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蕓哼了一聲,伏在桌上,也不再說話了,熊倜當她真要睡了,也回到房里睡了。
第二天早上,史胖子一早就氣呼呼地跑到熊倜的房里來,熊倜見他這么冷的天氣,額上的汗珠卻一顆顆往下直掉。
史胖子一進門,就說:“熊兄千萬救我一救,敝鏢局的九宮連環(huán)旗,昨夜竟被人拔了去,這事關系太大,小弟實在擔當不起?!?/p>
熊倜也驚道:“真的嗎?”
史胖子說:“熊兄別開玩笑了,熊兄若不知道,還有誰人知道?”
熊倜一聽,沉下臉來說道:“史兄這話卻怎的講法?”
史胖子從懷里拿出張紙條來,熊倜接過一看,只見上面寫著:“要找鏢旗,去問熊倜?!?/p>
字跡清秀得很,熊倜沉吟了半晌,說道:“這鏢旗的事,我是實在不知道,不過我想,大約是我那朋友夏姑娘一時氣憤之下,才去拿的,史兄請放心,你我一起去她房里,史兄只要稍為恭維她兩句,我擔保鏢旗一定拿得回來?!?/p>
史胖子伸手拭去額上的汗,連聲說:“這可真嚇死我了?!?/p>
兩人走到夏蕓房里,只見夏蕓正對著鏡子在理頭發(fā),看見兩人進來,理也不理,熊倜朝史胖子做個眼色,史胖子點了點頭。
他走到夏蕓身旁,一揖到地,說:“昨天史某人該死,不知道姑娘是位高人,言談中尢意得罪了,還請姑娘莫怪?!?/p>
夏蕓眼角也不瞟一下,冷著臉說:“吆,史大鏢頭,這可不敢當,一大清早跑到我房里來,又是作揖,又是賠罪,干什么呀!”
史胖子說:“不知者不罪,還請姑娘高抬貴手,把那鏢旗還給我們,不但我史胖子感激不盡,就是連我們王總鏢頭也會親來道謝的?!?/p>
夏蕓故意噢了一聲,若無其事地說:“原來你說那旗子呀,昨天我還沒有看清楚,就被貴鏢局的伙計訓了一頓,晚上我就到你那兒去,想借來看看,哪知道你們全睡得熟得很,我只好自己拿回來了,看了半天,實在喜歡得很,真不想還給你們,不過史大鏢頭既然親自來了,我也不得不賣個面子?!?/p>
她頓了一頓,史胖子連忙道:“那真太好了,我先謝謝姑娘?!?/p>
夏蕓臉一板,說道:“只是我既然拿了來,總不能就這樣地讓你拿走呀,別人不知道,還當我怕你們呢?!?/p>
史胖子一聽,急得剛擦干的汗,又往下直掉,回頭求助地望著熊侗。
熊倜也走過來說道:“人家既然已經來賠話了,你就還給人家吧?!?/p>
夏蕓連理都不理他,兀自冷笑著說道:“要我把鏢旗還給你們也不難,只要你們鏢局里的總鏢頭親自前來,我要和他比劃比劃,看看這位四儀劍客的師弟,究竟有什么本事,我若是敗了,自然將鏢旗雙手奉還,我若是僥幸勝了,也將鏢旗還給你們,不過要借你們的口傳言江湖,武林中還有我這么一號人物?!?/p>
她越說,熊倜越覺得不像話,史胖子聽了,也氣得渾身發(fā)抖,說道:“既然姑娘這么說,我史某人只有向上回稟,只是姑娘休怪,我史某人說句直話,像姑娘這樣,就是武功再好,我史某人也不會佩服的?!?/p>
他說完掉頭就走,夏蕓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想追出去,熊倜橫身一攔,擋在她面前,說道:“你要干什么?”
夏蕓說:“你別攔著我。”
熊倜道:“你也是的,人家……”
夏蕓沒等他說完,就搶著說:“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有人欺負我,你非但不幫我,還陪著別人一起氣我?!?/p>
說著說著,她眼圈都紅了。
熊倜嘆了口氣,說:“你真是小孩子脾氣,其實人家也沒有怎樣得罪我們,你又何必這樣。”
夏蕓氣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被人家恭維了幾句就幫著他們來欺負我?!?/p>
熊倜也氣道:“不管就不管,像你這樣的脾氣,早晚總要吃次大虧?!?/p>
夏蕓氣得流下淚來,委屈地說:“我吃虧也不關你的事,你是大英雄,大好漢,我只是不講理的小姑娘,你別理我?!?/p>
熊倜道:“你本來就是不講理的姑娘,可是我還沒有想到你這樣不講理?!?/p>
夏蕓流淚道:“你走,你走,我永遠不要聽你說話?!?/p>
兩人越說越僵,熊倜正在氣頭上,聽她如此說,怒道:“好,好,以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們誰也不要管誰。”
說完掉頭就走了。
夏蕓見他真的一怒而去,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她從來都是被人百依百順,受了這個氣,越想越難受,越難受越哭。
對熊倜她更恨得厲害,但又有一股說不出的情感,希望他還是跑回來,向自己道歉。
熊倜若真的回來,要她將鏢旗還給武威鏢局,她立刻也會還的。
但熊倜也是個倔強的脾氣,他跑出夏蕓的房里,本想一走了之,但他到底是個情種,對夏蕓仍是放心不下,又怕那九宮連環(huán)劍王錫九來時,夏蕓抵擋不住,一定要吃大虧。
他悶坐往房里,想了許久,忽地房門一動,他還以為是夏蕓來了,喜得趕快跑去開了門,哪知進來的卻是史胖子。
史胖子朝熊倜說道:“令友夏姑娘這樣做,實在太任性了,她不知道鏢旗被拔,乃是鏢局的奇恥大辱,尤其是這九宮連環(huán)旗乃是當年武當掌教玄化真人未出家前的憑信,此后代代相傳,武林中都恭敬得很,此番生出這樣的事來,后果實是嚴重得很,小弟也無法處理,只得遣人飛馬回報敝鏢行的王總鏢頭去了,小弟只希望熊兄能夠不要插足此事,不然日后熊兄見了武當四子,也必定不好相見。”
熊倜沉吟了半晌,嘆氣道:“她既然這樣,我也管不得了,只是她實是小孩脾氣,還望史兄能看在小弟薄面,轉告王總鏢頭,凡事都請高抬貴手,不要太給她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