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瑛還沒上山,便走了,她也有些后悔:“其實我真不該做這件事,被哥哥知道了,一定要罵死我了,唉,我還不是為了他,可是他知道了,恐怕會更不喜歡我了吧?!?/p>
四儀劍客卻是揚揚得意,認為已替武當派找回面子來了。
他們回到玄真觀時,掌教真人正在坐關,他們就將夏蕓軟禁在藏經閣里,請那兩位長髯道人,也就是四儀劍客的師兄,蒼玄、蒼荊兩人看守著,蒼玄、蒼荊雖是四儀劍客的師兄,但是在派中的地位,卻不及四儀劍客,武功也比四儀劍客差些,他兩人見四儀劍客要他們看守一個女子,雖是不愿,但也無法推托,但暗中卻不免要埋怨幾句,道:“這樣一個小丫頭,也要我們來守著,真是何苦?!?/p>
夏蕓聰明絕頂,聽了這話,更做出嬌怯怯的樣子來。
于是蒼玄、蒼荊兩個道人更加疏忽,越發(fā)不將夏蕓看在眼里,只隨便將她關在一個閣樓里,連守都不守著。
夏蕓心里高興,當天晚上,便偷偷溜走了,須知她武功亦非弱手,再加上心思靈敏,竟從高手如云的武當山逃了出去。
第二天四儀劍客知道此事,氣得跺腳,直埋怨蒼玄、蒼荊兩人,凌云子氣道:“師兄們也是太不小心了,讓這樣個小姑娘將武當山看做無人之境,日后傳出江湖,豈不是個笑話!”
蒼玄、蒼荊也是氣得變色,受了師弟的埋怨,卻又說不出話來。
當天四儀劍客又匆匆下山,聲言非將夏蕓找回來不可,臨走時又如此這般將事情的始末一說,他們知道熊倜日內便會尋來,丹陽子道:“他若尋得來時,師兄們就將這事告訴他,并且還告訴他,夏蕓雖然跑了,但我們卻—定要將她抓回來,熊倜若再要來管這事,便是我們武當派的仇敵?!?/p>
凌云子卻道:“這事若要告訴熊倜,他豈非要笑我武當派無用?”
丹陽子考慮了半晌,說道:“其實若不告訴他也是一樣,你還怕日后江湖上沒有人知道?”
凌云子看了蒼玄、蒼荊一眼,一言不發(fā),便走了出去。
蒼玄、蒼荊又氣又慚,等四儀劍客下山后,便一心想尋著熊倜來出氣,這日他們走到觀門口時,聽到有兩個年輕人到武當山來找四儀劍客,便知一定是熊倜來了,所以就匆匆趕了去,動起手來。
哪知道他們一向自恃的武功,卻不是這兩個年輕人的敵手,身形全被封得緩不開手來。
他們在觀里一向人緣不好,后一輩的弟子,更全都對他們不好,是以那年輕道人在旁看著,根本不管,神色里反而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熊倜及尚未明立意先將這兩個傲慢的道人傷在掌下,掌影翻飛,眼看便要得手,卻不料山上又跑下一人,熊倜應付蒼玄,本是綽綽有余,一看來了人,暗忖:“這武當派倒的確是不好斗,馬上便來了幫手?!?/p>
哪知那道人半路上便高叫著:“蒼玄、蒼荊兩位師兄快住手,掌教真人請這二位施主到觀中一見,說是有話要說呢?!?/p>
蒼玄、蒼荊一聽掌教真人的吩咐,哪里敢有一絲違抗的意思。
熊倜及尚未明二人,也立刻住了手。
后來那道人來到他二人面前,單手打了個問訊,說道:“敝派掌教真人請二位到玄真觀里一敘。”
那道人又道:“數百年來,敝派都謹守著真武爺爺的教訓,沒有人帶著劍上山去。這不是敝派狂傲自大,還希望施主也能體諒我們的苦衷,將劍留在這里?!?/p>
這道人說得極為客氣而圓滑,熊倜無法推托,只得將劍解了下來。
熊倜雙手將劍送到那道人面前。
那道人接過劍來,笑道:“施主請放心,這柄劍想必是神物利器,貧道一定命人在此好好看守?!彼嫔衔⒙兑唤z狂傲的光芒,接著說:“我想還沒有人有這膽子到武當山來搶劍的。”
熊倜知道這武當派的確在武林中享有盛名,是以并不怪那道人的狂傲。
那道人又對蒼玄、蒼荊兩道人說道:“師兄們也請回觀去,等一會掌教真人也有話吩咐哩。”
蒼玄、蒼荊答應著,面上難看已極,那道人卻不理會,將劍交 給那兩個年輕道人,道:“你們好好在此看守著?!?/p>
熊倜見這道人白面無須,看起來只有三十左右,但神態(tài)莊重中卻又帶著些威嚴,不禁起了好感,問道:“道長法號弟子尚未得知?!?/p>
那道人微微一笑,道:“貧道飛鶴子,雖然不曾在江湖中走動,卻也曾聞得熊大俠的英名?!?/p>
熊倜暗道:“他倒曉得我的姓名了?!?/p>
飛鶴道人又用眼睛看著尚未明道:“這位施主神采照人,想必也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
尚未明見這飛鶴子平易近人,便笑道:“弟子尚未明,只是江湖小卒罷了,哪里說得上是成名的英雄?!?/p>
他以為飛鶴子必也知道他的名頭,哪知道這飛鶴子是武當掌門的徒弟,一直隨在妙一真人的身側,的確未在江湖中走動過,尚未明成名于兩河,他也不知道,只說了聲“久仰”。
飛鶴子領著他們緩緩向山上走去,此時旭日已升,但山道上仍是陰涼得很,一路上飛鶴子和熊倜及尚未明隨意談笑著,絲毫沒有敵意。
他步履安詳,腳下塵土不興,兩眼的神光,也是斂而不露,熊倜暗忖:“看來這武當派,倒的確有幾個高人?!?/p>
蜿蜒地向上走了半刻,前面一大片松林中,隱隱露出一排紅墻 ,飛鶴子腳下加快,到了觀門前,熊倜抬頭一望,見觀門的橫額上,寫著的三個斗大的金字:“玄真觀”。
觀門開了半扇,松林里鳥語啁啾,松濤鳴然,看去真是個仙境,令人俗慮為之一清。
熊倜及尚未明隨著飛鶴道人走進觀門,院中打掃得一塵不染,干凈已極,有幾個道人在大殿上燒著香,誦著經。
飛鶴子引著他們兩人走進東配殿,蒼玄、蒼荊卻轉到后面去了。
東配殿上供的神像,正是張三豐真人,手里拿著拂塵,凝目遠望,栩栩如生,想來塑造這神像的必也是個名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