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夾子溝的傳說,那消失在山里的是不說話的北魏軍隊,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一大半,不說話,其實是指那是一群啞巴組成的軍隊,可能也就是涼師爺說起的北魏時期的‘不言騎’。這些士兵是絕對不會透露秘密的,所以皇帝讓他們?nèi)?zhí)行那些不光彩的任務(wù),比如說盜墓。
一千年前,蛇國的后裔已經(jīng)消失在與漢族通婚和海外,但是這山洞里面為了某位酋長守護陵墓的一批蛇國先民卻繁衍了下來,不知道為什么原因,那支北魏的軍隊會知道山中有這樣一座陵墓。
漢人的軍隊殺入這里,攻破了迷宮一樣的溶洞,殺入殉葬坑內(nèi),蛇國的先民誓死抵抗,可惜無論如何也不是裝備先進的不言騎的對手,所有的人被屠殺 殆盡。
可以肯定,這里的尸體,絕大多數(shù)都是厙人的遺體,那我們在這里走圈子,可能真的是聚集的冤魂仍舊在守護著他們祖先的陵墓,不讓我們這些侵略者靠近。
那真是難辦了,難道就這樣回去,白走一趟?我心里是大不甘心,可是,如果真的有鬼魂作祟,我們怎么樣也是沒有勝算的。
火把逐漸沒有光芒了,閃了幾下,火苗小得猶如蠟燭一般。
老癢此時也不來催我們了,因為他知道,用普通的方法,已經(jīng)不可能到達古墓的入口了,無論有沒有鬼,火把的時間也不夠了。
涼師爺?shù)溃骸凹热贿@里是戰(zhàn)場,那尸體就不可能做過手腳,這里就不是什么尸陣,我估計,咱們真是給鬼迷了眼睛了,這就是鬼打墻啊,各位知道不知道有什么辦法可以克制?”
老癢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山西老表說,碰到這種事情,用紅線綁著左腳,就能走出去,可我們身上也沒紅的,要不,咱們用自己的血來染?”
我對老癢道:“那千萬不要,這地方冒出血氣,總是感覺不太好的事情,咱們再想想辦法。”
涼師爺?shù)溃骸皩α?,我聽我?guī)煾嫡f過,鬼打墻必須得在黑暗的環(huán)境里,咱們不是還有信號彈嗎,打起一顆,然后一路跑過去,我估計比用火把要好,至少不會給迷住?!?/p>
我一聽有點道理,只要我們知道我們要去的地方,無論怎么樣也迷不住我們。于是給老癢打了個眼色。
老癢嘆口氣,掏出信號槍,說道:“太浪費了。”說著抬手對著頭上就是一槍。
流星一樣的信號彈射上半空,我下意識地抬頭看去,等著它開始燃燒,沒想到這顆流星飛著飛著,突然就啪的一聲,反彈了一下,直直墜落 下來。
我一看哎呀了一聲,心說日你個板板,忘記這里是山洞了,筆直往上打信號彈,還沒開始燃燒就會撞到洞頂。
信號彈飛快地墜落 下來,直到幾乎落地才噗地一聲綻放開來,這種是探險隊用的五氧化二磷信號彈,大概可以燃燒五十秒,初始引燃溫 度非常高,我一看它離地面的距離,就知道要糟糕,果然,它落地才幾秒鐘,那面已經(jīng)燃起了火苗。
我踢了老癢一腳,罵他沒腦子,幸虧都是骨頭,要不然這一下子,我們還得跑回去救火。話還沒說完,涼師爺拍了拍我的手,叫道:兩位爺爺,這次要糟!
我回頭一看,只見剛才起小火苗的地方,突然躥起來一條火墻,不可思議的是,這道火墻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順著尸堆之間的小徑蔓延,一時間只見一條貼地而行的火龍在漆黑一片的山洞里游走,所到之處,小徑兩邊的骨頭無不發(fā)出爆裂的聲音。
涼師爺看到此景,面色慘白,急忙蹲下身子摳起一把地上的泥土,聞了一下就大叫:火油!泥里澆了火油!
我一聽大驚失色,蹲下一捏泥土,果然沒錯,忙叫老癢把火把撲熄,心里那個寒啊,沒想到這尸陣里還藏了這么厲害的一招,恐怕是這里的先民為了保護古墓里的東西而設(shè)的最后一倒防線,可惜當時沒來得及用,結(jié)果給我們引發(fā)了。
這一路過來沒出事真是奇跡,要是剛才不小心把火把掉到地上,那爺爺我們幾個已經(jīng)燒成焦炭了。
遠處的火龍絲毫不見懈怠,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分成兩路,火焰躥起一人多高,瞬時間將這個洞照得通明。我大概一看,發(fā)現(xiàn)終于可以看清楚這里的格局,只見整個尸陣中脈路通達,不大一個地方,其中的小徑卻是連成一氣,這條火龍遲早會燒到我們這里來的,一定要找個地方避一下。
我焦急地四處張望,看到那凹陷的空地其實就在我們左手邊十幾米處,可是中間已經(jīng)隔起了一道火墻,里面的泥土卻沒有燒起來,似乎是一個避難的好地方。此時火龍頭已經(jīng)在向我們沖過來,沒時間考慮了,我對他們大叫:別在這里傻看了,那個坑在那里!他娘的沖過去再說!
他二人反應(yīng)過來,直接踩著尸體向那片空地沖了過去,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有跨欄的潛質(zhì),那些石人我竟然能夠一跨而過,才幾秒鐘我就已經(jīng)來到火墻之前,一股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
我想一鼓作氣沖過去,可是剛貼近火墻,就聞到了頭發(fā)燒焦的味道,腳下一猶豫,就想停下來,可惜我慣性極大,想剎車卻剎不住,只好大叫一聲,閉著眼睛跳了過去,幸好速度夠快,只是覺得身上一燙就已經(jīng)滾倒在地上。我打了一個滾將身上的火壓熄,接著老癢和涼師爺也沖了過來,紛紛滾倒滅火。
這時我已經(jīng)知道這里的地面為什么會下陷,原來表層的土已經(jīng)給人鏟掉了,我一滾之下也來不及細看,老癢已經(jīng)慘叫著滾到我的身邊。
我忙脫下外衣,幫著將老癢身上的火拍熄,扶起來一看,人倒是沒事情,只是眉毛燒沒了,轉(zhuǎn)頭卻見涼師爺不停地翻滾,可身上的火就是不滅,我想到大概是因為他在地上摔倒過,衣服上沾上了火油,所以壓不滅,便趕緊將他撲倒,用地上的泥將火壓熄。
涼師爺嗷嗷直叫,渾身冒出白煙,我和老癢將他的衣服剝開,只見背上有幾處已經(jīng)焦黑,幸好冷汗出了不少,起了點保護作用,總體來說不算嚴重。我打開水壺,將半壺水澆在他背上,給他降溫 ,然后抬頭去看四周的形勢。
我們所處的空地已經(jīng)給火墻阻隔,外面亂成一團 ,熱浪襲來,身上所有的毛都發(fā)出卷曲的聲音,不少骨頭大概是因為里面氣體蒸騰的關(guān)系,不停地爆裂,骨碎子飛起半空高。我一看大勢已去,尸洞必然被完全焚毀,這里地處低洼,等一下氧氣說不定會給燒光,不燜死也給燙死了。
正在抓狂的時候,老癢一把拉住我,大叫:大事不妙,抄——抄家伙,閻王爺 點名來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轉(zhuǎn)頭一看,忽然見六七只大耗子給火燒瘋了,竟然躥過火墻,直奔我的面門就咬了過來,我一貓腰躲了過去,老癢不等它們再次撲來,一槍將一只打飛,我舉起熄滅了的火把,當成武器也將撲過來的幾只敲飛,可是同時,另十幾只耗子閃電一樣竄了出來,這一次我離得太近,背上給抓了幾下,立即滾倒在地上。老癢又是幾槍,將它們逼退,我抬頭一看,乖乖,火墻外面,已經(jīng)全是大大小小的耗子,給燒紅的眼睛全部都直勾勾盯著我們。
我心里直叫不好,跳進來的這幾只耗子被老癢的槍聲震懾,暫時不敢靠近,但是在火墻之外的那些,見我們所站的這塊地方似乎不會給燒著,必然會一只接一只地舍命沖進來,數(shù)量越來越多,再過幾分鐘,等到它們發(fā)現(xiàn)自己數(shù)量占了優(yōu)勢,必然會一擁而上,將我們吃成骷髏。
我看在這里硬拼就太不值得了,拉住老癢,讓他暫時別去管這些耗子,最重要的是想辦法出去,這時候涼師爺對我們大叫:“這里有個盜洞!”
我們回過頭去,看見土坑的中心,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洞,不知道是誰挖的。老癢忙退出彈匣,看了看子彈,把槍塞給我,然后背起涼師爺就往坑的中心走去,我一手拿槍,一手拿拍子撩,跟在他后面。
才走了沒幾步,最近的幾只老鼠突然尖叫一聲,閃電一般撲了過來,我抬手連開了四槍,打中了三只,還有兩只已經(jīng)撲到了我的面前,我再無辦法,甩出拍子撩,一聲巨響,將兩只老鼠凌空打成了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