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使“劈掛掌”的,一招得手,向四周一拱拳,算是回答了四下疏落的掌聲,仍不肯走下臺去,意思是還想接個兩場。
東方瑛緊了緊衣服,躍躍欲試。
熊倜見了暗暗叫苦,他實不愿出手,尤其對方是個女子,又是東方靈之妹,勝了固是不好,敗了卻又算個什么。
哪知臺上又跳上個直眉愣眼的漢子,和那使劈掛掌的動起手來,熊倜松了口氣,暫時總算有人替他解了圍。
他見上去這人,也是個尋常把式樣,心里有些失望,暗忖:“江 南偌大個地方,難道其中竟沒有藏龍臥虎……”
他一眼望去,見那使“劈掛掌”的又以一招“牽緣手”勝了一場,他目光如炬,見這漢子的這一招“牽緣手”用得甚是巧妙,而且含勁未放,似乎此人武功遠不止此,只不過沒有使出來罷了。
這時比武臺下,也有人輕輕“咦”了一聲,雖然聲音極為輕微,但熊倜耳目異于常人,在這喧鬧的聲音中,卻聽得清清楚楚。
這次東方瑛又要上臺時,卻被東方靈一把拉住,朝她做了個眼色,東方瑛心中納悶,但又不好問出來。
轉眼又有兩人被那使“劈掛掌”的人擊下臺來。
最怪的是,那使“劈掛掌”的漢子,武功卻似因人而異,如果對手的武功只有一成,他就使出一成半來,對手的武功若有三成,他就使出四成來,打了幾場,仍然是氣定神足,滿不當一回事。
各棚中的豪客,此刻已多數(shù)發(fā)現(xiàn),有的竟竊竊私議了起來。
凌云子沉不住氣,低聲向丹陽子說道:“此人看來有些古怪,我倒想去接他一場試試?!?/p>
丹陽子搖了搖頭,卻未說話。
坐在旁邊的展翅金鵬一捋長須,低笑道:“道長別著急,依我看,好戲還在后頭呢!”
東方靈亦在低頭沉吟。
東方瑛嘟著嘴,怪哥哥怎么不讓她上臺一試身手,峨嵋雙小見了,偷偷向她取笑著。
晃眼,那使“劈掛掌”的又勝了兩場,前后算起來,已有六個豪客敗在他手底下。
那六人雖說武功全不甚高,但此人連敗六人,仍然若無其事,功力的深厚,使得大家更驚異了。
東方靈側首向展翅金鵬問道:“上官老英雄見多識廣,可曾看出此人是什么來路嗎?”
展翅金鵬搖頭答道:“不瞞堡主說,我也在揣摸此人的來路,此人使的‘劈掛掌’,本是極為普通的掌法,只是到了他手里,卻像不一樣了?!?/p>
丹陽子接口說道:“依貧道之見,這‘劈掛掌’似乎不是他本門武功,若有個高手下去逼他使出本門武功來,他的來歷就知道了?!?/p>
展翅金鵬上官予捋須一笑,忖道:“這老道倒滑頭得緊,一點是非也不肯惹,方才你師弟要上去,你阻止了,此刻卻想別人去頂缸?!?/p>
熊倜一聲不響,卻看出一宗異事來。
原來凡是被那使“劈掛掌”的打下臺去的漢子,一下臺就有一個黑衣漢子接過去,走到一旁講話。
熊倜眉頭一皺,忖道:“難道此人又與天陰教有什么關聯(lián)嗎?”
展翅金鵬忽地笑道:“好,居然武勝文也上來了,這一下總可以試出他的功夫來了吧。”
東方靈道:“怎地子母金梭武大俠來了,我都不知道,真是……”
熊倜一望臺上,上去個中年的瘦削漢子,步履沉穩(wěn),兩眼神光頗足,看來內(nèi)功已俱火候。
那瘦削漢子一上臺,便抱拳說道:“朋友端的好身手,我武勝文不自量力,想來領教領教朋友的高招,只是朋友能否亮個萬兒,使天下好漢也知道朋友哪一路的英雄。”
棚中的上官予低笑道:“果然還是他厲害,一上去就想抖露人家的來歷?!?/p>
哪知那使“劈掛掌”的漢子哈哈一笑,說道:“在下江湖小卒,那有什么萬兒,只是子母金梭的大名,在下卻久已聞得,今日有幸,能在鼎鼎大名的英雄掌下討教,真是何幸之有。”
丹陽子微一皺眉,說道:“此人說話的聲音,中氣強勁至極,看樣子內(nèi)功已有了十分火候,只是貧道想來想去,卻想不到此人的來路?!?/p>
東方靈也沉吟道:“此人必是內(nèi)家高手,隱名來此,只是他如此又有何用意呢?”
臺上的武勝文卻已動怒,喝道:“好,朋友既然不肯亮萬兒,武某人只得放肆了?!?/p>
話未說完,身形一錯,“踏洪門,走中宮”一手打去,竟是少林的“伏虎拳”。
哪知劈掛掌的漢子右肩一沉,右掌從武勝文肘下穿出,一招“撥云見日”直取左脅,卻仍是“劈掛掌”的招式。
武勝文微一坐馬,雙掌一交 ,化開了來勢,右肘一彎,一個“肘拳”過來,那漢子微微一笑,腳步一錯,避開了此招,武勝文身軀一扭,右手刷地直點“鎖喉穴”,那漢子喝道:“好拳法?!币诲e掌,刷刷刷一連三掌,雖亦是“劈掛掌”里普通招式,但他掌力帶風,風聲呼呼,哪里還是什么“莊稼把式”!
那“劈掛掌”在武林中極為普遍,鄉(xiāng)下的把式場里的教武師傅,也總是拿這套掌法教人,但此刻到了他手里,卻是大大不同。
總之越是在這種普通掌法上,越是見了真功夫,那漢子一招接著一招,快得令人眼花繚亂。
展翅金鵬一看,說道:“此人的確有兩下子,連武勝文的‘伏虎拳’也逼不出他的真招來,而且看樣子武勝文也快不行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