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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ing

驚鴻一劍震江湖

臥龍生 著 /

神秘師兄 上傳

  俞劍英縱上屋脊,見那纖小黑影向東南方疾馳,即展開夜行術輕功,如影隨形疾追而去。

  那條纖小黑影,輕功異常高明,展開來有如電光石火,一前一后,晃似兩雙夜鶴疾飛。

  眨眼之間,已追出數(shù)十里地。放眼一望,見前面是一片荒冢累累的墓地。

  墓地的盡頭緊接著是一片黑森森的密林,如被那纖小的黑影,逃入密林,事情就不好辦了。俞劍英一提丹田真氣,施出獨步武林的輕功“梯云縱”,拔身躍起三丈多高,向那纖小黑影頭頂掠過,越過黑影一丈多遠,施出千斤墜身法,瀉落實地。橫身一站,攔住那黑影的去路。

  那纖小的黑影,身形敏捷,見俞劍英橫身攔在前面,向前猛撲的勢子一收,轉向左邊山坡躍去。

  俞劍英自習 玄門先天氣功后,眼睛能在黑夜辨物。

  這時,兩人一照面。他看出前面這條纖小人影,正是自己所要尋找的梅香。哪還能讓她逃走,一長身又尾隨追去。

  梅香正想引俞劍英,穿過那片密林,到山后那邊她藏身的一個農(nóng)家去,把她得來的消息告訴劍英。

  她見俞劍英橫身攔在前面,本想開口說話,又恐后面另外三個老怪物跟蹤追來。

  所以,一轉身又向左邊嶺上縱去,越過一道山脊,形勢更加峻險。

  突然狂風大作,風聲有如松濤海嘯,迎面襲來。

  愈行荊棘愈深,狂風刮起樹上枝葉,陣陣向頭頂落下。

  梅香疾速前奔勢子,被狂風勁力阻攔的漸漸緩慢下來。

  俞劍英幼年誤飲靈鰻血,又習 過玄門先天氣功,內力充沛,強猛風力并不影響他前進速度,眼看就要追上。

  梅香感覺嶺脊上風力太大,一飄身直向深谷縱落。

  俞劍英見梅香這不顧性命逃法,不禁吃了一驚,失聲叫道:“梅香,你不要命了嗎?”

  說完,也向深谷縱去。

  梅香展開夜眼,看準懸壁一塊突出巖石,微一墊腳,身子又猛的直向深谷落去。

  梅香瞎擅亂闖縱落深谷,身子正好落在一間平坦屋頂上,放眼四顧,見這房屋四周,都是峻嶺危巖,飛鳥難越。左邊一股很大的溪流,直向對面那道峭壁沖去,并未見濺起水花。

  那股溪流到了蛸巖邊,直由懸下巖洞內疾流進去。

  梅香略一端望,一長身躍落地下。立身之處,正與大門相對,屋內燈光由門逢內透出屋外。

  月色燈明,地下的一切看的很清楚,門口那塊空地,是用桐油調合石灰沙子的三合土。

  露水降落在三合土上,溜滑異常,稍微不慎,一舉步都有被滑倒之處。但她輕功絕頂,不慮被倒躺在地上。

  這時,俞劍英已縱落在梅香身后,叫道:“梅香你引我到這兒干嗎?”

  梅香也未說話,一翻身右掌一揚,一股勁猛的掌風,直向劍英撞去。

  劍英身形一晃,向左橫跨三步,避過疾猛掌風勁力,道:“梅香,你瘋了不成,怎么無緣無故,就發(fā)掌向我進擊?!?/p>

  梅香格格嬌笑,笑聲如銀鈴,道:“你的嘴巴,總是改不過來,應該罰你二掌以示警告,免得你下次再胡 叫梅香,梅香的?!闭f完,雙掌平推,又向俞劍英攻了二招。

  梅香知道俞劍英梅功力深厚,就是聚自己生平所學,盡全力而發(fā),也傷不了俞劍英,所以她這一掌潛揮真力擊出,力道較第一掌增加了一倍,疾猛無倫的掌風,帶起呼嘯之聲 ,向俞劍英逼去。

  俞劍英見梅香用真力向自己發(fā)招進擊,激起怒火,喝道:“你想找死?!闭f完,右掌微揚,硬接梅香一招。

  梅香見俞劍英不閃身避招,揚掌硬接,右手迅速扣上兩支發(fā)絲銀針,猛的一揚腕,兩支發(fā)絲銀針,疾速飛出。

  梅香被逼回掌風余勁,撞得踉蹌退后二步。

  俞劍英右腕好像被小蟲盯了兩口似的,抬起手腕,攏目一望,見兩支發(fā)絲銀針在右腕背上入肉三分。

  俞劍英把發(fā)絲銀針拔出,發(fā)現(xiàn)兩點紅點,和玄鶴手上的紅點一模一樣,不禁失聲叫道:

  “咦,梅香你………你由哪兒學來這種歹毒暗器?!?/p>

  梅香道:“我這暗器雖然歹毒,可沒有你的心狠呀!”

  俞劍英道:“我什么地方對你狠心,卻要請你說給我聽聽。”

  梅香道:“我假使設有這歹毒暗器.恐怕你老早就沒命啦,不但不知道感激我,你反而要用毒手對付我,你說究竟是你的心狠,還是我的心歹毒?”

  俞劍英猛睜雙目,用驚呆的眼光,望著梅香半響都說不出話。

  就在劍英驚呆的當兒,梅香已欺入他身邊,一陣幽幽異香,撲面襲人。

  劍英方自驚覺,左手已給俏丫頭玉掌握著,同是耳邊也響起一陣銀玲般的清脆聲音,道:

  “哥哥,你的心真狠,就忍心對我下毒手,你摸摸看我的心,被你的掌風震得陣陣劇痛?!?/p>

  說完,把劍英的左手,往她的胸前一放。

  俞劍英情不自禁地,左手順著在梅香的胸前,揉撫了一陣,道:“梅香,你傷的不輕吧!”說著,一縮手從懷中拿出一顆丹丸,又道:“這是我?guī)煾赴局频摹俎D還魂丹’,曠世奇品,不管受傷輕重,服一粒管保你一夜 復元?!?/p>

  梅香本來就沒有受傷,聽到劍英說她受傷不輕,順水推舟,一個軟綿綿的身子,偎入劍英懷中,道:“哥哥,我傷的不輕,請你把丹丸送入我的口中吧!”說完,櫻唇微張,讓劍英把丹丸送入口中。

  俞劍英見梅香這樣的撒嬌,心中又氣又憐,本想把梅香的身子推開,但想到自己無緣無故把梅香擊傷,何況三年前停身綠竹堡時,梅香對待自己甚是體貼。

  想著,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抱緊了梅香的嬌軀,俏丫頭兩片火般櫻唇,就勢送到劍英的嘴上。

  突然一陣寒風,把兩人由沉醉中吹醒,劍英猛將梅香的嬌軀一推,轉臉向門縫內一瞧,不禁大吃一驚悄悄地道:“梅香,屋內有人?!闭f著,一閃身躍到門口。

  放眼對著縫隙,向屋內一望,見神臺上兩邊各放置一只大油桶,油桶上面插著一支燈蕊,燈火熊熊照得屋內通明。

  廳堂中間,擺著一張大方桌,桌上杯盤狼藉,每方據(jù)坐一人,面對門口高坐的人,看的甚是清楚,掃帚眉,兩目深深陷入眶骨,滿臉刺猬般的胡 須,兩顴骨高高隆起兩頰深陷,消瘦得可怕,只是一張皮包骨,任何人一看,就知道是個不折不扣的老怪。

  坐在左右的兩人,由臉上看也就知是瘦骨嶙峋的人。

  廳堂兩邊,各停著一口大紅棺木,劍英看了那四人的怪狀及兩口大紅棺木,屋內陰森森的,不禁打了一個冷戰(zhàn)。

  俞劍英往后一退,正碰著梅香,身形一晃,向左橫跨三步,道:“梅香,這是一間怪屋,你看見屋里情形沒有?”說此,微微一停,又道:“你以前到過這里嗎?”

  梅香嬌笑道:“哥哥,是你把我追的太急,慌不擇路,瞎撞亂闖的來到這個所在?!?/p>

  俞劍英抬頭打量這幢神秘怪屋形勢,建筑在半山腰中,構造得鞏固精巧。道:“梅香,你站這兒替我監(jiān)視,我進去看他們四人是干什么的?!?/p>

  梅香笑道:“哥哥,里面人多太危險啦,我不放心,陪你一道進去吧。”

  俞劍英點點頭,道:“好,我去叫門,你跟著我身后進去?!闭f完,躍身門口叫道:

  “老伯,請開門讓晚輩進去避避寒風好嗎?”

  俞劍英一連叫了幾遍,那四人置之不理,一舉手中驚虹寶劍,輕輕一點門葉,那門呀的一聲開了。俞劍英氣納丹田,右手握劍,左手護胸,躍入門里,梅香也隨后躍進。

  兩人進入屋內,那四人仍端坐不動,心內感到奇怪,放眼向四人仔細一望,見四人已氣絕多時。

  桌上的杯盤都結上蛛蜘網(wǎng),掃視房內四周,除兩具紅木棺材外,門口左邊擺著一只大酒桶,右邊有兩張條椅,除無他物。

  那酒桶有四尺多高,一抱粗細,俞劍英走近酒桶前,掀開桶蓋,一股濃郁酒氣,直向上沖,酒桶內還留有半桶酒。

  俞劍英轉過身來,疑惑地問道:“梅香你看這四個人,是不是被酒醉死的?!?/p>

  梅香搖搖頭,道:“哥哥,我看這四個人,因好酒貪杯而死,只能說是一半,其中還有致命的原因?!?/p>

  俞劍英移身向左邊那具棺材走去,一腳踏近棺木前,突聽腳下咔的一聲,好像踩破一件東西似的,正欲低頭一看,門口一陣金鐵聲響。

  梅香驚叫道:“哥哥,你腳下踩動了機關,我們快走。”

  兩人身形未起,門口已自動的攔上一道鐵門,接著房屋疾速下沉。

  這急劇的變化,把兩人驚的呆站那兒,不知所措地聽著房屋隆隆下墜。

  不一會兒,響聲停止,房屋也沒有繼續(xù)下沉,俞劍英抬頭一望,奮起千斤神力,飛起身子,向屋頂猛擊,想把屋頂震破一個窟窿,縱身由屋頂逃出。

  他這一掌擊在屋頂,只聽“砰”一聲房屋絲毫未動,掌風被逼向下疾蕩,把他飛起的身子,逼落地上,余風掃得神臺上兩盞燈搖搖欲息。

  梅香走近墻壁,用纖指向壁上一彈,道:“哥哥,這屋房陷下之后,已在山洞之中,只有從屋頂逃出這怪屋,還有一點希望,不然我們出不去?!?/p>

  劍英三年前和姚小華,在嶺南,被困嶺南魔窟大殿,想不到今夜又和俏丫頭被困在這幢怪屋里。

  他想到在嶺南逃出被困,是用驚虹劍削破鋼板,我何不也用驚虹劍戳鐵門,看是否有地道通往谷底。

  想著,俞劍英俊臉上微泛笑容,閃身向前,功行右臂,力透劍尖。

  一揚驚虹寶劍,寒光如電,一劍刺入鐵壁,使勁一絞,片刻絞開一個數(shù)尺方圓的大孔。

  鐵門外并無地道可通,劍英一揮驚虹劍,又向鐵門劈去,想把這扇鐵門削碎,出口怨氣。

  梅香笑道:“哥哥,這不是用蠻力的時候,這屋內一定有機關,坐下休息一會,清清頭腦,再設法尋找機關?!?/p>

  劍英抽劍轉臉望她一眼,見梅香坐在右邊一張椅上,氣定神閑,毫不在乎。

  劍英也無可奈何,移身過去,坐在她左邊那張椅上,長長地嘆口氣,道:“想不到這蠻荒山野中,還有這么一幢怪屋,真是世道不古了?!?/p>

  梅香嗯了一聲,道:“江湖人心險惡,步步荊棘,尤其荒山野嶺,正是盜匪藏蹤之區(qū),這幢怪屋說不定,是一個盜魁匪首所造,這怪屋除一間之外,另外一定還有通道和房間?!?/p>

  劍英點點頭,沒有答話,忽然挺身站起,走到棺材邊,他剛才著腳處,低頭一望,見三合土地上用水晶石,鑲成一朵一尺周圓的梅花形,仔細看了一陣,看不出什么異樣,轉頭向她望了一眼,道:“梅香,我剛才踏在這兒,突聽咔的一聲,現(xiàn)在仔細看,又看不出有什么異樣,你過來看看,這朵梅花上,有什么蹊蹺沒有?”

  梅香緩緩站起,移步過去,蹲下身子,伸出玉手暗揮真力于指尖上,向每顆水晶石上都用力一按,按在中間花蕊一顆水晶石時,突聽一陣金鐵響聲,兩邊紅木棺材后,各現(xiàn)出一道圓拱門來,梅香挺身站起,道:“哥哥,這怪屋內機關操縱,可能都在這梅花上面,我們用心摸索,一定能找出這怪屋的一切秘密?!闭f此,微微一停,又道:“走,我們先走進圓門內去查看一下,有沒有其他埋伏?!?/p>

  俞劍英橫劍護身,道:“梅香,我導前你跟在我的后面吧?!?/p>

  梅香道:“哥哥,小心預訪暗箭埋伏?!?/p>

  兩人繞過棺木,小心翼翼地穿過圓門,放眼一望,這是一間布置很幽雅的客室。

  客室中間垂下一盞琉璃燈,閃出一種奇異上燭光亮,照得客室通明。

  圓門的對面墻壁上,有五個碗大的圓洞,洞口用大拇指粗細的鋼條格了起來。

  陣陣寒風,由五個圓洞口襲進客室,梅香向洞口望了一眼,道:“哥哥,這五個圓洞,是通風設備,一定能通到屋外,你用寶劍把這橫格的鋼條割斷,看洞內有多大,能不能由這通風洞爬到屋外去。”

  俞劍英手中寶劍一揚,“叮當”一聲,火光四射,橫格鋼條應聲而斷。

  放眼向洞內一望,黑黝黝的,內面與洞口大小一樣,他一連把另外四個洞口的橫格鋼條削斷,都是一摸一樣。劍英搖搖頭,嘆口氣道:“梅香,想由這通風洞,逃出怪屋,是不可能啦?!?/p>

  梅香道:“哥哥,我看這盞琉璃燈,發(fā)出來的光亮特異,并不是燭火油燈之光?!?/p>

  俞劍英道:“我把這琉璃燈擊破,看里面發(fā)光的是什么東西?!?/p>

  梅香道:“哥哥你要小心呀,防這琉璃燈內裝設有傷人之物。”

  俞劍英點點頭,道:“我知道啦,你閃身站開?!闭f完,暗運真力于左臂,對準琉璃燈猛力一擊。

  那琉璃燈被疾猛無比的掌力,擊個正看,“嘩啦”一聲響,琉璃碎片被掌風震得向對面墻壁爆射。跟著“砰砰”的一聲,一個龍眼大小的夜明珠,墜落 在琉璃燈下的桌子上,仍然光華四射。

  俏丫頭這時正好站在劍英后面,未被碎片爆傷,她見夜明珠落桌上,向桌子下滾落,一閃身搶在劍英前面,疾伸玉手把夜明珠拿在手里,笑道:“哥哥,這怪屋的主人,一定是個身聚萬貫家財?shù)拇蟾晃?,而且生具一付孤獨命,無人繼承他的財產(chǎn),又生怕死后被人得去,故此用盡心機建造了這種怪屋,他在廳堂上置放兩具棺木,是有意增加屋內陰森恐怖,使人望而生寒,不敢進屋?!?/p>

  俞劍英點點頭,道:“梅香,你猜的也很有道理,走!我們到那邊房里查看一下。”

  說完,一躍出室,穿過廳房,繞過棺材,走入對面那間暗室。這暗室內,卻無燈光,梅香拿出夜明珠一照,見是一問很講究的臥室,床 上的鋪蓋,折疊得很整齊清潔。

  床 的對面是一張書桌,文房四寶,擺的很整齊,書籍堆得很高。

  靠床 頭一邊擺著兩張坐椅,一張茶幾,靠椅上墊了一層厚厚的軟墊,這兩張靠椅的材料,都特別的粗,與普通一般靠椅,至少要大兩三倍。

  坐椅上面也同樣的有通風設備,梅香往坐椅上一坐,夜明珠安放在茶幾上,道:“哥哥,我們出去的希望,看來很是渺小,你放心得下兩位姊姊,安心在這等死不?”

  俞劍英談淡一笑,道:“我若是被困在這怪屋內出不去的話,非把這間怪屋毀去不可,免得再害人。”

  梅香笑道:“縱然你手上的驚虹劍削鐵如泥,可是這幢怪建筑太堅固了,你如何能把它毀掉?!?/p>

  俞劍英道:“我放把火,難道還燒不了嗎?”

  梅香聽了,格格嬌笑,道:“好啊,我梅香丫頭真有福氣,能和你死在一塊,于愿已足?!闭f完,一按靠寬椅上扶手,一躍站起。

  突聽隆隆的一陣響聲,響聲一停,書桌旁邊的墻壁,自動的移了開去,現(xiàn)出一道很大的門來。

  俞劍英道:“梅香,這幢怪屋內機關裝的很特別,你剛才坐的凳子上,一定裝有機關,你仔細看一下,是怎么裝法的。”

  梅香拿起夜明珠,低頭看坐椅扶手上,鑲一塊酒杯大小的圓木,轉臉望了劍英一眼,道:

  “哥哥,你來看這坐椅子上裝有操縱機關的樞紐?!?/p>

  俞劍英走過去,仔細看了一下,伸手按那塊鑲在扶手的圓木,又是一陣隆隆的響聲,那個自動開了之門,又復原狀,合得天衣無縫,劍英再用力一按那個地方,門又自動的開了。

  劍英和梅香兩人穿過那道自動開啟的門,借夜明珠的光亮,放眼一掃視,見是一間藏書房。

  那間藏書房,擺了好幾個書架,書架上擺的滿滿的,沒有一點空隙。

  他們兩人穿入藏書房后,卻有門可通入后面的房屋,兩人在書房內,略一打量,再穿過通入后廳的房門。

  放眼一望這座后廳,中間停著一副很高大的棺材,這副棺材,要比一般大棺材,還要大上一倍。

  這后廳除了這副棺材外,空空的余無所有,俞劍英道:“這副棺材,至少可以裝下兩個人的尸體。”

  梅香笑道:“哥哥,這就好啦,我們兩人生不能在一起,死可同歡一副棺材了,你去放火,我來打開棺材蓋,里面如有死人,把他拖出來,放了火之后,我們兩人雙雙睡進棺材里面,來個火葬結果人生吧?!闭f完,就伸手去掀棺材蓋,用盡生生氣力,也不能把棺材蓋掀開。

  俞劍英道:“梅香,你走開,讓我用劍把它劈開?!闭f完,一揚驚虹劍刷刷就是兩劍。

  那一副棺材雖然高大,也經(jīng)不起俞劍英這兩劍的猛劈,一副偌大棺材蓋,只兩劍就完全削去。

  棺材蓋一開,射出一陣一陣的閃光,梅香攏目墊腳向棺材內一看,不禁失聲叫道:“咦,這個死鬼,真是一個守財奴,死了還要把這么多的珠寶,放到棺材內?!?/p>

  俞劍英揮劍劈開棺材蓋后,看大棺材里面套著一個小棺材,小棺材的四周,都是珍貴的珠寶,每一件恐怕都可價值連城。

  小棺材里面躺著一個尸體,面貌如生,大概死了裝進棺材還沒有幾天。

  這個死尸左手持一張圖本,右手握著一本帳冊,劍英伸手去拿那死尸右手持著的圖本。

  剛把圖本拿到手上,突然由死尸身側一連射出數(shù)支毒箭,俞劍英縮手不及,那張圖本雖然拿到了手,可是手上也中了一支毒箭。

  中毒箭的右手,忽覺一陣劇痛,右臂頓時麻木,拿到手中的一張圖本,又墜落 地下。

  俞劍英心頭一驚,趕忙運氣閉住穴道,但仍覺劇痛剌心,整個一條右臂,已難抬舉,知道是中了喂毒的箭,長嘆一聲說道:“梅香,我右腕中了喂毒袖箭,全身都覺運轉不靈,趕快離開這里?!?/p>

  梅香剛才看他拿到手中的圖本,忽然墜落 ,就感覺不對,現(xiàn)在聽劍英說,中了喂毒袖箭,嚇的心頭一陣亂跳,趕忙過來扶著劍英,急道:“哥哥,你快把穴道閉住,不讓劇毒攻心,我們退回臥室去再說?!?/p>

  梅香扶著劍英退出后廳,來到臥室,讓劍英坐在床 上,一看劍英的右腕,在這片刻之間,已腫脹起來,見那支袖箭仍插在右腕上,入肉很深。

  梅香伸出玉手,就去拔那支袖箭,劍英慌忙叫道:“這袖箭其毒無比,不可用手去拔。”

  梅香聽劍英這一說,趕忙把伸出的玉手又縮轉,略一琢磨,撕下一塊衣角,把袖箭裹起來,往外一拔,隨著袖箭流出來的血,烏黑腥臭難聞,知道劍英中的是猛烈的喂毒袖箭,如不及時療治,時間一久,就要毒發(fā)身死。忙問道:“哥哥,你身上感覺難過不,身上帶有藥沒有?”

  俞劍英身習 玄天先天氣功以后,功力大進,雖然右腕上中了劇毒袖箭,經(jīng)他運氣閉住穴道,毒氣卻不能侵入身上,他一坐下立即運氣行功,心神一靜,身上微微的一點麻痛登時全消,搖搖頭道:“身上卻沒有感覺,只是右腕麻木難受,我身上只帶有恩師賜我的百轉還魂丹,恐怕不能解毒吧?!?/p>

  梅香道:“不管能不能解毒,你先服下一顆再說,我再想法替你療毒。”

  俞劍英掏一顆百轉還魂丹服下,道:“師父賜我這藥丸,醫(yī)病療傷,真能藥到病除,但能否解毒,卻沒有試驗過?!?/p>

  梅香沒有答他的話,一對眼睛借著夜明珠的光亮,在房內轉來轉去,忽然被她發(fā)現(xiàn)書桌下面有兩個未開封的酒缸。

  她一晃身,躍到書桌前,蹲下身子搬了一缸出來,打開泥封,一股濃烈的酒香,即刻撒布滿室,把酒缸捧到床 前。

  梅香對著缸口吸了一口酒,含到口里,拿起俞劍英的驚虹劍,在劍英中箭右腕傷口上,輕輕一劃,劃破小小一道刀口,嘴對著傷口,猛力一吸。

  劍英看她用口來吸自己手上的毒液,本想把手抽開,但因麻木使不上力,左手扳住梅香額前,急道:“梅香,這袖箭其毒無比,你不可用口來吸,恐怕中毒那就無法可救。”

  梅香猛吸一陣,隨酒吐出來,濃香酒氣一點也聞不到,所聞到的卻是一股腥臭味,她又抱酒缸吸了一口酒。漱漱口吐出來后,道:“哥哥,我口里含了酒,可以防毒,不要緊的,”

  說完,又吸了一口酒。

  對著劍英的傷口又是一陣猛吸,如此數(shù)遍,到了最后-遍,所吐出血和酒,和前幾次則完全不同,這才從身上底衣里撕下一塊衣襟,把劍英傷口包裹好。

  劍英右腕的麻木劇痛,也登時消失,劍英暗運一股真力,貫運右臂上,也沒有什么阻礙,知道所有毒液被梅香用口吸了出來,說道:“梅香,謝謝你啦,我右腕中的箭毒,都被你用口吸了出來,現(xiàn)在一點感覺也沒了?!?/p>

  梅香格格嬌笑道:“好啊,我梅香冒兩次生命危險,救了你的性命,得了這么一句謝謝,梅香死也心甘情愿啦!”

  俞劍英聽梅香說,兩次救了他的性命,心中一驚,才想起玄鶴手臂上所中的暗器,和她剛才打中自己手臂的一樣,問道:“梅香,玄鶴是你用暗器把他擊傷致死的嗎?”

  俏丫頭笑笑,并不置答。

  俞劍英道:“你這霸道的暗器,是從何人學來的?”

  梅香星目神光,凝注在劍英臉上,良久后才幽幽一嘆,道:“哥哥,我救了你就算啦,你又沒有拯救我丫頭之心,何必挖根底問個不休呢?”

  俞劍英道:“梅香,不是我沒有心助你脫離孽海,也不是說你離開玲姊姊,我就把你視作陌路人,其實我和玲姊姊無時無刻不在期望你,改邪歸正,為什么你不聽我的勸導,恢復本來面目,玲姊姊和我仍然如過去一樣喜歡你。”

  梅香格格嬌笑,道:“哥哥,你這話恐怕不是由衷之言吧!我們小姐已遂了平生之愿,她早就把梅香丫頭拋諸腦后啦,哪還容許我梅香在她身邊礙眼腳呀?!?/p>

  俞劍英道:“你和玲姊從小就在一塊長大,義重骨肉,情勝姊妹,哪會把你忘記?!?/p>

  梅香笑道:“我在排云嶺,曾經(jīng)和你說過,只要你真的喜歡我,我愿像過去一樣侍候你,也愿淡妝素衣,恢復我本來面目,把三年前離開你們的經(jīng)過,詳細的告訴你?!?/p>

  劍英道:“梅香,你千萬放心,我從來說話,說一不二,我絕不會騙你,何況你人又聰明伶俐,美艷絕倫,一再的舍死忘生,拯救我和玲姊姊,我們又非草木,難道就忍心看你墜落 孽海而不顧嗎?”

  梅香聽劍英這幾句贊美的話,很感受用,芳心一樂,整個嬌軀就倒向劍英的懷中,幽怨的神光,凝注劍英俊臉,笑道:“哥哥,梅香并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你在綠竹堡時,沒有把梅香當作丫頭看待,這種深情高誼,我永銘肺腑,我家小姐待我義愈骨肉,情勝姊妹,我豈能忘掉她的大恩大德,自你們相繼不告離開綠竹堡后,我苦尋三月,仍無法得到你們一點消息?!?/p>

  俞劍英問道:“你怎么和那群惡魔混到一處的呢?”

  梅香嘆息一聲,道:“我打聽不到你們的消息,便想回返綠竹堡,等候我家小姐返來,在返綠竹堡途中,無意之中碰到陰陽老怪?!?/p>

  俞劍英道:“陰陽老妖怪是引誘你去的,還是強迫你去的呢?”

  梅香道:“陰陽老妖怪當時未強迫我去,是我看他和人動手,武功不弱,便想跟他去學藝的?!?/p>

  俞劍英道:“陰陽老妖怪住在什么地方,你這次和他一道來的嗎?”

  俏丫頭道:“陰陽老妖怪他答應教我武功后,便帶我到海外的陷空島,一住就是三年。

  他確實待我不錯,我們并未行拜師大禮,他竟能悉心地教導我。陰陽老妖怪本來無意來中原,可是經(jīng)不起玄修和簡治宇及鐵羅漢迦龍他們游說引誘,才答應他們來中原一會武林高手,而且他自負武功高強,才和我先來中原探聽情況,玄修和陰陽老妖怪所談的陰謀計劃,我親耳聽到,才知道你們在九華山排云嶺,他們有意對你師父先下手,我得到這個消息心中很感不安,因為我懷念你和我家小姐,對我的一番好意,到了排云嶺后就設法擺脫他們,暗入你們的住處,向你們告警?!?/p>

  俞劍英為了想從梅香口中探聽群魔一切陰謀詭汁,所以步步套問。

  俏丫頭也想討好自己心中一直戀戀難忘的心愛人,也就有問必答,知而必言了。

  他們兩人在這怪屋中,也忘記了本身的危險,能否重見天日,侃侃而談了。

  俞劍英雖然對兩位姊姊情深意濃,因他想借機略施一點情意,誘梅香脫離孽海,不惜陷入情海孽緣,更把自己尋梅香找孝燕的重要事情,置之不提,情不自禁地撫揉著梅香額前的秀發(fā),道:“梅香,陰陽老妖怪武功如何,你今晚怎么會知道我到慈云庵的?”

  俏丫頭見劍英撫著她額前的秀發(fā),一股深情愛意,好像都由這一撫一揉之中傳入心靈深處,芳心中忽然泛起無限的甜蜜滋味,更享受了異性間一種互相撫揉的無上快樂。柔聲笑道:

  “哥哥,我也難形容陰陽老妖怪的武功如何高深,你看妹妹現(xiàn)在武功如何,就可推想得到了,我只跟陰陽老妖怪學過三年不到的時間,就是他肯用心教導,我肯努力學習 ,也不過學到他十分之六七罷了,火候更是差的太遠,他積數(shù)十年潛修,我僅二年多時間,以后你見到他時,特別要注意他那歹毒的暗器。”說此,微微一停,又道:“你不提今晚的事還罷了,你提今晚的事,卻把我急死啦,你摸摸我的心,現(xiàn)在又跳起來啦!”

  俞劍英本來是一個多情種子,何況他對俏丫頭另有用心,當然更是惟命是聽了,把撫著梅香額前秀發(fā)的手移向俏丫頭的胸前,輕輕的移動,道:“今夜的事,怎么叫你擔心呢?我卻要請你說給我聽?!?/p>

  俏丫頭道:“他們本來約定今晚在慈云庵集中,明日夜晚即采取行動,把少林寺摧毀,然后一鼓作氣,橫掃中原武林各門各派,誰知駝龍島因有事羈身,不能依約來到,陰陽老怪又在少林寺和桑大俠拼掌受傷,返回陷空島療傷去了,鐵羅漢迦龍得到由海外趕回來報信的弟子,報知他群魔因事耽擱,不能依約前來。他知道群魔不到,與你們四人硬拼,實難致勝,故此才使出忍辱之計,向你們認錯領罪。你能料到他暗中算計你嗎?他想用迷藥 迷倒后,再來對付他們三個老怪物,那就穩(wěn)操勝利了?!?/p>

  “也是你們四個人命不該絕,我由海外返回中原,就一直和他們在一起,可是我看不慣他們那種胡 作非為的行動,陰陽老怪走了之后,我就和他們分開了,但聯(lián)絡還是有,若有事情叫人通知我,今夜我也是應約而來.因晚到一步,你們已經(jīng)和他們拼斗起來。”

  “我躲在暗處注視你們的一招一式,我看你全神觀注對付赤鳳仙子,玄鶴趁機向你身后發(fā)掌攻擊,你縱然武功絕頂,也難接下兩個高手的前后夾攻。我情急之下,才運足真力,打出一把發(fā)絲銀針,我恐怕功力不足,難救你于兩掌之下,把我吃奶的力都用上去了。”

  “所幸沒有失望,我才把一顆不安的心,平靜下來,我打出發(fā)絲銀針,仍躲在暗處未動,見你把玄真一劍劈成兩截后,鐵羅漢迦龍挺身出來向你們道歉謝罪,我才抽身去到庵內?!?/p>

  “鐵羅漢邀你們進入庵內,請你們吃酒,以示道歉之意,他卻叫小嘍羅掉換大酒杯之際,暗中吩咐在你的酒杯中置放毒藥。我暗忖道:為什么他們三人的杯中不下毒藥,卻單獨對你下手,我略一琢磨,那三個老怪物,一生與毒為伍,他當然不敢班門弄斧了。你的武功雖然已到爐火純青之境,但你心誠坦率,不會疑心他人暗算,而且對這旁門邪道,更是一竅不通。

  我暗中窺破他們的詭計之后,趕忙躍身飛上屋脊,面對你坐的方向,伏下身子,待你端起酒杯飲酒之際,才揮動腕力把預先準備好的石子,把你的酒杯擊破?!?/p>

  梅香把今夜前后輕過,滔滔不絕地一五一十說完,劍英當時并不知道,今夜伏下了殺身大鍋,經(jīng)俏丫頭這一說,倒是大大地吃了一驚。

  以前以為梅香對自己多情,糾纏不清,卻想不到處處在暗中維護自己和玉玲姊姊。

  這樣看起來,俏丫頭倒不是自己想像中的無可救藥的賤丫頭了。雖然外表嬌媚怪樣,內心卻仍保持著一顆令人不可侵犯的俠心義膽。

  想至此,感覺過去對梅香嚴詞責罵和不諒解,內心不由泛起一陣愧疚,暗自責備,道:

  “俞劍英呀!俞劍英………以后你不可以貌論人了,險些把一個忠心耿耿之人,被你無情地責罵,走入邪途?!?/p>

  俞劍英暗自責罵一陣后,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吻梅香兩片火般櫻唇……

  兩人經(jīng)過一陣劇烈擁抱后,俞小俠一側身躍下床 ,笑道:“梅香,我有一點正經(jīng)事想問你,你肯把實話告訴我嗎?”

  俏丫頭浮著一臉笑意,道:“哥哥,有什么事問我,請說吧,只要梅香知道的事,定然實話實說?!?/p>

  俞劍英笑道:“孝燕是不是你把他抱走了。”

  梅香想了想,道:“不錯,是那天和你在客棧分手后,我抄捷徑潛去少林寺,經(jīng)那老婆子家門口時,看見孝燕在門口玩樂,看你們快樂夠了,倒把我這牽線的紅娘,拋到九霄云外去了,也叫你樂極生悲一番,我開你們一個玩笑,還白陪了兩錠銀子哩!”

  俞劍英道:“梅香,不知你把孝燕寄托何人照管,托的人家可不可靠,萬一有了危險,那就麻煩啦。”

  俏丫頭格格嬌笑,道:“怕什么?發(fā)生了危險有什么關系,你有兩位如花似玉的姊姊,終日廝守在一起,不說生一個孝燕不難,就是生十個八個孝燕那樣的孩子,也是輕而易舉的事?!?/p>

  俞劍英笑道:“請你告訴我,托誰家照管,免的心里躁急?!?/p>

  俏丫頭笑道:“你躁急有個屁用,我就是告訴你,你也飛不出這怪屋去看他,不說小的,就連你這個大的,恐怕還要餓死在這怪屋內了?!?/p>

  俞劍英笑道:“好妹妹,不要生氣啦,我們還是趕快想辦法,逃出這里要緊。”

  俏丫頭聽劍英叫了一聲好妹妹,芳心內感覺好受一點,微笑道:“厚臉皮,油嘴滑舌,誰是你的好妹妹,你想出去,你就一個人去吧,邀我干嗎?我累了想睡覺。”說完,翻身向內。

  俞劍英看梅香余怒未消,右手拿驚虹劍,左手拿夜明珠,單人獨劍,走到怪屋后廳,用夜明珠一照,把墜落 地下的圖本,拾了起來。

  忽然想到死人手上拿的那本賬冊,一定有秘密的記載。

  他現(xiàn)在不敢伸手去取了,把真力運到劍尖上,對準那部冊子一刺一挑,動作快速至極。

  那本冊子剛好穿在劍尖上,挑了起來,剛把那部冊子挑起,突然由尸體四周疾射出無數(shù)弩箭,比先前還要多上數(shù)倍,劍英暗自叫道:“好險啊!”

  劍英把圖本和冊子,都拿到手之后,緩緩走回臥室,用寶劍的劍背,在凳子上一陣亂敲。

  他又暗罵自己道:俞劍英,俞劍英你真笨得像頭牛,這臥室是主人的日常起居室,難道他還裝些暗箭,算計自己不成。

  劍英自己責罵一陣后,才坐到凳子上,把夜明珠放在桌上,先把圖本展開一看,見那張圖本上面,橫寫著“房屋構造圖樣”六個小小的字。

  俞劍英進到這幢屋后,在無意中觸到兩處機關,和走遍了各間房屋,把所經(jīng)過的和這張構造圖樣一對照,已一目了然。

  這幢怪屋,除了按動機關能自動升降之外,看明白后,也沒有多大的巧妙建設,前廳左邊是一間客室,右邊是一間臥室。

  臥室的后面是一間書房,穿過書房,就是后廳,后廳的左邊,是傭人房和廚房。

  安置機關之處都有特別的標注,前廳那朵悔花形下面,所安的是房屋下降和開左右房間門的機關,屋子上升的機關,卻安置在前廳的兩付棺材內,要兩處的機關同時操動,才能自動上升,如果操動時間上相差一點,則難升上。

  俞劍英看完房屋構造圖樣,從絕望中尋得了生機,不禁高興地笑著跳躍起來,立即就想把梅香叫起來,合力扳動上升的機關,逃出怪屋。

  他突然又坐回凳子上,劍英剛坐下,梅香翻過身來,道:“哥哥,你一個人在傻笑什么?”

  俞劍英聽俏丫頭又叫哥哥了,知道她怒火已息,笑道:“梅香,你起來看,我已找到房屋構造圖樣了,可以走出這怪屋啦!”

  梅香怒道:“有什么值得歡喜的,你真的要鉆出這怪屋,難道憑你的絕世武學,和手上的寶劍,還怕不能由屋頂鉆個洞出去嗎?”

  俞劍英笑道:“梅香,你為什么早不提醒我,你如果早說,也免得害我中那喂毒袖箭。”

  梅香道:“你又不是死人,為什么要我告訴你,你中了毒箭活該?!?/p>

  俞劍英見梅香喜怒無常,笑道:“梅香,你為什么又罵起我來了,剛才我中毒箭,你冒著生命危險,還用口把我臂上的毒液吸了出來啦。”

  梅香嗔道:“剛才還把你當作一個有良心的人看待,現(xiàn)在已經(jīng)證明你是一個又狡滑又心狠的人,如果你再中了毒箭,我才高興啦,看你死了,讓你兩個姊姊守活寡?!?/p>

  俞劍英見梅香瘋了一般,越罵越不成話,連他兩個姊姊都罵上了,想站起來走過去揍她一頓。

  回頭一想,這時不能惹她再冒火,如果兩人翻了臉,等一會兒,扳動怪屋上升機關,她不肯合作,那就嘛煩了。

  把一腔怒火忍了下去,笑道:“梅香,你的氣何必這么大呢!你想睡就安安靜靜地睡一覺,睡一下醒來,我和你合力扳動機關,走出這怪屋?!?/p>

  他們兩人陷入這怪屋內,暗無天日,竟不知這時是什么時候了。梅香感到肚子有些餓了,道:“哥哥,我肚子有些餓,很不好受。”

  俞劍英道:“我們就走出去再找吃的?!?/p>

  梅香搖搖頭道:“荒山野嶺,一時半刻,哪能找到吃的?!?/p>

  俞劍英忽然想這怪屋,還有廚房,道:“梅香,這怪屋內還有廚房,我們去看看,有吃的留下沒有?!?/p>

  梅香道:“哥哥,這地方可能處處都施放了毒液,防不勝防,我們還是早點離開這怪屋的好?!?/p>

  俞劍英道:“梅香,你說的對,我們就走。”

  兩人走到前廳,俞劍英道:“梅香,這怪屋的上升機關,就設在左右兩邊棺材內,待我用劍把棺材劈開?!闭f完,一揚驚虹劍,一片寒光耀眼,棺材蓋應聲而落。

  梅香待棺材蓋劈開后,就要伸手搬動。

  俞劍英急忙阻止,道:“梅香,不要慌,待我把那副棺材也劈開之后,兩人一齊動手,才能向上升,注意扳上有毒液,最好撕塊布包上,再伸手扳動。”

  梅香道:“好啊,我聽你發(fā)號施令。”

  俞劍英走過去劈開棺材蓋,撕下一塊衣襟,把扳手裹上,轉臉望了梅香一眼,道:“梅香,你準備好沒有,我叫一聲起,就同時扳動啊?!?/p>

  梅香也側過臉,睜著一雙幽怨眼睛,注視俞劍英,一瞬不瞬,道:“慢點,我還有話和你說?!?/p>

  俞劍英急道:“梅香,出去再說好不?!?/p>

  梅香薄嗔道:“出去之后,你就飛了,哪還會理我這賤丫頭。”

  俞劍英道:“好,你就快說吧!”

  梅香疾道:“哥哥,你剛才說仍然如過去喜歡我俏丫頭,這話是衷心之言,還是信口開河找梅香丫頭開心的,你發(fā)誓向我保證,不然你休想出這怪屋?!?/p>

  俏丫頭最后一句話,語氣也太重了一點,俞劍英星目一睜,射出兩道精光,道:“梅香,你是不是想借這怪屋來要挾我,你要知道,我是吃軟不吃硬的,你不肯與我合作,也沒有甚么關系,看看這幢怪屋,能把我俞劍英困住不。”

  俏丫頭格格嬌笑,笑聲如銀鈴般,道:“爺!你只敢在梅香丫頭面前發(fā)狠,在我家小姐面前,恐怕屁都不敢放一個呢!不合作就不合作,人生大不了一死,梅香丫頭能死在爺?shù)拿媲?,我也心滿意足了?!?/p>

  俞劍英話已說僵,見梅香這一撒嬌,片刻之間,卻想不出什么好話來打開這個僵局,呆呆地站那兒,一動不動。

  梅香看他呆站著,半晌也不說話,不禁“噗嗤”一笑,道:“爺!怎么不動手,是不是俏丫頭站在這,礙你的眼,那我就走開好啦?!闭f完,向怪屋臥室走去。

  俞劍英見俏丫頭真的向臥室走去,趕忙笑道:“梅香,你何必生氣,我們相處又不是一天,你看我在哪里說過慌話,我們早點出這怪屋,我們肚子都餓了,找個地方吃飽飯再說好不好?”

  俏丫頭道:“要說就趁早,不明誓也就算了,又何必轉彎抹角的。”

  俞劍英道:“好!我向你發(fā)誓,你聽著,不要我發(fā)了誓你又不算,我如果騙了梅香,掉在很深的塘里淹死,夠了吧!”

  梅香笑道:“你這張利嘴滑舌,只能哄三歲小孩,卻瞞不過俏丫頭,你這完全是欺人之話,你氣功已到爐火純青之境,不說掉到塘里,就是跳到海里,也淹你不死?!闭f完往棺材邊一站又道:“你發(fā)號施令吧!俏丫頭對你死了心眼啦。”

  俞劍英卻沒有像梅香想的那么遠,經(jīng)她一說,也情不自禁地笑道:“發(fā)誓不發(fā)誓還不是一樣,只要良心放在當中就行啦?!闭f完,微微-停,又道:“梅香,注意呀!”跟著叫了一聲“起”。

  咔喳兩聲,接著一陣隆隆巨響,那怪屋緩緩地向上移動。

  梅香道:“我們上去之后放火燒了它,免得留在這里害人?!?/p>

  俞劍英道:“放火燒屋不是正當行徑,絕對不能這么做?!?/p>

  梅香道:“那就把它放下去,免得被人發(fā)現(xiàn),珠寶用著的時候再來取?!?/p>

  兩人晃身躍出怪屋,俞劍英道:“人不在里面,怎樣操縱機關,如何放得下去?!?/p>

  梅香笑道:“你那燕尾追魂鏢,只可以打人不能打那機關嗎?”

  俞劍英被梅香一句話提醒,伸手扣上兩支燕尾追魂鏢向梅花上打去。

  又是一陣隆隆之聲 ,怪屋卻不見了,變成一塊大平地。兩人抬頭一看,已是月掛中天了,依當時月亮的位置計算時間,已是酉末戌初的時候。

  他們來到這怪屋的時候,可能還要稍微遲些,不知不覺在這怪屋內將呆近了十二個時辰。

  他們來的時候到達墓地變更了方向,又都是施展開夜行術絕頂輕功,胡 撞亂闖并未注意到方向,雖然知道是由懸崖峭壁這邊,躍落到屋上的。但他們兩人展開身形,飛縱到了嶺脊,卻不知道應該向哪一方走,才是對的。

  放眼一望,就雙雙展開夜行術的絕頂輕功,向東南方飛馳。

  越過幾道山脊,停身一望,前面仍是山峰阻路,略一回憶昨夜來時,所經(jīng)過情形,知道是走錯了方向。

  俞劍英和梅香兩人,在蠻山荒嶺迷失方向,暫且放下不提。

  再說紫云和玉玲,兩人一騎,走出應山城,兩女心念英弟弟是否能把孝燕,安然無恙地找回來。

  心急如焚,縱馬向南下官道疾奔,那白駒神駿非凡,背上雖然馱著二女,仍然疾馳如飛。

  俞劍英離開富民鎮(zhèn)的次日傍晚,二人就到了富民鎮(zhèn),也落住在劍英住的客棧內。

  二女進入客棧,因關心劍英,紫云間店伙計,道:“伙計,你們生意真好。”

  伙計躬腰笑道:“謝謝爺們的關照啦?!?/p>

  紫云笑道:“伙計,向你借問一聲,你們貴號在這二三日內,有沒有一位和我們年紀一樣的單身客人,住過你們的店?!?/p>

  伙計笑道:“前天下午,倒是有一位和爺們年齡上下的單身客人,就住在爺們的對面房間,那位客人也不知昨晚為什么去了,并未向店中打招呼,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不知爺們所問的是不是那位客人?”

  玉玲道:“伙計,不管對不對,那位客人返來時,勞你向我們說一聲吧!”

  伙計走了之后,紫云道:“妹妹,可能是英弟弟到了這里,大概是發(fā)現(xiàn)了夜行人,跟蹤追去了。”

  玉玲滿臉愁容,道:“姊姊!你想想看英弟弟是不是被梅香鬼丫頭迷住了?”

  紫云道:“現(xiàn)在還難說,到了晚上我們到這附近偵察一下,看有夜行人出入沒有,已經(jīng)有了一點線索,總比瞎撞好找些?!?/p>

  二女晚餐后,稍微休息,即換上夜行勁裝,穿窗出房,躍身縱上屋脊,放眼一望,見月色甚明。

  即展開夜行術,向郊外疾速飛馳,片刻即到了郊野,停身回頭向鎮(zhèn)上一望,見鎮(zhèn)上仍不少燈光,閃耀不定。

  玉玲道:“姊姊!我們合一道,或分………”

  話聲未落,紫云一拉玉玲的衣袖,道:“你看!有夜行人!”

  玉玲抬頭放眼順著紫云注視方向望去,見一條黑影,向西方疾馳而去,身法快速至極。

  紫云道:“妹妹,我們隨后追去看看,是哪一道的夜行人。”話聲一落,二女一長身,施展開絕頂輕功,如流星飛瀉,尾隨黑影追去。

  前面那個夜行人,越過一片田地,向一道滿生亂草、矮松的荒谷竄去。

  二女見那人隱逸亂草叢中,恐怕人影逝去,突然一加勁力,快如電掣流星,幾個起落,就躍到那人的身后,相距不過數(shù)丈遠。

  因那道荒谷到處是及人荒草,容易隱蔽身形,尤其二女輕功,經(jīng)在排云嶺近三年的苦練,功力已大非昔比,雖然疾奔如飛,腳下卻未帶一點聲息,所以那人沒有發(fā)覺后面有人追蹤。

  穿過深谷,約走出數(shù)里路,在山谷的斜坡上,突見數(shù)株松樹下面,隱約現(xiàn)出一道茅屋的墻坦。

  只見那人躍上斜坡,閃身進入茅草屋中,片刻即由茅屋內,閃耀出一點燭火光亮。

  紫云在前看的非常真切,轉臉望了玉玲一眼,道:“妹妹,小心一點,我們繞身屋后去看看?!闭f完,一晃身向茅屋側邊,躍上山坡。

  二女繞到屋后,一晃身縱上樹頂,剛站好身形,突聽屋內傳出話聲,道:“師妹,你一人留在這里,太危險啦,大師兄和我都不放心,我們還是一道暫時回去吧!”

  那個被稱師妹的道:“秦兄,你和大師兄的好意,小妹心領啦,我不達心愿,誓不再返黑鯨島?!?/p>

  紫云聽那稱師妹的人叫秦師兄,就知道屋內談話的人是誰了,不禁暗道:這不正是黑鯨島妖人赤鳳仙子秦童嗎?只聽秦童道:“師妹,你何必這么激烈呢?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回去后,再從長計議,師兄保證達成你的心愿就是?!?/p>

  陳風格格一陣嬌笑,道:“師兄你會錯了意啦,師妹并不是想在中原爭霸武林?!?/p>

  赤鳳仙子秦童道:“師妹,你既然無意爭霸武林,又何苦甘冒危險留在這兒?!?/p>

  陳鳳笑了笑,沒有作答。

  秦童道:“師妹,你是決意不和我們一路回島上了?”

  陳鳳緩緩答道:“我剛才不是告訴師兄了嗎?”說完,微微一停,又道:“師兄你們準備離開慈云庵?”

  赤鳳仙子秦童道:“已決定明天離開慈云庵?!闭f此,微微一停,又道:“師妹!還有一夜 的時間,你仔細地考慮一下,我不再來了。”

  陳鳳道:“好,如果我沒有什么事,明天中午一定趕到慈云庵,如果過了時間不到,你們也不必等我。”

  秦童道:“師妹,就這樣決定吧!再見了?!闭f完,閃身出屋,展開輕功,向來路疾奔。

  陳鳳并沒有出門相送。

  二女看赤鳳仙子秦童走了之后,躍身落地,紫云道:“妹妹,我們跟隨秦童到慈云庵暗中偵察,看他們有些什么惡魔丑怪?!?/p>

  兩人施展輕功又跟隨秦童身后追去,剛追出墓地,走上去慈云庵的道路。

  突然由路旁閃出兩人,攔住兩女去路。其中一人瘋言瘋語,道:“好快的身法,干嗎這么急。是不是家中有人得了急癥,趕快請大夫。”

  紫云一聽那人出言不遜,心中火起,欺前一步,厲聲喝叱,道:“你們是什么人,敢管小爺們的閑事?!?/p>

  那人哈哈一陣大笑,道:“野小子,你和大爺比一比,你就應該知道了,還需要問,看你這野小子,象沒吃過江湖飯似的?!?/p>

  玉玲搶前一步,向那兩人望了一眼,看說話的一個,滿口黃牙,有一顆門牙露出嘴外,滿臉疙瘩,背插一柄鬼頭刀,另外一個,活似兩面人,一邊黑一邊白,凹鼻缺嘴,手上拿的是虎尾三節(jié)棍。兩個人都有五十多歲了,冷笑一聲,道:“原來是川中二丑,失敬!失敬!”

  大丑劉全四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笑聲震荒野,道:“你這王八小子,眼光還算不錯,倒能認識你大爺,你既然認識大爺,就應該跪下向你大爺兄弟磕三個響頭才是。”

  紫云一拔背上寶劍,寒光耀眼,怒道:“無緣無故的向你小爺取鬧,你想找死?!眲﹄S身后,一招“穿云破月”,直向劉全四當胸刺去。

  紫云在忿怒之間出手,劍招快速至極,寒光一閃,劍尖已到劉全四胸前。

  劉全四見紫云拔劍進招,他并沒把背上的鬼頭刀,抽下拒敵,待姑娘劍勢刺到,向左橫跨二步,避開劍招,回手一掌,猛向紫云劈來,那人掌風威勢驚人,激蕩起地上荒草,騰空飛卷。

  紫云那-招“穿云破月”虛實并用,見那人閃身避招,猛一側身,劍演“橫掃千軍”向劉全四雙腿劈去。

  劉全四雖然武功高強,被紫云這兩招威勢奇猛,凌厲無匹的猛攻,不禁鬧得手忙腳亂。

  他卻沒想到這年輕野小子,身懷絕頂驚人的劍術,他雙腳一著地,劍風又到,疾退三步,才勉強避過。

  陳紫云這兩招疾攻,已搶得機先,不待劉全四拔刀,即向劉全四狠襲猛刺。

  剎那間冷風卷起,寒光如幕,劍勢綿綿不絕,把劉全四圈入了一片銀光之中。

  劉全四這一失著,已被逼得步步后退,招架無力,劍象環(huán)生。

  站在一側觀戰(zhàn)的兩面人劉全古,看紫云劍術精奇,不由暗地驚心。

  他見大哥被奇妙的劍招,逼落下風,一抖手中虎尾三節(jié)棍,一聲不響,就躍身向紫云進招。

  程玉玲早就把劍握到手上,睜著一對星目,監(jiān)視著兩面人劉全古動靜。

  她看兩面人一抖三節(jié)棍,一長身飛起一丈多高,凌空一劍向劉全古持棍的手腕削去,口中喝道:“無恥的匪徒,想以多為勝,沒有這么便宜的。”

  兩面人劉全古見劍勢劈到,趕忙抽刀側身,避開逼向手腕劍風,即施“泰山壓頂”反向程姑娘頭頂擊去。

  程玉玲一招刺空,腳剛著地,見三節(jié)棍當頭擊下,一閃身,劍演“神龍掉首”,猛向劉全古當胸刺去,

  兩人這一交 手各展所學,劍光棍影,打的激烈緊張,片刻之間,就互攻了二十余招。

  程姑娘突然心中一動,暗道:我學會太極劍三十六招式,還未用過,何不施展出來一試,看這套劍術,究竟有多大威力。

  即刻念轉慧生,劍法驟變,施展開來,只見寒光飛繞,劍影縱橫,威勢驚人。

  川中二丑劉全古成名江湖多年,斗過不知多少武林高手,就從來沒見過像這樣奇的劍術。

  太極三十六劍招,程姑娘還未用到十招,劉全古就逼得連連后退。

  劉全古在慌亂中,還了一招“捧錘擊鼓”,向王玲胸前擊去,三節(jié)棍剛剛遞出,程姑娘的劍勢打閃,一股寒風逼到劉全古握棍手上,待想挫腕收招,已是不及,只覺手臂一涼,被程姑娘劍尖劃破一道三寸多長五六分深口子,鮮血汩汩流出。

  劉全古被程姑娘劍傷手臂后,只覺一陣劇痛,三節(jié)棍險些脫手,兩面人受傷之后,向后疾躍三丈多遠,站定身形,瞪著一雙兇目,注視玉玲發(fā)呆。

  就在程玉玲劍傷劉全古的剎那,大丑劉全四,也被紫云逼得墜下田洼中。

  退到田洼邊時,一腳踏空,身子向后一仰,便落下水洼中,待爬起來,已變成了落湯雞。

  這一來,雖然忿恨不平,但也拿不出勇氣和二女拼斗了,劉全四一揮手,二丑如喪家之狗,夾起尾巴一溜煙跑了。

  原來川中二丑,和草上飛虎簡治宇私交 甚篤,此次簡治宇游說群魔,想爭霸武林,來到中原后,即想起川中二丑來,便修書一封,打發(fā)人前往邀請助拳。

  二丑接到簡治宇送去的信后,即刻動身趕來,兩人也是奔向慈云庵去的。劉全四正奔到這兒,回頭一望見二個人影,向他們兄弟追來,便伏身路旁。

  二女來到身前,突然一長身,阻住二女去路,一見二女年輕可欺,想找二人開開心,便宜沒有撿到,反而弄得灰頭土臉。

  程玉玲一見二丑拔腳溜走,一長身就想追去,紫云道:“讓他們逃走算了吧,我們回去看英弟弟返來沒有?!?/p>

  程玉玲怒氣未息,道:“真便宜了這兩個丑鬼?!?/p>

  陳紫云道:“妹妹,你怎的認識這兩人。”

  玉玲道:“在家里的時候,聽我父親說過,川中有兩個這樣奇丑的家伙。我一看他們那付面容,便知是川中二丑。”

  話一落聲,二人即施展夜行術,片刻就返回富民鎮(zhèn),躍身縱上屋脊,翻越幾家院落,便到了客棧屋脊上,站定身子,放眼四觀,即躍落院內,向劍英住的房間一看,仍無一點聲息,就知英弟弟沒有返來。

  二女穿窗入房,卸去夜行勁裝,見英弟弟投有返來,二女心中都有一種無可言喻的愁懷和憂慮。

  程玉玲滿含熱淚,道:“姊姊,我愁死啦,雖然知道弟弟投住在這間客棧,可是一去兩天無消息,孝燕更是石沉大海,劍訣真本又未找到,這怎么辦……”說著,眼淚奪眶而出。

  陳紫云心里又何嘗不急,但她表面上比較鎮(zhèn)靜一點,沒有玉玲那樣激動罷了。

  她見玉玲說著,就情不自禁哭起來。上前一步,握著玉玲的左手,道:“妹妹,安靜些,不要難過,英弟弟不會有意外的,孝燕如果真是梅香抱走,那有什么危險,梅香和你從小一塊長大,義重姊妹,情逾骨肉,她雖然因環(huán)境而變異,我想她下會把過去一番恩義,一慨抹殺,忍心對一個無知的孩子下手。”

  玉玲一抹眼淚,道:“姊姊,你說的固然不錯,可是人心難測呀,你想想看,群魔都集中在這里,英弟單身支劍,在此現(xiàn)身,他又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知道群魔的形蹤后,還能不去踩探。群魔高手,我們知道的,就有好幾人,英弟弟雖然武功造詣深厚,好手難敵多人,萬一有失,叫我們如何得了。”

  陳紫云道:“妹妹,你說的也是至情至理,可是事情往往出人意料,我們明天打早到慈云庵去看看,再作打算?!?/p>

  一宿無話,次日清早起來,匆匆用過早餐,向店伙計問明道路,即動身疾奔慈云庵。

  二女到達慈云庵的時候,也不過辰束光景,她們在途中,并未碰到過怪異裝束之人,一直到了慈云庵附近,也未發(fā)現(xiàn)有人巡守的跡像。

  到達庵門口,最初看到的,便是曠地上一灘殷紅凝固血跡,仔細打量門口曠地的周圍,再也看不出有何異樣。

  紫云望下玉玲一眼,道:“妹妹,我看庵內好象沒有人,難道群魔提早走了嗎?

  玉玲道:“不管有人無人我們進去看看。”說完,直向庵內走去。

  二女走入大殿一看,偌大的一座庵院,卻寂無一人,只見大殿上擺著四個大方桌,桌上杯盤狼藉,仍未收走。

  進后殿一看,剛踏進走廊,卻聞大院中一股令人作嘔臭氣,紫云嘆息一聲,道:“這一群惡魔真可惡極啦,一座莊嚴的庵院,被他們弄得臭氣沖天,菩薩若得有靈,也該給他們一個嚴厲的懲罰。”

  玉玲疑惑地道:“姊姊,你素來料事如神,群魔的自動返回老巢,是不是英弟弟前夜來到富民鎮(zhèn)后,單人支劍來偵探他們,群魔集中全力把英弟弟擄住,真的如岳鳳坤所說,押解南下了。”

  紫云搖搖頭,道:“英弟弟膽量固然很大,但卻粗中有細,我想不致于吧!如果英弟弟陷入群魔手中,昨晚赤鳳仙子秦童一定會露點口風?!?/p>

  二女邊看邊說,把慈云庵的大小神殿、禪房都看過一遍,除了滿目瘡痍,增加不少凄涼景氣之外,余無所見。

  二女由后轉路前殿之際,在過道上看見一個信封套,上寫“面呈迦龍道兄啟”。

  紫云躬腰抬起信套一看,里面信箋擾在,抽出信箋一看,只見上面寫的大意是說:我等行事不密,一切舉動,中原武林各派,都已預先知悉,早作準備,九華山排云嶺靈虛老道,更有先見之明,此人才智謀略,都高人一等,實不可輕視,偷襲未成,已失機先,爭霸武林,壓服各派,必須先把靈虛老道謀除,才能事半功倍。暗襲未奏功,擬廣邀同道,故此未能依約前來……

  紫云看完后放入懷中,道:“這群惡魔暗入排云嶺,原來是想暗中下手圖謀我們恩師?!?/p>

  玉玲道:“恩師神機妙算,豈能落入他們算計之中,真是自不量力?!?/p>

  二女剛走回大殿,玉面仙狐陳鳳也由外面匆匆向大殿走來。

  陳鳳走入大殿,向二女看了一眼,不覺心神一蕩,暗道:“中原的少年,怎么個個都俊逸秀美?!彼@一看,倒看的失神,兩只星目卻色迷迷地緊盯二人,一瞬不瞬。

  二女被陳鳳看的怪難為情,紫云道:“弟弟,這座庵院凄涼的很,沒有什么好看的,我們走吧!”說著,舉步向外走去。

  陳鳳眼光銳厲,二人一抬步,心中一動,暗道:這二人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似的,一時卻想不出來。見二人要走,上前一福,道:“二位公子貴姓,燒香來的嗎?”

  玉玲見她那對色迷迷的眼睛,緊盯著自己,心中怒火早就忍耐不住,冷笑一聲道:“你燒你的香,我拜我的佛,我們又不攀親沾故,你問我們做甚么?”

  陳鳳笑道:“喲!年紀輕輕的,火氣到是不小,問你一聲,也不會問失你一塊肉,何必這么冒火?!?/p>

  紫云一拉玉玲的手,道:“別理她,我們走?!?/p>

  陳鳳冷笑一聲,道:“想走沒有這么容易,我問你們的話,還沒有回答呢?”

  白燕兒冷笑,道:“你想怎么樣?”

  玉面仙狐陳鳳道:“想殺殺你們的火氣,教訓教訓你們?!?/p>

  陳紫云一抬手,拔下背上百煉精鋼寶劍一晃,寒光逼人,冷笑一聲,道:“好大的口氣,你想教訓誰?”

  玉面仙狐陳鳳見陳姑娘從背上拔下來的寶劍,心有所悟,后退兩步,又向紫云狠盯一眼,失聲叫道:“咦,你不是靈虛上人牛鼻子的女弟子嗎?不要臉,女扮男裝?!?/p>

  紫云被陳鳳一揭破,不禁杏臉泛紅,怒道:“姑娘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你管不著?!闭f完,玉腕揮動,一招“神龍搖尾”,猛向陳鳳胸前刺去。

  陳鳳見劍尖刺到,疾退三步,避過劍鋒,一振手中珊瑚棒,怒叱一聲,道:“你想找死?!闭f完,手中珊瑚棒“撥草尋蛇”,反向紫云要穴點來。

  陳紫云和陳鳳在排云嶺西方山洞前,交 過一次手,而且被陳鳳擊中一掌,舊仇新怨,一齊迸發(fā)。

  一閃身避過珊瑚棒,即施展太極三十六劍招,這一套嘔盡靈虛上人心血的絕學,每招都含著精微變化。

  陳鳳是南海黑鯨島冥靈真人的師妹,武功招式自成一門,尤其她用的一對珊瑚棒,招式更是奇妙絕倫。

  在少林寺與劍英交 手時,所使用的是雙劍,但被劍英削斷一柄后,只有一柄了,前夜用一柄劍,和劍英遞招,感覺不慣,所以才棄劍不用,拿出她的獨門兵刃使用了。

  紫云以太極三十六劍招拒敵,劍劍搶制機先,招招攻敵必救,寒光飛繞,劍影縱橫。

  陳鳳展開手上的一對珊瑚棒,棒勢凌厲無倫,招招指向紫云身上要穴。

  兩人各展所學,棒影四起,劍光縱橫,實是一場生死瞬息的拼搏。

  紫云的太極三十六劍招,雖然招式精奇威勢驚人,可是功力不及陳鳳的厚深,二十招后,已累得香汗淋漓,嬌喘吁吁。

  陳鳳見紫云突然劍勢緩慢下來,疾施一招“冰河開凍”,向紫云握劍右腕點去,這一招速猛無倫。

  紫云疾變劍勢,想偏轉劍鋒,封住陳鳳出手一棒,怎奈來勢太速,已是不及,迅速后退三步。

  陳鳳身形一晃,喝道:“哪里走!”棒隨身進,一招“一柱擎天”,疾點紫云天靈穴。

  紫云身形尚未站穩(wěn),棒風又自襲到,想出招封架,哪里還來的及,眼看就要傷在陳鳳珊瑚棒下。

  握劍站在一側觀戰(zhàn)的程玉玲,見姊姊向后疾退三步之際,躍身振腕一劍劈去,道:“別欺人太甚?!彼驹诰热耍鍪志褪翘珮O三十六招中的“金絲纏腕”快速無比,向陳鳳持棒手腕刺去。

  陳鳳突覺劍風襲上手腕,顧不得傷人,即刻收招撒勢,橫跨三步,避過劍風,怒叱一聲,道:“她是你的什么人?”說完,珊瑚棒“二龍出水”,左手棒向紫云點去,右手棒封架玉玲攻來一招。

  二女知她功力深厚,不敢個別和她獨斗,互相一招呼,立時展開兩儀劍法,只見劍光閃閃,有如滿天銀星飛灑。

  陳鳳見二女展開合攻后,招勢突變,劍招驚奇微妙,驟覺四面八方,都是人影劍風,逼得珊瑚棒施展不開,空負一身絕世武學,竟看不出她們使的是什么劍法。

  激起心中怒火,暗運內功,雙棒交 互攻出,只聞棒風呼呼,一丈方圓內,都是激蕩逼人的潛力。

  震得二女衣袂飄飄,威勢實夠嚇人,她攻出這一招之后喝道:“俞劍英是不是你們兩人的丈夫?!?/p>

  二女見玉面仙孤功力渾厚,芳心中暗暗吃驚,這是性命交 關之時,不得不集中心神應付。

  白燕兒一聽陳鳳提起英弟弟,勾起心中怒火,喝道:“狐理精,不錯,俞劍英是我們的丈夫,你吃醋嗎?”

  陳鳳格格嬌笑,道:“你們高興什么?他死啦,明年這時正是他的忌辰,你們成了寡婦 ,竟一點婦道之心都沒有,丈夫死了,也不買些香燭箔來吊祭,卻女扮男裝在這兒東瞧西望,真不害臊?!?/p>

  陳鳳口里雖然笑著叫著,手中的一對珊瑚棒,并沒因說話而緩慢,仍然見招破扣,見式破式。

  白燕兒聽陳鳳說,英弟弟死了,有如迅雷擊頂,立刻感覺一塊巨石當胸猛擊一下,臉色突變,手中劍險些掉地下。

  紫云比較沉著,她見玉玲失神狀態(tài),不禁心中大吃一驚,趕忙叫道:“妹妹,別聽這狐貍精胡說八道?!?/p>

  陳鳳見這心理攻勢,收了效果,又是一陣格格嬌笑,道:“不相信,你們在門口的曠地上,看見一灘殷紅凝固血跡沒有,那就是俞劍英被人劈死后留下來的血跡?!?/p>

  白燕兒聽她說的活靈活現(xiàn),心中氣憤已極,一緊手中寶劍,把全身功力,都暗運到手臂上,怒叱道:“狐貍精,俞劍英被人劈死,你親眼見到?jīng)]有,是誰人把他劈死,你說,你說?!?/p>

  陳鳳不慌不忙,愈說愈逼真.道:“我不但親眼看到,還看他年輕可憐,不忍心叫他死后,暴尸荒野,是我替他收的尸呢!”

  陳紫云心細如發(fā),交 上手之后,就全神注意她手上的一對珊瑚棒,招式變化,雖然微奧,但比冥靈真人的長劍、拂塵,就相距甚遠了,再看說話的表情,就不似真的,其中一定有詐,尤其想到冥靈真人在少林寺,用陰狠毒辣的手段,對付那些小沙彌,心有余悸,看玉玲斗志消失,心中暗暗吃驚,一緊手中劍勢,倏的怒叱道:“狐貍精,不要臉,你是什么東西,也配替我英弟收尸。就是你們三個妖人,聯(lián)手攻他,也別想傷我英師弟一根汗毛?!闭f完,微微一停,又道:“妹妹趕快變劍搶攻,這狐貍精陰險的很,不要中她的計?!?/p>

  白燕兒本來對英弟弟安危,就疑云疑雨的,這一聽玉面仙狐說的,煞有介事似的,心中覺得天昏地暗,神散手軟,全身無力,手中劍勢,漸漸地緩緩慢下來,經(jīng)紫云這一叫,不禁又怒又愧,立即行功運氣,才又隨著云姊姊的劍勢,合著兩儀變化搶攻。

  陳鳳見計謀被紫云揭穿,芳心中激起怒火,手中的一對珊瑚棒,招式速變。

  可是兩儀劍威力駭人,有如萬丈怒濤洶涌,任你玉面仙狐施展平生絕術,也無法脫出綿密的劍光圍困。

  三人又各展所學,激斗了數(shù)十回合后,陳鳳始終被圍困在兩儀劍法中,難以脫逃,又把心頭怒火忍住,嘆息一聲,自言自語,道:“俞劍英你真可憐呀!你年紀輕輕的竟不知和玄修、玄真、玄鶴他們結下什么仇怨,他們竟忍心對你下毒手?!?/p>

  陳鳳這自言自語,卻收到了奇效,突聽一聲驚叫,玉玲便暈倒地下。

  紫云一看玉玲暈倒,芳心一驚,手中劍險些墜落 地下。

  陳鳳見白燕兒暈倒,趁機一震手中珊瑚棒,疾施兩棒絕學,左手棒,舉火燒天猛向陳姑娘“巨闕穴”點去,右手棒“燃香插地”,疾點白燕兒的天靈穴。

  紫云功力較玉玲深厚,只微微怔神,即趨正常,見玉玲妹昏倒地下,芳心中甚是焦急,猛的嬌叱一聲,施出兩儀劍法三絕招,想迫退玉面仙狐,搶救玉玲哪還來的及。

  招勢剛起,玉面仙狐的珊瑚棒已點到胸前,不得不先撤招自保。

  眼看玉玲就要喪命在玉面仙狐的珊瑚棒下,突聞一股破空勁風,直襲玉面仙狐右臂,接著一聲大喝道:“玉面仙狐你不能傷她。”話聲一落,即由屋檐飛落一人。

  陳鳳正在自我高興詭計得逞之際,立刻施展毒手要置二女于死地,卻沒想到及時有人趕來救援,再也顧不得傷人,猛一撤招,躍出大殿,凌空而起,飛上屋脊,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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