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我們還是沒有出去,門口賣驢肉火燒的是霍家的人,把我們勸回了,說現(xiàn)在出去太危險,如果要買什么東西,明天開單子就行了。
第二天是采購日,小花過來,要我們把所有需要的東西都列一下,他們去采購。胖子狠狠地敲了他們一筆。等晚上裝備送過來之后,我們才發(fā)現(xiàn)敲得最狠的是悶油瓶。因為,他的貨里,有一只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盒子。
小花說:“我奶奶說,你會需要這個東西。”
悶油瓶打開之后,就從里面拿出一把古刀來,大小和形狀,竟然他之前的那把十分的相似。
拔出鞘來,寒光一閃,里面是一種很特殊的顏色,只是刀刃不是黑金的。
“從我們家?guī)炖锾詠淼模阋凰K??!?/p>
悶油瓶掂量了一下,就插入到自己的裝備包皮里。胖子吃醋了:“我靠,為什么不給我們搞一把?”
“這種刀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用的。”小花道,“太重了?!?/p>
其他的裝備,大部分以前都用過,胖子的砍刀他還不是很滿意,說刃口太薄,砍樹可能會崩,還是厚背的砍山刀好用。
我都沒看我的東西,都是胖子幫我寫的,我看著他們收拾裝備,就覺得很抗拒,在一邊休息。
之后,就是休整期,小花他們要做準備工作,我們就在這宅子里休養(yǎng)。秀秀給我搞了臺電視來,平時看看電視。
悶油瓶就在一邊琢磨那把刀,看得出,在重量上還是有差別,他在適應。
在這段時間,我無所事事,就一直在琢磨著整件事情,嘗試把最新得到的信息,加入到以前的推斷中去,看看會有什么變化。
如果我們暫且把當年逼迫他們進行“史上最大規(guī)模”的盜墓活動的幕后勢力稱為“它”,這個它得到了無數(shù)的魯黃帛之后,可能早于裘德考破解出了帛書的秘密,而進行了一系列的活動,這些活動可能都以失敗告終了,而作為活動成功的回報,老九門的所有人都得到了一些在現(xiàn)在看來微不足道,但是當時非常重要的東西——背景,于是在紅色風暴中,這些本來會被批斗死的人雖然也過得相當?shù)驼{,但是家底、關系都保留了下來。
他們的子女被作為人才的儲備,大多進入了文物系統(tǒng),很難說這種傾向是自然形成的,還是因為有某種潛規(guī)則存在。雖然沒有實質的證據(jù),這個“它”必然在其中作用甚大。
我甚至懷疑,當年的裘德考解開帛書的方法,是由某個或某群和“它”有關的人帶出的,秘密透露給他的。
胖子說,那個年代民進國退,社會風氣開始放開,很多的以前了不得的東西,比如說工會、居委會的作用越來越退化,膽子大的人開始做小生意,聯(lián)產承包皮責任制也是那個時候開始搞起來的,同時外國人也開始進入到中國人的視野里。新的事物全面替代的老的事物。這個“它”所在的體系,可能在那次更新中瓦解了。
和現(xiàn)在的企業(yè)一樣,雖然組織瓦解了,但是項目還在,有實力的人會把項目帶著,繼續(xù)去找下一個投資商。
也許,在它的勢力中,有一個人或者一群人,因為某種關系,和裘德考進行了合作,進行還未完成的“項目”。
“張家樓”考古活動,和“西沙”考古活動,應該就是這個時期的產物,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么這兩次的活動規(guī)模比當年老九門的活動規(guī)模小得多,甚至需要“三叔”自己來準備裝備,同時也很難說是有意還是無意,潛伏在文化系統(tǒng)的老九門的后代被集結了起來。
時過境遷,又過了近二十年,經(jīng)濟開始可以抗衡政治,老九門在勢力上分崩離析,但是因為舊時候的底子,在很多地方都形成了自己的堅實的盤子,霍家、解家在北京和官宦聯(lián)姻,我們吳家靠“三叔”的努力在老長沙站穩(wěn)了腳跟,其他各家要么就完全洗白做官,要么干脆就完全消失在社會中。
這個時候,很難說這個“它”是否還真的存在,從文錦的表現(xiàn)來看,這個“它”可能還是存在著,但是,和這個社會其他的東西一樣,變得更為隱秘和低調。
我非常的猶豫,是否要把霍玲的事情告訴老太太,霍老太的這種執(zhí)著,我似曾相識,同時又能感同身受,我以前的想法是:我沒有權利為任何人來決定什么,我應該把一切告訴別人,讓他自己去抉擇,但是經(jīng)歷了這么多,我現(xiàn)在卻感覺到,有些真相真的是不知道的好,知道和不知道,只是幾秒鐘的事情,但是你的生活可能就此改變,而且不知道,也未必是件倒霉的事情。
可惜,有些路,走上去就不能回頭,決絕的人可以砍掉自己的腳,但是心還是會繼續(xù)往前。
答應之后,我們又交 流了一些細節(jié),要和悶油瓶、胖子分開下地,我覺得有點不安又有點刺激,但是老太太說得很有道理,又是悶油瓶自己答應的,立場上我有什么異議根本沒用,要么就是退出,這是不可能的。而胖子急著回去見云彩,根本就沒理會我的感受。
另一方面,我實在是身心俱疲,走悶油瓶那條線說起來萬分的兇險,我想起來就覺得焦慮,對于他們兩個,我有些擔心,但是想起在那個石洞里的情形,當時如果沒有我,說不定他們可以全身而退,回想以往的所有,幾乎在所有的環(huán)境中,我都是一種累贅,所以也沒什么脾氣。好在,老太婆估計,他們那邊最多一周就能回來。
老太婆、胖子和悶油瓶確定是在三天后出發(fā)回巴乃,我和解語花比他們晚兩天出發(fā)去四川,因為我們這邊雖然安全,但是設備十分特殊,需要從國外訂來,這讓我有點不祥的預感。
之后的幾天很愜意,因為不能出去,只能吃吃老酒曬曬太陽,我時不時總是會焦慮,仔細一想又會釋然,但是如果不去用理性考慮;只是想到這件事情,總會感覺哪里有些我沒有察覺的問題,不知道是直覺還是心理作用。
胖子讓秀秀給我們買了撲克牌,后幾天就整天“鋤大D”,小丫頭對我們特別感興趣,天天來我們這兒陪我們玩,胖子只要她一來就把那玉璽揣到兜里,兩個人互相臭來臭去,弄得我都煩了。
三天后他們就整裝出發(fā),一下整個宅子就剩下我一個,老宅空空蕩蕩,就算在白天都陰森了起來,這時候才感覺到秀秀的可貴。我們聊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很多我完全記不起的場景都開始歷歷在目起來,當年的見面其實也只有一兩次,幾個小孩從陌生到熟悉不過就是一小時的時間,忽然就很感慨,在我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老鷹捉小雞”的時候,在房間里的那些大人們,竟然陷在如此復雜的漩渦中。
有時候總覺得,人的成長,是一個失去幸福的過程,而非相反。
晚上的宅子更恐怖,我熬了兩夜幾乎沒睡,總感覺有人在我耳邊喘氣,自己把自己嚇得夠戧,好不容易裝備到了,我?guī)缀跏翘菜频碾x開了那個老宅。
在機場又耽擱了四小時,粉紅襯衫才辦完貨運手續(xù),我發(fā)現(xiàn)他身份證 上的名字叫解雨臣,就奇怪他怎么有兩個名字,他道,解語花是藝名。古時候的規(guī)矩,出來混,不能用真名,因為戲子是個很低賤的行業(yè),免得連累父母名聲,另外,別人不會接受唱花旦的人真名其實叫狗蛋之類的,解語花是他學唱戲的時候師傅給他的名字,可惜,這名字很霸道,現(xiàn)在他的本名就快被人忘了。
我覺得非常有道理,忽然想到,悶油瓶算不算也是藝名。他要是也唱戲,估計能演個夜叉之類的。
在飛機上我睡死了過去。到了哪兒都有地接,我少有的沒關心,期問胖子給我發(fā)了條彩信,我發(fā)現(xiàn)是云彩和他的合照,看樣子他們已經(jīng)到了阿貴家里,胖子的嘴巴都咧到耳根了。之后,我們去機場提貨,第一次看到了那些所謂的特殊裝備。
那都是一些鋼筋結構的類似于“肋骨”的東西,好像是鐵做的動物骨骼的胸腔部分,有半人多高,可以拆卸?!斑@是什么玩意兒?”我問粉紅襯衫。他道:“這是我們的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