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空群道:“單只花場主—人,就養(yǎng)了十八條來自藏邊的猛犬?!?/p>
慕容明珠用眼角瞧著花滿天,冷冷道:“也許花場主養(yǎng)的狗都不會(huì)叫——咬人的狗本就不叫的。”
花滿天沉著臉道:“世上絕沒有不叫的狗。”
樂樂山忽又抬起頭,笑了笑道:“只有一種狗是絕不叫的?!?/p>
花滿天道:“死狗?”
樂樂山大笑,道:“不錯(cuò),死狗,只有死狗才不叫,也只有死人才不說話……”
花滿天皺了皺眉,道:“喝醉了的人呢?”
樂樂山笑道:“喝醉了的人不但話特別多,而且還專門說討厭話?!?/p>
花滿天冷冷道:“這倒也是真話。”
樂樂山又大笑,道:“真話豈非本就總是令人討厭的……酒,酒呢?”
他笑聲突然中斷,人已又倒在桌上。
花滿天皺著眉,滿臉俱是厭惡之色。
云在天忽然搶著道:“萬馬堂中,本有公犬二十一條,母犬十七條,共計(jì)三十八條;飼雞三百九十三只,平均每日產(chǎn)卵三百枚,每日食用肉雞約四十只,還不在此數(shù)?!?/p>
此時(shí)此刻,他居然好像賬房里的管事一樣,報(bào)起流水賬來了。
葉開微笑道:“卻不知公雞有幾只?母雞有幾只?若是陰盛陽衰,相差太多,場主就該讓公雞多多進(jìn)補(bǔ)才是,也免得影響母雞下蛋?!?/p>
云在天也笑了笑,道:“閣下果然是個(gè)好心人,只可惜現(xiàn)在已用不著了。”
葉開道:“為什么?”
云在天忽然也沉下了臉,一字字道:“此間的三十八條猛犬,三百九十三只雞,都已在一夜 之間,死得干干凈凈?!?/p>
葉開皺了皺眉,道:“是怎么死的?”
云在天臉色更沉重,道:“被人一刀砍斷了脖子,身首異處而死?!?/p>
慕容明珠突又笑道:“場主若是想找出那殺雞屠狗的兇手,我倒有條線索?!?/p>
云在天道:“哦?”
慕容明珠道:“那兇手想必是個(gè)廚子,若叫我一口氣連殺這么多只雞,我倒還沒有那樣的本事。”
云在天沉著臉,道:“不是廚子?!?/p>
慕容明珠忍住笑道:“怎見得?”
云在天沉聲道:“此人一口氣殺死了四百多頭雞犬,竟沒有人聽到絲毫動(dòng)靜,這是多么快的刀法1
葉開點(diǎn)了點(diǎn)頭,大聲道:“端的是一把快刀1
云在天道:“像這么快的刀,莫說殺雞屠狗,要?dú)⑷素M非也方便得很?!?/p>
葉開微笑道:“那就得看他要?dú)⒌娜耸钦l了?!?/p>
云在天目光卻已盯在傅紅雪身上,道:“你閣下這柄刀,不知是否能夠一口氣砍斷四百多條雞犬的頭顱?”
傅紅雪臉上還是全無表情,冷冷道:“殺雞屠狗,不必用這柄刀。”
云在天忽然一拍手,道:“這就對了?!?/p>
葉開道:“什么事對了?”
云在天道:“身懷如此刀法,如此利器的人,又怎會(huì)在黑夜之間,特地來殺雞屠狗?”
葉開笑道:“這人若不是有毛病,想必就是過得太無聊。”
云在天目光閃動(dòng),道:“各位難道還看不出,他這樣做的用意何在?”
葉開道:“看不出?!?/p>
云在天道:“各位就算看不出,但有句話想必也該聽說過的?!?/p>
慕容明珠接著問道:“什么話?”
云在天目中似乎突然露出一絲恐懼之色,一字字緩緩道:“雞犬不留1
慕容明珠聳然動(dòng)容,失聲道:“雞犬不留?……為什么要雞犬不留?”
云在天冷冷道:“若不趕盡殺絕,又怎么能永絕后患?”
慕容明珠道:“為什么要趕盡殺絕?難道……難道十八年前殺盡神刀門下的那批兇手,今日又到萬馬堂來了?”
云在天道:“想必就是他們?!?/p>
他雖然在勉強(qiáng)控制自己,但臉色也已發(fā)青,說完了這句話,立刻舉杯一飲而盡,才慢慢地接著道:“除了他們之外,絕不會(huì)有別人1
慕容明珠道:“怎見得?”
云在天道:“若不是他們,為何要先殺雞犬,再來殺人?這豈非打草驚蛇?”
慕容明珠道:“他們又為何要這樣做?”
云在天緊握雙拳,額上也已沁出汗珠,咬著牙道:“只因他們不愿叫我們死得太快,死得太容易1
夜色中隱隱傳來馬嘶,更襯得萬馬堂中靜寂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