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已走了出去。
傅紅雪忽然大喝:“等一等?!?/p>
陌生人沒有等,他走得并不快,腳步也不大,但忽然間就已到了門外。
丁靈琳就站在門外。
她看著這陌生人從她面前走過去,忽然道:“這鈴鐺送給你?!?/p>
說到第二個(gè)字的時(shí)候,她手腕金圈上的三枚鈴鐺已飛了出去。
鈴鐺本來是會響的。但她的鈴鐺射出后,反而不響了,因?yàn)殁忚K的速度太急。
三枚鈴鐺直打這陌生人的背。
陌生人可也沒有回頭,沒有閃避,居然也沒有反手來接。他還是繼續(xù)向前走,走得還是好像并不太快。奇怪的是,這三枚比陌生人去得更急的鈴鐺,竟偏偏總是打不到他的背上去,總是距離他的背還有四五寸。
忽然間,他已走出了好幾丈。
不響的鈴鐺漸漸又“叮鈴鈴”地響了起來,然后就一個(gè)個(gè)掉了下去,只見鈴鐺在地上閃著金光,陌生人卻已不見了。
丁靈琳怔祝
連傅紅雪都已怔祝
葉開卻在微笑,這笑容中卻帶著種說不出的崇敬和羨慕。
丁靈琳忽然跑過來,拉住他的手,道:“那個(gè)人究竟是人是鬼?”
葉開道:“你看呢?”
丁靈琳道:“我看不出?!?/p>
葉開道:“怎么會看不出?”
丁靈琳道:“世上本不會有那樣的人,但也不會有那樣的鬼?!?/p>
葉開笑了。
傅紅雪忽然道:“他是你的朋友?”
葉開道:“我希望是的,只要他將我當(dāng)做朋友,叫我干什么我都愿意?!?/p>
傅紅雪道:“你知道我要?dú)⑺???/p>
葉開道:“剛知道?!?/p>
傅紅雪道:“所以你就立刻趕來了?”
葉開道:“你以為我是來救他的?”
傅紅雪冷笑。
葉開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的刀很快,我看過,但是在他面前,你的刀還沒有拔出鞘,他的短棍也許已洞穿了你的咽喉?!?/p>
傅紅雪不停地冷笑。
葉開道:“我知道你不信,因?yàn)槟氵€不知道他是誰呢?!?/p>
傅紅雪道:“他是誰?”
葉開道:“他縱然不是這世上出手最快的人,也只有一個(gè)人能比他快?!?/p>
傅紅雪道:“哦?”
葉開道:“能比他快的人絕不是你?!?/p>
傅紅雪道:“是誰?”
葉開臉上又露出那種出自內(nèi)心的崇敬之色,慢慢地說出了四個(gè)字:“小李飛刀1
小李飛刀!
這四個(gè)字本身就像是有種無法形容的魔力,足以令人熱血奔騰,呼吸停頓。
過了很久,傅紅雪才長長地吐出口氣,道:“難道他就是那個(gè)阿飛?”
葉開道:“世上只有這樣一個(gè)阿飛,以前絕沒有,以后也可能不會再有?!?/p>
傅紅雪握刀的手又握得緊緊的,道:“我知道他一向用劍?!?/p>
葉開道:“現(xiàn)在他已不必用劍,那短棍在他手里,就已經(jīng)是世上最可怕的劍。”
傅紅雪的臉色更蒼白,一字字道:“所以你是來救我的?”
葉開道:“我沒有這樣說?!?/p>
他不讓傅紅雪開口,又問道:“你知不知道地上這個(gè)人是誰?”
傅紅雪道:“他說他叫金瘋子?!?/p>
葉開道:“他不是,世上根本沒有金瘋子這么樣一個(gè)人?!?/p>
傅紅雪道:“他是誰?”
葉開道:“他叫小達(dá)子?!?/p>
傅紅雪道:“小達(dá)子?”
葉開道:“你沒有聽說過小達(dá)子?”
他笑了笑,接著又道:“你當(dāng)然沒有聽說過,因?yàn)槟銖膩頉]有到過京城,到過京城的人都知道,當(dāng)世的名伶沒有一個(gè)人能比得上小達(dá)子。”
傅紅雪道:“名伶?他難道是個(gè)唱戲的?”
葉開笑了笑,道:“他也是個(gè)天才,無論演什么,就像什么?!?/p>
傅紅雪又怔祝
葉開道:“這次他演的是個(gè)一諾千金,而且消息靈通的江湖豪杰,他顯然演得很出色。”
傅紅雪不能不承認(rèn),這出戲的本身就很出色。
葉開道:“這出戲叫‘雙圈套’,是易大經(jīng)的珍藏秘本?!?/p>
傅紅雪動容道:“易大經(jīng)?”
葉開點(diǎn)點(diǎn)頭,俯下身,從“金瘋子”身上拿出了一個(gè)小本子。
用毛邊紙訂成的小本子,密密麻麻地寫了很多小字:“三更后,叫人用棺材抬你來,等我說:‘酒沒有人喝了’這句話時(shí),你就從棺材里跳出來,大笑著說:‘沒有人喝才怪?!缓蟆?/p>
只看了這一段,傅紅雪蒼白的臉已因羞愧憤怒而發(fā)紅。
現(xiàn)在他終于已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這一切果然是特別演給他看的一出戲,果然是別人早巳編好了的!
從看到“趙大方”在樹林中痛哭時(shí)開始,他就已一步步走入了圈套。
最后的終點(diǎn)就是一條短棍;一條足能洞穿世上任何人咽喉的短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