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和鐵膽尚未明看這老者滑稽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矮老者朝他兩人說道:“他跑了,你們笑什么,是不是想坐他的船?可是你們別忘了,他跑了,我老人家就要打你們兩人的屁股了?!?/p>
停了一停,他又說:“你們兩個(gè)會不會飛,要是也會飛,那我老人家一人的屁股也打不著了?!?/p>
熊倜和鐵膽尚未明兩人,自是知道這兩個(gè)老者定是世外高人,遂一齊走上前去,恭敬地彎身施禮。
那矮老頭卻叫道:“哎喲,千萬別來這一手,這一手比會飛還歷害,我老人家不打你們的屁股了,你們也別來這一手?!?/p>
熊倜、尚未明只覺跟前一花,那矮老頭子不知怎地又坐回另一老者身側(cè)。
他兩人知道,這類奇人,多半也有奇癖,尤其熊倜,更聯(lián)想到毒心神魔怕哭的毛病。
于是他兩人走到那兩個(gè)老者面前,熊倜說道:“老前幫既是不喜多禮,晚輩就從命了?!?/p>
那矮老頭子上上下下朝兩人注目了半晌,又轉(zhuǎn)身向另一老者說道:“你看這兩個(gè)娃娃如何?”
那瘦高老者淡淡地一抬目光,望著他們兩人,熊惆也看了那老者一眼。
他只覺得那高瘦老者的面孔雖僵硬,看來卻十分親切,他暗忖道:“這倒怪了,我以前并未見過這兩位奇人呀,怎么看來卻如此親切?”
于是他更恭敬地問道:“晚輩不敢,請問兩位老前輩的尊號?”
那矮老者哈哈笑道:“你這娃娃真有意思,我老人家還沒有問你的名字,你倒先問起我們兩位老人家的名字來了?!?/p>
熊倜道:“晚輩熊倜,這一個(gè)是晚輩的盟弟尚未明?!?/p>
那矮老頭子笑道:“尚未明,這個(gè)名字倒真有意思。”
他又向身旁的老者說道:“喂,你說尚未明這名字有沒有意思?”
那瘦長老人卻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低著頭輕聲念道:“熊倜、熊倜……”
熊倜和鐵膽尚未明恭敬地站在這兩個(gè)奇人面前,那矮老者笑道:“你們兩個(gè)娃娃,都有點(diǎn)意思,我老人家高興得很,想送點(diǎn)東西給你們兩個(gè)娃娃,喂,你們說,送什么好?”
那矮老者又笑道:“我問你們兩個(gè)也是白問,其實(shí)我老人家身上,什么也沒有,只有幾張花花綠綠騙小孩子的紙,你們要不要?”
熊倜、尚未明忙一齊答道:“多謝老前輩?!?/p>
矮老頭子哈哈一笑,從懷中取出兩張揉得皺皺的紙,上面稀奇占怪地畫著些花紋,說道:“一人一張,誰也不許將自己的那張給別人看,知道嗎?”
那矮老頭子仰天打了一個(gè)哈欠,說道:“你們兩個(gè)小娃娃可以走了,我老人家要睡覺了?!?/p>
熊倜、尚未明不敢再呆,就回身走了。
臨走的時(shí)候,熊倜見那瘦長老者仍在低頭念著,心里更覺奇怪。
他們兩人走到邊浩的船上,那船夫又嚇得面無人色,看見兩人上船,連話都不敢再問,趕緊解纜走了。
江 水急流,風(fēng)帆滿引,片刻那船已走出老遠(yuǎn)。
一直在低頭沉思著的瘦長老頭,忽然抬起頭來,空洞的目光中,滿聚光彩,像是終于想起了什么,但四顧無人,熊倜和尚未明早已走了。
江 水東流,嗚咽低語,似乎在訴說著人的聚散無常,悲歡離合,都太短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