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會晤迷惘而愣住了。
夏蕓果然風(fēng)姿一如往日,而且被安置在這樣一面珠環(huán)翠繞的香閨里,熊倜一眼掠過之下,被這過于豪華的陳設(shè)愣住,夏蕓受到這樣隆重招待,使他格外安慰。
夏蕓的第一句話是:“倜哥,你怎不早些來看我?”
她幽怨而含著恨恨的眼光,幾乎閃出許多淚花,這是久別重逢時極珍貴的情誼流露,反使熊倜起了誤會。
他不自覺地雙手握住夏蕓的柔荑,驚問道:“你怎么了?天陰教人難道使你受了委屈?我兩次上武當(dāng),往返奔波,都是為了你!”
夏蕓驕傲的性子一撇嘴道:“你以為武當(dāng)派人能再度制服 我嗎?凌云子不過是用巧招勝我一次,我根本看不起他們什么九宮連環(huán)劍法呢!”
她又道:“天陰教人,并不如人們想像中那么邪惡、可怕,他們沒敢對我失禮,據(jù)說是為了欽佩你的本領(lǐng)。他們愿意和你結(jié)交 ,我也正拿不定主意,我父親已經(jīng)投身教下,只待你來決定,決定你和我應(yīng)否和他們合作?!?/p>
夏蕓一提起她的父親虬須客,也就是寶馬神鞭薩天驥,使熊倜如同良心受到了毒蟲鉆噬,他睜大了眼。
熊倜抑壓不住心中感情的起伏變化。
熊倜又作了個錯誤的決定,他決定暫時享受著夏蕓繼續(xù)增加的少女的熱情,陶醉在兩種不相容的愛與恨漩渦里,于是他倆熱烈地依偎在一起。
他倆并肩坐在最美麗的床 頭,款款互訴別后的情形。
熊倜聽夏蕓說她文理不深,所以那封信只封了那枚古錢,只表示她在等候熊倜相見而已,而且千言萬語也寫不盡無限相思!至于夏蕓提出來關(guān)于天陰教的問題,熊倜暫時還不答復(fù),因為他明白夏蕓天真無邪,對她好的,她不免要認(rèn)為是好人了。
夏蕓首先敘述與常漫天夫婦相識的經(jīng)過,她沒有隱藏什么,她認(rèn)為田姐姐的本領(lǐng)確實值得欽佩,這是熊倜啞然失笑的事,這小妮子居然也有她敬佩的人了!熊倜把她的手握得更緊,夏蕓感覺一種無比的熱流,浸遍全身,使她心靈之扉,敞開著接受這少年所帶來的溫 暖。
夏蕓又說了遇見凌云子?xùn)|方靈兄妹搏斗的事,眉飛色舞描繪她怎樣把凌云子用鋼丸嚇退,表示她已不是以前的她可比了。其次她是在那客店里染上了一場不輕不重的病,心情的郁結(jié),也是致病的主因。
病中,天陰教單掌斷魂飛,和司禮童子白景祥、葉清清竟自動找來照料她,尤其葉清清也是個活潑少女,對她照應(yīng)得無微不至,以后就邀她移住荊州府天陰教白鳳總堂,九天仙子繆天雯更十分憐愛她,就像媽媽一般。
夏蕓又認(rèn)識了不少的天陰教美麗的姊妹,都把她當(dāng)親人看待,夏蕓的病魔也開始撤退,當(dāng)她要離去找熊倜時,九天仙子向她宣布了一項驚人的消息,已派人去迎接熊倜來此,而她更不敢也不愿再去武當(dāng)自取其辱了。
夏蕓從稚鳳堂兩壇姊妹口中,得悉天陰教下許多規(guī)矩,凡是在九天仙子教導(dǎo)下的女孩子,除了各授以高等武技,就是等待著擇人而事了。而這選擇對象的權(quán)利,卻由天陰教人代為行使,女孩子是沒有拒絕余地的。
凡是頭上包帕的女孩子,也就是表明落花有主只等著結(jié)婚了。天陰教人從來沒放棄對夏蕓說教的機(jī)會,但是遇上了這個倔強(qiáng)無比的女孩子,也沒有好辦法來對付,最后才以虬須客已列身教下作為理由。
九天仙子更揣摸透夏蕓的心理,天陰教人早已偵出武當(dāng)派以及各正派人士的舉動,因之想把熊倜、尚未明誘來荊州府白鳳總堂,餌以美女 ,收羅在天陰教下。對付其他各派的人,他們也都有離間分化的毒計陰謀。
九天仙子既安置下夏蕓,以為熊倜不會不入谷中,不料夏蕓竟同樣地非常倔強(qiáng),但是夏蕓多少對天陰教人發(fā)生好感,是無可諱言的。這對進(jìn)行拉攏熊倜是格外有利,熊倜早已在武當(dāng)山奪劍時,便是焦異行夫婦急于爭取的人物了!尚未明領(lǐng)導(dǎo)兩河綠林之士,更是不容忽視的人物。
熊倜聽完伊人吐氣如蘭一遍細(xì)訴,心里頗為夏蕓欣慰,于是夏蕓問他:“你呢?你和武當(dāng)派人又怎樣攬在一起?”
熊倜知道她恨透了武當(dāng)四儀劍客,與其多費(fèi)唇舌解釋,不如順著她的性兒好些,日后散花仙子會以大義曉喻她,而且夏蕓會聽她田姐姐的話的。
熊倜先述及初上武當(dāng)情形,夾著甜甜谷的一幕驚險場面,夏蕓聽說他和尚未明幾乎傷在散花仙女鋼丸之下,不由一撇嘴得意地笑道:“啊呀,我的熊大俠,你也碰上硬點子了!田姐姐那種手法,我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她自然要表示她身手更加不凡。
熊倜樂于恭維田敏敏一番,間接也就是恭維夏蕓,使夏蕓心頭非常得意。但是散花仙子經(jīng)熊倜一劍劃破皮膚,而藥性頓失恢復(fù)的花容玉貌,這是多么一種使人驚奇的事呀,夏蕓對此提出許多問題,熊倜自卻又怎能答復(fù)呢?
第二次武當(dāng)大會正派人士的事,熊倜略而不談,只說尚未明,常漫天夫婦,去質(zhì)問武當(dāng)四儀劍客的。
夏蕓聽見他們都為她奔波,心里非??煳?,她問說:“尚未明這人奇怪,怎么姓名的含義,是自己尚不明白呀?”她爭強(qiáng)好勝之念,使她追問這尚未明本領(lǐng)如何。
熊倜笑說:“尚大哥是兩河綠林總瓢把子,和我一見莫逆,極富豪俠肝膽,上次你就在人家鋪號里養(yǎng)傷的?!?/p>
熊倜沒有稱贊尚未明的武功,是怕這小妞 兒任性不服氣,夏蕓聽說尚未明也來至白鳳總堂,歡然說道:“我想他本領(lǐng)錯不了,否則怎能跟你熊大俠結(jié)為好友呀!”
熊倜笑說:“你還是嘴上不饒人,誠心挖苦我是不是?”
夏蕓嬌嗔道:“算了!難道大家不稱你是武林三秀?”
夏蕓一顆芳心何嘗不以熊倜武功超人,引為她的光榮呢!
突然窗前人影一閃,尚未明的口音,輕聲一噓,道:“熊大哥仔細(xì)!有她們?nèi)朔诎堤幫德?你們的話!”
熊倜恐夏蕓不愿在她房里接見尚未明,正露出為難之色,夏蕓已嬌呼道:“尚大哥,請進(jìn)屋里一談!”
熊倜這才欣然開門相迎,但他奇怪尚未明怎會半夜來找他們?比及尚未明說明他的遭遇,熊倜不勝快慰,而天陰教人一切的計劃,也歸之泡影了。
尚未明多少吃了幾杯酒,席散之后,被二女導(dǎo)入了北面?zhèn)仍褐幸蛔禄◤d里,這廳中的陳設(shè),對他太不適宜了,簡直是大家小姐閨閣,鴛衾繡被,錦帳流蘇,而梳妝臺上高燒著一對兒臂粗細(xì)的龍鳳花燭。
壁上的字畫,如太真出浴,洛神戲水之類,每件東西都帶有一種色情刺激,這使尚未明大為惶惑不安。
一盞熱茶入肚之后,尚未明酒量是極大的,這幾杯酒平時只能潤潤喉嚨,這時卻薰薰陶陶,周身漸漸起了火辣辣之感,而頭腦也似有一股力量促使他向肉欲方面沖動著,尚未明神志雖清楚,卻抑制不住這種沖動。
人類天賦的本能,加進(jìn)去一種藥物的力量,使尚未明獨(dú)守這觸目刺激的空閨,幾乎快達(dá)一種瘋狂的程度。
尚未明想起了青帕少女,娟娟倩影,如在目前,尚未明雙臂一抱,空飄飄的他又能摟抱住他的幻覺么?
尚未明覺得心里非常煩躁,唇舌枯焦使他不得不吃點茶水,而這恰如飲鴆止渴,越吃下得多,越發(fā)周身發(fā)起燥熱 ,血管里的血液奔馳加速,又無疑地增加了身體上某部分的沖動。窗外本就有天陰教人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