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笑著將方才所遇的事,向尚未明簡單說了一下,尚未明也覺有趣,笑道:“像這樣的誤會,我倒也愿意遇上幾次?!?/p>
兩人正談笑間,那葉老大也走了出來,神態(tài)甚是慌張,但見了熊倜,卻笑道:“原來你已經跑到院子里來了,昨天可喝醉了吧?”
熊倜笑著說:“下次我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現在還有點酒氣呢?!?/p>
葉老大又笑說道:“我說你也是,今天早上小丫頭送東西到你們房中去,看見你們倆全不在,我還以為你們失蹤了?!?/p>
熊倜以為他所說的“你們倆”,是指他和尚未明兩人,便說:“他雖沒有失蹤,我可真失蹤了老半天,差點兒回不來呢。”
葉老大說道:“我真佩服你了,你到底弄些什么玄虛,昨天你剛說夏姑娘傷勢很重,今天一大早你就把人家?guī)У侥睦锶チ???/p>
熊倜聽了,這一驚卻非同小可,忙問道:“怎么,她不在屋里?”
葉老大也奇道:“怎么,她沒有和你在一起?屋里沒人呀!”
熊倜話也不說,立刻便往夏蕓所住的房中沖去。
夏蕓的床 褥仍然凌亂著,但是床 上已無人跡。
尚未明與葉老大也趕進房來,葉老大也著急地說:“怎么,夏姑娘真的失蹤了?”
尚未明眼神四掃,忽然瞥見屋頂正梁上,飄動著一張杏黃色紙條。忙道:“大哥,你看那是什么,會不會是夏姑娘留下的紙條?”
熊倜明知道絕不可能,夏蕓身受重傷,怎能躥到梁上去貼這張條子,而且更無此必要。
于是他搖了搖頭,他原想說這可能是屋中早有的,但是葉老大突然說:“這條子我看倒來得非常蹊蹺,屋中先前并沒有的?!?/p>
尚未明一聽,更不答話,微一縱身,向那紙條處躥去,哪知他人在空中,卻發(fā)現熊倜正也像電光火石般向那紙條躥去。
于是他人在空中猛然停頓,一換真氣,人便飄然向下而落,他身形雖不如熊倜般那么安詳而巧妙,但卻輕靈無比,身體每一部分都被極周密地運用著,像是一只靈雀。
他落在地上后,抬頭一看,卻見熊倜仍然停留在梁上,他一只手搭在梁上,身體便平穩(wěn)地垂直在空中,另一只手卻正拿著那杏黃色的紙箋在細細地看著,面色顯得甚是憂慮,但卻不驚惶了。
片時,熊倜像一團 飛落的柳絮,落到地上,眼中滿是思慮之色,無言地將字條遞給葉老大,尚未明忙也湊了上去。
尚未明一見那字條上的字竟是用朱筆寫上的,心中便明白了幾分,他只見上面寫著:“茲有女子姓夏名蕓者,擅自竊取我武當掌教歷代所傳之‘九宮連環(huán)旗’,似有意對我武當不敬,今已將該女子擒獲,得江 南女俠東方瑛之助,解上武當,聽候掌教真人發(fā)落,特此字諭?!毕旅娴木呙菍懼拔洚斏剑平陶嫒俗八拇笞o法。”
尚未明眉心一皺,正想發(fā)話,那葉老大卻一挑雙眉怒道:“這武當四子也未免欺人太甚,就算官府拿人,也沒有聽說半夜里將一個受了傷的女子從床 上架走的,他武當派算是什么東西?”
尚未明與葉老大相識以來,尚未見過他如此說話,知他也動了真怒。
那葉老大雙手一分,將那字條撕得粉碎,說道:“什么字諭不字諭,武當四子憑著什么就敢如此驕狂,我葉老大倒要見識見識。”
那熊倜一直沒有說話,此刻突然道:“其實蕓妹被解到武當山,我倒放心些了,先前我還怕她遭了什么不測,想那武當派,到底是武林正宗,諒也不會對一女子如何的,唉,事情多么湊巧,我若不是那時出去了,也不會有這種事發(fā)生?!?/p>
尚未明臉一紅,道:“小弟也慚愧得很,就在這棟房子里,發(fā)生了此事,小弟竟睡得像死人似的,一點也不知道?!?/p>
熊倜忙道:“賢弟也不用說這樣的話,現在唯一需做的事,就是該想辦法怎么解決此事,唉,說良心話,蕓妹當日也確有不是之處,但他們武當派也未免太狠了,既然將人擊傷,還要來這么一套,說不得到時候只有和他們翻臉了。”
葉老大道:“那紙上所寫的江 南女俠東方瑛,是不就是那飛靈堡主東方靈的妹妹,怎么她也來蹚上這一趟渾水?!?/p>
熊倜苦笑了一下,他知道這里面必然又夾纏著一些兒女私情,但他想東方靈一向世故,怎的讓他妹妹做出此事。
他哪里知道東方靈卻根本不知此事。
原來當晚東方靈兄妹在屋頂上的時候,夏蕓嗯了一聲,東方靈息事寧人,強著將妹妹拉走。
但那東方瑛卻也是七竅玲瓏之人,心知屋下必有古怪,兩人回到店房時,那武當四子正在大怒,聲言必要找著熊倜、夏蕓兩人。
原來熊倜救走夏蕓后,東方兄妹隨即追去,武當四子卻覺得人家既已受了重傷,此事也算可以扯過了,遂仍留在院中。
凌云子性情本傲,人又好勝,此刻回身對丹陽子道:“師兄,你看我的劍法可又進步了些,這一招用得還不錯吧?”
他話剛說完,忽覺身后似有暗器破空之聲 ,但手法卻甚拙劣。
凌云子武功高強,對暗器也是大大的行家,此刻聽那風聲,來勢甚緩,而且無甚勁力,手法普通得很,怎會放在心上,隨手袍袖一拂,便將那些暗器拂開,轉身正想發(fā)話。
哪知他剛一轉身,卻又有一粒石子向他面門打來,那石子非但無聲無音,來勢之快,更是驚人,是被人用一種內家的絕頂陰柔之力所發(fā)出的,而且部位甚刁,好像早就知道凌云子會轉臉到這里來,這粒石子就在那地方等著似的。
凌云子大意之下,發(fā)暗器之人手法又超凡入圣,在此情況,凌云子焉能再躲,叭的一聲,鼻梁上被那石子打個正著。
屋頂上冷冷一笑,一個極為輕蔑的聲音說道:“少說大話?!?/p>
這院中俱是身懷絕技之人,反應本快,身形動處,全上了屋頂,但見星月在天,四野茫然,連條人影都沒有看見。
武當四子在江湖中地位極尊,武當派又是中原劍派之首,他們哪里吃過這種大虧,尤其是凌云子,素來心高氣傲,目中無人,如今不明不白吃了苦頭,連人家影子都沒有看到。
他們自是不知這是毒心神魔侯生所為,丹陽子更武斷地說道:“此地一夜 之間,絕不會來如許多高人,想此人身手之速,內力之妙,我看除了熊倜之外,絕非他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