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一想到這點,雖然不敢相信,但還是出了一身冷汗。他放下解連環(huán),迅速地看了一圈四周。
掃過一圈之后,什么都沒有看到,安靜的墓室里什么都沒有,而手電昏黃的光線掃過墓室的墻壁,一股莫名的寒意就侵入到了三叔的五臟六腑之內(nèi)。
三叔和我們是不一樣的,作為從小就在地下玩耍的人來說,死人并不可怕,因為死人只是物體,雖然有危害,但是它不會來暗算別人。然而,活人就不同,三叔一想到這墓室里可能有第三個人在,一下子就害怕起來。
解連環(huán)這一下后腦的重擊,可大可小,現(xiàn)在我們看無論什么電視劇電影 ,想要一個人暈倒,只要拿什么東西在他后腦上敲一下就好了。實際上三叔這種人知道,你把一個人敲昏的力度,和把人敲死的力度是相同的,你一下敲下去對方是死是活完全是看運氣,而你稍微敲輕一點,最多把人敲迷糊了幾秒,真正不把人敲死而敲暈的方法,是敲人的后脖子,會功夫的人連敲也不用,只要用手捏一下人就暈了。
所以解連環(huán)這一下挨的,情況到底怎么樣,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如果是人打的,對方這一下下去,顯然是下了殺手的。摔跤是絕對摔不到這么重的,摔死也是內(nèi)出血,頭皮絕不會破成這樣。
但是,怎么可能會有第三個人在這里呢?
如果說這里是陸地上的古墓,那碰到個把熟人雖然不常見,但也是說得通的事情,可是這里是海底,難道正巧有另外的人也知道這里,潛了進來?
不可能啊,這樣的可能性也太低了,三叔腦子轉(zhuǎn)得很快,一下他就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他娘的,難道是自己和解連環(huán)下水的時候,給船上的人看到了?有人跟著他們下來了?
現(xiàn)在一想這倒是絕對有可能的,這附近不太可能有別的船了,而自己抓住解連環(huán)的時候,確實鬧騰了一下,難道當時有人給吵醒了?沒叫他們,反而一路尾隨過來了?
一路過去海上漆黑一片,海黑海黑,那就是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清楚的黑暗,如果有人跟蹤,決計是發(fā)現(xiàn)不了的。況且兩個人只顧趕路,根本沒有想過這些事。
說實話,三叔當時對于那一批考古隊是不當一回事的,他想的就是給發(fā)現(xiàn)了,文錦也能給他瞞過去,那批人就算再懷疑,也不能怎么樣,所以他和解連環(huán)下水的時候,并沒有太過在意會不會有人知道。但是實在沒想到,會有人偷偷跟下來。
會是哪個呢?考古隊里的人大部分他都認識,雖然說有幾個陌生面孔,但是他平日里看人也頗準,除了解連環(huán)之外應該無人可疑啊,如果是船夫的話呢?倒也有可能,難道說自己下水給船夫看到了,有船夫好奇跟了出來?
不過到這里來必然要有潛水器械,那幾個船夫游泳厲害,但是潛水器械這種東西,應該不會操作???
這么說來,應該還是考古隊里面的人,是哪個呢?
三叔也想不出來,心里就說:不管如何,他要是偶然跟來,此時應該就叫出聲來交 涉,如此不出聲,還下了這么重的手打暈了解連環(huán),剛才沒有聽到任何的大叫,應該是偷襲,那肯定是有問題。等我先制住他再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物。
這些思緒是如閃電一般從三叔腦子里閃過的,一想到這一點,他就把手電關了,四周一下暗了下來,光線只剩下解連環(huán)那盞搖擺不定的手電,然后他就矮身趴到地上,向邊上滾去。
這是不讓對方知道自己的位置,敵明我暗是最有機會的,而趴下來,是三叔特有的動作,那是怕對方聽到聲音扔東西過來。比如陳皮阿四那種人,你如果站著,就是光聽心跳,他就能打中你。
滾了十幾步后,他大約感覺已經(jīng)遠離了鐵棺,就凝神靜氣,努力去聽周圍的聲音。
墓室里原本就極端的安靜,可以說是掉根針都聽得見,三叔一下安靜下來就更靜了,他都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好比打雷一樣。
在心跳聲之外,他果然聽到了一些莫名的聲音,十分的輕,聽不出方向,但是確實就在四周,好像是呼吸聲,又好像是極端輕微的摩擦聲,讓他一下出了冷汗。
果然有人。
三叔暗罵了一聲,閉上了眼睛,努力去聽聽到的聲音,想辨別聲音的方向。
然而,只聽了一下,那聲音就消失了,好像對方知道他發(fā)現(xiàn)自己,屏住了呼吸。
三叔心跳加快,一邊慢慢地爬了起來,如果那人在附近,要是不小心給踩到,那自己趴著就處于劣勢了。
剛剛爬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就在自己的左后方,有一聲骨骼的關節(jié)聲,貼得極其近,三叔一下就有點慌了,把身子轉(zhuǎn)了過去,想往后退一點,遠離那個聲音。
就在那一剎那,他突然感覺到臉邊上閃過一絲微風,他心說不好,忙想低頭已經(jīng)來不及了,黑暗中忽然傳來一陣勁風,一個人猛地撲了過來,一下將三叔撲倒在地上。隨即,三叔感覺到自己腰間插的手電被人拔了出來,接著那人力道卻松了,三叔猛地躬起想掙脫,突然下頜一麻,被人用手電狠狠地砸了一下,頓時滿口都是血。
他娘的,對方看得見我!三叔在那一剎那就閃過這個念頭。
在一片漆黑中能夠準確地撲殺過來,而且一下就能抽出自己的手電,顯然他看得很清楚。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對方有一對貓眼?
驚駭之余,他用力把頭擺向另一側(cè),然后對方第二下還是準確無誤地砸了下來,一下砸在三叔的鼻子上。這一下被砸得極重,他的頭都抬不起來了,嘴巴里一股咸味涌了上來。
這次三叔真毛了,他自小就是孩子王,除了被爺爺打,什么時候吃過這樣的虧?馬上就起了殺心,一抬頭,匕首就劃了過去。
然而什么也沒有劃中,反而下巴上又給狠狠打了一下,那都是殺手,三叔的下巴連痛都感覺不到了,接著他拿著匕首的手就被人死死地抓住了。
這樣躺著力氣用不出來,手就被他按倒在地上,三叔大罵了一聲,心說你他娘的還想強姦我怎么的,猛地抬頭就是一口口水,連著嘴巴里大量的血就噴了出去。
憑著身上的感覺,他知道對方閃了一下,就是這一剎那的工夫,三叔整個人扭了起來,一下掙了出來。對方?jīng)]有想到三叔能掙脫,忙俯身再用膝蓋去壓,就中了三叔的圈套了。
普通人打架,一人被另一人壓住,如果一旦對方用力松了,第一個念頭肯定是掙脫出去,然而別人在你上面,想再次制住你非常容易。所以三叔佯裝掙脫,等那人再次壓下來的時候,三叔另一只手已經(jīng)抓住了自己那個裝著人頭骨的隔水袋,輪起來就砸了出去。
那一下也不知道砸在什么地方,就聽對方一聲悶哼,翻了出去。三叔哈哈一聲,一個翻身就爬了起來,抄起隔水袋,就往對方悶哼的地方砸了過去。
可惜那里面骨頭肯定已經(jīng)碎得不成樣子,隔水袋甩過去也沒有什么威力,三叔也不管有沒有砸中,跌跌撞撞地就往解連環(huán)手電的地方?jīng)_了過去,抓起手電就朝身后照去。
之前考慮的在黑暗中對峙已經(jīng)沒用了,對方竟然能夠看到他,那他娘的自己剛才那種關手電然后趴倒翻滾的動作就他娘的是搞笑了,現(xiàn)在要制住對方,只有把對方逼出來。
然而手電閃電一般掃過一個半徑之后,他卻什么人也沒有看到,襲擊他的人不見了。
他當時已經(jīng)是火頭上的狀態(tài),也沒有什么冷靜了,一看人躲起來,破口大罵,端著匕首就去找,才繞了棺材一圈,就聽到他出水的地方,傳來了一聲入水聲。
他娘的跑了?三叔跳了起來,急追過去。沖到入水口,看到那人已經(jīng)下水了,水面上還蕩著波紋,三叔怒起來想一頭跳下去,然而一看水在手電照射下是黑的,下去萬一對方埋伏在那里,吃不了兜著走,只得硬生生忍住,指著水大罵了一通。
因為不知道是誰,他索性把船上除了文錦之外的所有人全部都罵了個遍。
然而罵著罵著,他就覺得不太對勁,身邊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咝咝聲,聽得耳朵發(fā)癢。
三叔把手電照向發(fā)出聲音的地方一看,頓時渾身冰涼,幾乎沒暈過去。
原來自己的氧氣瓶栓,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人擰了開來,氧氣正在咝咝地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