?qū)ツ膬毫??”接著有人翻譯成了英文。
我聽得那聲音,一愣一這聲音很熟悉,想再聽幾句,上面的人就發(fā)出了一片動身的聲音。
我和胖子翻下去,胖子吐了幾口口水,聽聲音遠去了,才道:“媽的,老外真他媽的火氣大,尿騷味兒也太重了。秀秀,快聽聽他們說的是什么。”
我想到那中國人的聲音也被錄下來了,馬上湊過去,但看秀秀這時完全不理會,只是把衣服解開,到水潭邊去洗漱。
“哎呀,丫頭.先別洗,那潭子我也尿過,洗了不還一樣?”胖子道。
秀秀和邊上也在一起洗的皮包皮都愣了一下,皮包皮立即跳起來:“哪個你沒尿過?”
“都尿過,昨晚無聊,我每個潭都尿了幾下?!迸肿拥?,“先別洗,來聽聽錄音。”
“我不干!”秀秀道,“我寧可死也受不了這味兒。”
我聞著也無比難受。胖子沒辦法,只好指向遠處一個水潭:“那個是干凈的?!?/p>
我們馬上沖過去,把頭發(fā)和衣服都洗了,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尿味兒淡到聞不出才作罷。
“死人不怕,怕尿?我告訴你們,根據(jù)科學(xué)研究,尸體腐爛的東西絕對比尿臟。尿喝下去是沒事的?!迸肿拥?。
秀秀用她的頭盔從水潭中兜起一頭盔水:“那你喝!”
“喝下去沒事,不代表就好喝啊,”胖子說道,“快點弄完,咱們不能被他們趕上?!?/p>
秀秀聽了錄音之后說:“放心吧,他們在上頭走山路,根本不可能趕上我們。這一隊人一定是在我們到巴乃之前就出發(fā)了,已經(jīng)在山里走了幾天,被我們趕上了?!?/p>
“他們說新找的向?qū)窃趺椿厥拢俊迸肿拥?,“那兒怎么會有向?qū)В俊?/p>
我搖頭,一直想著我剛才聽到的那句地方話。那個說話的人是誰?為什么我聽著那么熟悉?
胖子看我有些心思,問我怎么了,我把事情一說,他卻沒有印象。顯然是他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秀秀道:“不管怎么說,裘德考在我們來之前又派出了隊伍,我聽他對三爺?shù)恼f辭不同,顯然他對我們有所隱瞞?!?/p>
以裘德考的性格,他之所以繼續(xù)派出隊伍探險,肯定不是亂來,一定是有了新的信息。那個新的向?qū)б苍S是關(guān)鍵。
“可是,那咱們怎么辦?不理他們,繼續(xù)走嗎?”胖子想了想看向我。
我對于那聲音太忌諱了,一種極不好的預(yù)感在我心中涌動。我對胖子道:“我們得爬上去看看?!?/p>
我和胖子用砍刀劈開腐蝕最嚴(yán)重的一根橫木,爬了出去。外面是一片月光。這里沒有大樹,我順著斜坡一路緩緩地爬,就聽到人的聲音順著風(fēng)傳來。隊伍在連夜前進,已經(jīng)走開了一定的距離,但秀秀說得沒錯,坡上特別難走,他們沒走出多遠,還能看到前面的火光。
我和胖子快步追了幾步,胖子一把拉住我,進到草叢里對我搖頭。我看向他指的地方,卻見前方的高處有火星點——有人在那里。
“哨兵!不能再跟進了?!迸肿诱f著遞給我一架瞄準(zhǔn)鏡。
“你哪兒弄來的?”
“槍上拆下來的。”胖子道。
我拿起來朝前面的隊伍看去,看到了一群老外正在灌木上爬坡。他們沒有用手電,而是用的火把,在沒有路的山上,手電太容易迷路了。
這支隊伍大概有十五人,老外在我看來都長得一樣,我也沒法認(rèn)出是不是岸邊的那一批。我移動望遠鏡,去找那個向?qū)А?/p>
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中國人,他背對著我,正在和另一個老外聊天。我一看到他的背影,就打了一個激靈,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傳了過來。
接著,那個人忽然轉(zhuǎn)過頭來,往后看了看,他的臉迅速地閃了一下。
我當(dāng)時就一愣,接著整個人便跟打了雞血一樣,渾身毛孔都奓了起來,因為,在當(dāng)時那一剎那,我忽然搞不清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那張臉。
那是我的臉。
我看到了我自己。我看到了一個吳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