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錫九怒喝道:“收拾你這種黃毛丫頭,還用得著別人費事?”
他盛怒之下,已不再客套了,撤出長劍,便要動手。
忽地東方靈沉聲說:“王兄且慢動手,我還有幾句問她?!?/p>
說著他緩步走到前面來,朝夏蕓一拱手,朗聲說道:“這位姑娘請了,在下是江 蘇虎丘飛靈堡的東方靈,這是舍妹東方瑛,姑娘和武當(dāng)山的糾紛,我們也無權(quán)過問,更不會和姑娘動手,這請姑娘放心,只是在下卻有一事請教姑娘?!?/p>
夏蕓道:“什么事?”
東方靈說道:“聽說姑娘和熊倜本是同伴,不知姑娘和熊倜是何關(guān)系,那熊倜現(xiàn)在何處,在下有些事,要和他說?!?/p>
夏蕓一聽熊倜,又是柳眉倒豎,恨聲說道:“他跑到哪里去了,我怎么知道,我和他萍水相逢,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東方靈聽了,微微一愕,隨即說:“這就是了,我和姑娘雖是素昧平生,不過我看姑娘也不像是個為非做歹之人,今日之事,實在錯在姑娘,依我愚見,姑娘最好還是將鏢旗送回,我東方靈擔(dān)保武當(dāng)派的道兄,也不會為難你一個小姑娘?!?/p>
東方靈在武林之中,地位極高,故此他才講出這些話,這原是一番好意,哪知夏蕓卻絲毫不領(lǐng)情,說道:“堡主的話既然問完了,就請站過一邊,我不管誰對準(zhǔn)錯,今天是定要向武當(dāng)派討教的。”
她在熊倜那里,受了一肚子的委屈,現(xiàn)在卻都發(fā)泄在這里,東方靈也有些生氣,微一嘆氣,便走開了,他知道夏蕓武功再高,在武當(dāng)四子手里,也討不了好去,定要吃個大虧。
東方瑛也跟了過去,悄聲說道:“那熊倜一定還在店里,你去找找嘛?!?/p>
東方靈皺眉說道:“黑夜之中,我怎能在人店中亂闖,我想他一定還不會走,我們總找得到的,你先別著急。”
這邊九宮連環(huán)劍王錫九,已將劍撤在手中,轉(zhuǎn)身對史胖子說道:“你去關(guān)照店家,叫住店的客人不要隨便出來亂闖。”
王錫九又道:“就請姑娘亮兵刃動手,我們話也不必多說了,還是手底下見個真章吧!”
夏蕓更不答話,伸手向身邊掛著的袋子一摸,摸出一團 銀色的圓球,她隨手一抖,竟是條極長的銀鞭,原來她是個女孩子,人又愛美,軟兵刃不便纏在腰上,便放在身旁的鏢袋里。
王錫九見她兵器已亮出,便說道:“快動手吧,看你是個姑娘,先讓你三招?!?/p>
夏蕓嬌喝道:“誰要你讓,你若不動手,我也不動手?!?/p>
王錫九喝一聲:“那么小心了。”長劍一抖,挽起斗大個劍花,劍勢忽地一偏,斜斜地刺向夏蕓的左肩,這招是武當(dāng)劍法里,最基本的一式,劍式本應(yīng)直點前胸,但王錫九倒底是正派出身,怎能向女孩子前胸點去,故此稍稍一偏,刺向左肩。
夏蕓微一傾身,掌中的銀鞭,宛若靈蛇反噬,倏地活了起來,鞭頭一拋一點,一招“龍卷風(fēng)飛”連削帶打,帶起一道銀芒,直找王錫九的鎖腰穴,竟是“狂飆鞭法”里的絕招。
王錫九咦了一聲,喝道:“你是寶馬神鞭薩天驥的什么人?”
夏蕓道:“誰認(rèn)識薩天驥!”
王錫九口中說話,手里不閑著,劍式一吞一吐,隨即使出武當(dāng)山鎮(zhèn)山劍法“九宮連環(huán)八十一式”,只見劍光如虹,招招俱是連削帶打的妙招。
夏蕓手底也自不弱,長鞭風(fēng)聲呼呼,直是如同狂龍怒卷,聲勢驚人。
兩人身形都極快,晃眼便已走了二十余個照面,王錫九心里不禁急躁道:“怎地這女子如此了得,我成名江湖多年,今夜若不能勝得這無名的小姑娘,豈不要被人笑死?!?/p>
他心神一分,便落敗象,夏蕓一連幾下絕招,逼得王錫九步步后退,她得理不讓人,輕嘯一聲,“海拔山搖”,“云涌如山”鞭影漫天,帶著遍地耀眼的光芒,直取王錫九。
王錫九連遇險招,逼不得已,劍式一挺,想從鞭影中欺身進(jìn)去,夏蕓冷笑一聲,手腕一用力,長鞭回帶,平掃頭頂,王錫九退步仰身,饒是這樣,右耳仍被鞭稍帶著一點,火辣辣的生痛。
夏蕓長鞭一收,冷笑說道: “武當(dāng)?shù)膭Ψǎ乙差I(lǐng)教了,也不過如此?!彼肿陨砼源?,掏出一物,卻是那“九宮連環(huán)旗”,她隨手拋在地上,說:“這玩意你們拿去,我才不要呢。”
王錫九滿臉通紅,羞愧地站在那兒,東方靈心中暗自吃驚,想不到這女子竟勝得了在鄂中久素盛名的王錫九。
武當(dāng)四子亦是又驚又怒,凌云子閃身出來,說道:“姑娘端的好鞭法,只是武當(dāng)派的劍法,要看在誰手中使,若在貧道的手上,二十招內(nèi),我若不叫姑娘認(rèn)輸,我就跪下磕頭。”
原來凌云子天份極高,武當(dāng)諸子里,以他的劍法最是厲害,再加上他剛才在旁邊留心夏蕓的鞭法,覺得雄厚有余,細(xì)膩卻不足,看上去聲勢甚是驚人,但破綻仍多,而且夏蕓內(nèi)力不足,更是使用這種鞭法的大忌,所以他才說二十招里叫夏蕓落敗。
夏蕓聽了,心里卻不服氣,冷笑:“打車輪戰(zhàn)不要找借口,要上就上吧?!?/p>
凌云子說:“我是教訓(xùn)教訓(xùn)你,讓你知道人外有人,不要賣狂?!?/p>
夏蕓喝道:“你少噦嗦?!遍L鞭原式而起,又是一招“云如山涌。”
凌云子側(cè)身一欺,左手伸指如戟,直點夏蕓的“肩井穴”,右手反撤長劍。
他避招、側(cè)身、進(jìn)擊、撤劍,幾乎是同一動作,干凈利落,漂亮至極。
東方靈在旁暗暗喝彩,心想這凌云子果然名不虛傳,身法實是驚人。
凌云子鶴衣玄冠,衣襟飄飄,長劍隨意揮出,瀟瀟灑灑,頎長的身影圍著夏蕓直轉(zhuǎn),夏蕓的長鞭攻遠(yuǎn)不攻近,竟使不出招來,威力大大地減弱了。
夏蕓的武功,本也是一等一的身手,但此刻被凌云子一招制先,只覺得縛手縛腳,她極快地挪動著身子,想跳出凌云子的圈子。
忽地凌云子橫著一劍,劍身平著拍來,夏蕓一愕,心想哪有這樣進(jìn)招的,但仍然腳下變步,“倒踩七星”,往后猛退,哪知凌云子如影附隨,長劍仍然橫在面前,她一急,鞭身回帶,左手變掌為抓,伸手想去奪劍,凌云子厲喝一聲:“躺下?!焙龅刈笫帜笾鴦?,劍把當(dāng)做劍尖,直點夏蕓的“斑麻穴”。
夏蕓再也想不到他會施出這等怪招,避無可避,右脅一麻,長鞭“當(dāng)”地掉在地上,人也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