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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ing

劍道天心

諸葛青云 著 /

神秘師兄 上傳

想著,那僵尸已一步一步的來得切近,腳下的芒鞋踩在地上發(fā)出吃吃之聲 ,令人頭皮發(fā)麻。傅書香此刻忙中無計,只有舍命一拼可走。她抖抖精神,一振手中桃木劍,貫足真力,大喝一聲道:“看劍!”她全力而為,聲發(fā)招出,人劍合一,狂搗猛刺,認(rèn)定那頭陀撲去。

不料

“哈哈哈哈!”一聲朗笑,那頭陀螺旋似的一轉(zhuǎn),虛空飄出丈余,換了口音道:“傅姐姐,你這一劍我可吃不消!”

哪里是“了明”的僵尸,分明是“玉金剛”司馬玠的聲音。

傅書香一劍落空,也已聽出來是司馬玠,不由把桃木劍一橫,嬌呼道:“你好壞!把我戲弄死了!”

司馬玠笑個不已道:“沒想到一代俠女,被死人給嚇住了!

哈哈哈哈!“傅書香紅著臉道:“你扮得太像了!太像了!”

司馬玠收起笑容道:“這是易容術(shù),皮膚是藥染的,所以要到山澗去找水,身材臉形,是靠內(nèi)功運氣,催聚肌肉來變形,說穿了不值行家一笑!”

傅書香道:“真是匪夷所思,開了眼界了!”

司馬玠道:“發(fā)套結(jié)好沒有?”

他說著,拾起地上的金箍發(fā)套,戴在頭上,與真的了明毫無二致!

傅書香道:“你打算混進(jìn)七殺堡?”

司馬玠頷首道:“把那面‘血光令’給我,進(jìn)‘七殺堡,豈不是易如反掌!”

滾滾長江 ,滔滔東逝。

黃岡赤壁,是由蘇軾的一篇“赤壁賦”而馳名大江 南北,成了古跡名勝。

赤壁臨扛的天塹之處,有一座古堡,說是古堡,其實是新建不到數(shù)年。

這座古堡雖然在名勝之地,山水之間,卻取了一個充滿血腥的名字七殺堡,未免大煞風(fēng)景。

七殺堡的主人夏鐵牛,早先原是一個獨行西南殺人越貨的大盜,他所以選了赤壁建堡,一不是洗手歸隱,二不是回頭向善。

他看出黃岡地當(dāng)中原心臟,水陸要沖,才擇在這兒立下基業(yè),要改“獨行大盜”為“黑線的盟主”,揚名立萬,君臨江湖。

如此一來,少不得要“招兵買馬”以壯聲勢。

于是“韓門四毒”及“翻江 老鼠”一班黑道的魔星,便臭味相設(shè)的麇集黃州。

恰巧,“血光會”在黑道中野心勃勃,便“自封三齊王”,將“七殺堡”封為“中原分壇”,夏鐵牛也就搖身一變,成了“血光會中原分壇”的“會首”。

這一天正是黃昏時候。

“七殺堡”里燈光如晝,鑼鼓喧天。

由碼頭通往堡門,都張燈結(jié)彩,一片歡樂,像是鄉(xiāng)下迎神賽會一般,熱鬧異常。

一個黑衣頭陀,帶著位黃衣少女司馬玠與傅書香大跨步到了古堡門首。

這時一眾堡丁,都在猜拳行令,喝得薰薰然,只留下兩個年紀(jì)大的,守在堡門口,而且也是醉眼惺忪,帶著八分酒意。

黑衣頭陀到了堡門,大聲喝道:“分壇里有人嗎?”

兩個守門的堡丁,正倚在鐵門上昏昏欲睡,聞言懶洋洋的揉揉眼睛。

其中一個喝道:“什么事!大呼小叫,找死嗎?”

黑衣頭陀冷冷一笑,喝道:“該死的東西,睜開眼睛!”

另一個堡丁借著幾分酒氣,勃然大怒,掄起一根水火棍,對著黑衣頭陀就打,口中喝道:“敢到七殺堡撒野!”

“咚!”

一聲大響,水火棍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在頭陀的腦袋上。

接著“啊呀!”

一聲驚絕的慘叫,隨之而起。

哈哈哈……

黑衣頭陀狂笑起來。

那個拿棍打人的堡丁,虎口震開,鮮血外流,一根梨木水火棍,斷成了兩截。

正在此時。

堡內(nèi)搶出一個五短身材的奇丑漢子。

那漢子牛山濯濯,禿頭上不三不四的長著幾根黃毛,斗雞眼,白多黑少,塌鼻缺口,由兔唇中可以看到兩顆黃板牙,駝背高聳,肩斜足跛。

那丑相實在沒法形容。

然而他的腳雖跛,但走路的快法卻像一陣風(fēng)似的,眨眼已到了堡門。

他先瞧了瞧兩個半醉的堡丁,然后對著黑衣頭陀與傅書香打量了一眼,冷兮兮地笑說道:“好功夫,只可惜……嘿嘿嘿嘿!”

他欲言又止,只用一陣聽來刺耳的冷笑,代表他未盡的語意。

黑衣頭陀淡淡地道:“可惜什么?”

奇丑漢子冷酷地道:“常言道貨賣識家,大師父的貨,賣給兩個看守大門的蠢材,不是可惜嗎?”

他說著,突的把臉一沉,提高嗓門叫道:“為什么不賣給我‘癩蛤蟆’韓之利!”

他的利字出口,人已欺身而起,一個箭步,竟穿出一丈,到了黑衣頭陀的身前,探臂揚掌,口中大聲雷吼道:“接我一招!”

黑衣頭陀冷然一笑道:“好快的身法!”

輕言細(xì)語之下,忽的一個側(cè)身,已讓過了“癩蛤蟆”凌厲的一抓。

“癩蛤蟆”用力既猛,又是勢在必得,一時收招不及,整個人向前撲到。

就在他一撲之際。

黑衣頭陀若不經(jīng)意的,三指疾撥。

登!登!登!……

“癩蛤蟆”一連向前穿了幾步,勉強(qiáng)穩(wěn)住了樁勢,幾乎跌了個“狗吃屎”。

傅書香不由抿嘴而笑,嬌聲道:“地上又沒有天鵝肉,癩蛤蟆何必這樣急!”

這句話把個“癩蛤蟆”韓之利氣得七竅冒火,八下里生煙。

“嗆啷!”

他微一弓身,在靴筒內(nèi)抽出一對“分水鵝眉刺”來,雙手一分,不找黑衣頭陀,卻指著傅書香罵道:“丫頭,找死!”

話到,人也撲去,一招“鐘鼓齊鳴”,卻也不同凡響。

黑衣頭陀雷吼道:“住手!”

喊聲中,人也隨之而起,擋住了“癩蛤蟆”的攻勢,岳立中間。

“癩蛤蟆”怒吼如雷道:“爺爺也放不過你這小子……”

他的“小子”二字尚未出口,黑衣頭陀盈盈一笑,道:“打架容易,先看一件東西不遲!”

說著,由懷內(nèi)摸出一個小牌,跟也不瞧一眼,遞向“癩蛤蟆”道:“喏!拿去!”

“癩蛤蟆”一見,不由雙眼發(fā)直,只顧對著令牌發(fā)呆。

黑衣頭陀低聲道:“還要打嗎?”

“癩蛤蟆”如夢初醒,口中一個字一個字地道:“血一光一金一令?!?/p>

黑衣頭陀大刺刺地道:“半點不錯,憑這塊血光金令,可以進(jìn)你們七殺堡嗎?”

“癩蛤蟆”連聲道:“可以可以!這真是‘大水沖倒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rèn)識一家人呀!”

那份恭維,既討好又套近的小人行徑,使人嗤之以鼻。

黑衣頭陀的胸部一挺,大模大樣地道:“總壇會首身前護(hù)法,黑虎八僧中的了明,要見你們堡主!”

“黑虎八僧”已有黑道狠名,再加上“總壇會首近身護(hù)法”,幾個字,這來頭的確不小。

“癩蛤蟆‘’韓之利哈腰低頭,垂手應(yīng)道:”是!是!屬下這就去稟報堡主前來迎接金令??!“傅書香勉強(qiáng)忍住笑聲,以手掩口,對著黑衣頭陀不住的使眼色。

黑衣頭陀喝道:“快!”

“癩蛤蟆”應(yīng)聲道:“堡主現(xiàn)在正替伏總護(hù)法母子接風(fēng),屬下這就前去稟告。”

說著,弓腰低頭,退到堡口,又威風(fēng)十足的向那兩個堡丁喝道:“瞎了狗眼的東西,這是總壇的護(hù)法,帶著會首的血光金令來的!”

說完,一溜煙似的向堡內(nèi)奔去。

片刻鼓鑼聲動,堡門大開。

一大群人,眾星拱月似的,擁護(hù)著一個老者出來。

那老者面黃如同金紙,瘦削如同竹竿,一雙鷹眼炯炯有神,尖嘴縮腮,留著一撮山羊胡 子,通身姜黃大氅,內(nèi)著姜黃箭衣,步履穩(wěn)健,氣派不凡。

身后,除了“韓門四毒”之外,尚有一個鼠眼尖頭的矮小漢子,也就是弄翻方古驤的船,活擒群俠的“翻江 老鼠”蔣小平。

那老者搶走幾步,到了門首,朗聲道:“哪位是捧著‘血光金令’的了明護(hù)法!”

黑衣頭陀跨前一步道:“灑家了明!見過堡主!”

夏鐵牛忙拱手還禮道:“慢來,我應(yīng)該先用家法,參見金令!”

黑衣頭陀正中下懷的不愿與夏鐵牛施禮,聞言乘機(jī)道:“家無常禮,老堡主咱們兩免了罷!”

其實,夏鐵牛又何嘗愿意當(dāng)著自己屬下用大禮參見“血光金令”呢?

因此,也“正合孤意”地道:“如此失禮了!”

黑衣頭陀朗聲道:“在下奉了會首之命……”

不料“七殺堡主”夏鐵牛攔住話頭道:“有話進(jìn)堡再議,請!”

黑衣頭陀回身對傅書香招招手道:“傅護(hù)法,我來替你引見引見這位分壇會首七殺堡主夏鐵牛老會首!”

夏鐵牛的鷹眼連轉(zhuǎn),盯著傅書香,凝視不離她的粉臉!

傅書香心中暗罵:好老賊!姑奶奶有什么好看的。

口中卻盈盈地笑道:“總壇新進(jìn)護(hù)法傅書香見過堡主!”

夏鐵牛仰天打了個哈哈,狂笑道:“哈哈哈!總壇真是人才倍出,像傅護(hù)法這么美麗的人,我們七殺堡找不到一個,哈哈哈哈!”

黑衣頭陀略一拱手道:“請!”

說聲中,大步向堡內(nèi)走去。

夏鐵牛又讓傅書香道:“傅姑娘!我一定要請會首把你調(diào)到本分壇來,我們好朝夕……親近親近!哈哈哈!請!”

這老賊分明是“見色起意”,親近二字更是一語雙關(guān)。

傅書香淡淡一笑,忍住怒火,心忖:翻臉的時候,再要你老賊知道本姑奶奶的利害!

想著,隨著黑衣頭陀的身后,向堡內(nèi)走去。

一條箭道,足有數(shù)十丈遠(yuǎn)近。

迎面是一座假山攔路,似乎是前去無處可通。

“翻江 老鼠”搶上幾步,討好地道:“上稟護(hù)法,此乃是機(jī)關(guān)!”

說著,但見他探手腰際,摸出一只“魚標(biāo)”,振腕向假山右首石縫中射去。

“錚!軋……”

錚的一聲脆響,軋軋之聲 隨起。

那座假山竟如推動一般,旋轉(zhuǎn)了一個對面,現(xiàn)出一個月亮形拱門來。

進(jìn)了拱門,又是一條碎石箭道。

過了箭道,照壁上七個泥金大字,乃是:血光會中原分壇。

此刻,照壁的兩側(cè),二龍分水的走出兩排手執(zhí)“氣死風(fēng)燈”的堡丁,齊聲高呼道:“迎接堡主!”

夏鐵牛怒喝道:“迎接金令!”

那兩排堡丁又異口同聲地喝道:“恭迎金令?!?/p>

越過照壁,卻是一連七間的大廳。

大廳上燈燭輝煌,筵席端正。

“白發(fā)金剛”伏五娘、“風(fēng)流 金剛”伏少陵,已并肩站在臺階之上。

伏五娘尖聲叫:“總舵的哪位護(hù)法,帶著金令來的!”

黑衣頭陀朗聲道:“了明奉命前來!”

伏五娘乃是總舵的總護(hù)法,是會首以下的尊高位置。

此刻,她搖晃了一下滿頭白發(fā),冷冷一笑道:“好!上來吧!”

伏少陵對著他媽媽看了一眼,低聲道:“媽!我要不要參拜金令!”

伏五娘低聲道:“免!”

司馬玠假扮的“了明”,已隱隱聽見,同時,也心中暗暗焦急。

因為,他外表撈的雖然與真的了明一式無二,但“血光全”的“家法”“會規(guī)”可是一概不懂,尤其是“血光會”乃是新起爐灶,并不適宜用江湖的一般“習(xí)慣法”,這是一個難題。

而且是無法用智慧去思索的難題。

然而,此時此地,也不容許司馬玠有思索的余地。

他大跨步上了臺階,走進(jìn)大廳,等各人都進(jìn)了廳內(nèi),干脆朗聲道:“今日灑家雖是奉令而來,論年齡職份,可都是后生下屬,因此,家規(guī)會法,全都免除!”

他自問這是一個極為聰明的方法。

而舍此之外,也真的沒有任何補(bǔ)救的方法。

“白發(fā)金剛”冷冷一笑道:“了明護(hù)法真是快人快語,江湖人,不必一定拘于禮數(shù)!哈哈嘿嘿!”

她的一聲冷笑,卻隱含著一重殺機(jī)。

“風(fēng)流 金剛”伏少陵一雙色迷迷的眼睛,卻盯著傅書香不放。

此刻笑嘻嘻地道:“大師!還有這位姑娘……”

司馬玠忙道:“哦!傅姑娘是進(jìn)會未久的護(hù)法,賢母子還沒聽見過吧!”

說完,又向傅書香道:“喏,傅姑娘,這位是‘十二金剛’中與司馬玠齊名的‘白發(fā)金剛’……”

他話未落音,伏五娘臉色一沉道:“了明大師!這話從何說起!我‘白發(fā)金剛’不與任何人齊名!”

司馬玠淡淡一笑道:“請總護(hù)法息怒,我這是根據(jù)江湖中的傳言,武林中的評語!”

伏五娘越發(fā)大怒道:“笑話!哪個人的傳言?什么人的評語?”

司馬玠依然笑道:“這個……”

夏鐵牛一見,生恐不愉快,忙以主人身份,站起來陪笑道:“江湖傳言不實也是有的,慢說、‘十二金剛’,就是宇內(nèi)武林,也找不出與總護(hù)法齊名的人物!

哈哈!”

他老奸巨猾,一面打著哈哈,一面向司馬玠施眉弄眼,討好雙方。

伏五娘怒意稍剎,兀自道:“只因你是奉了會首金令而來,否則……”

司馬玠淡然一笑,又向伏少陵一指道:“傅姑娘,這位就是名滿黑道地‘風(fēng)流 金剛’伏少陵!”

他把“黑道”二字特別強(qiáng)調(diào),“風(fēng)流 ”二字更說得響亮。

這是伏少陵的瘡疤,也是他難以忍耐的。

然而,依著“血光會”的會規(guī),“血光金令”就是皇帝的“如朕親臨”,持有金令之人,視同會首,會中任何人是不能藐視的。

因此,伏少陵只有瞪眼的份兒。

他咬牙半晌,忽然道:“了明大師!你既然攜有金令為何不取出來,好讓大家參拜?”

他想要等金令離了“了明”的手,再找他的麻煩,因此才有這一個挑剔。

司馬玠已略略看出端倪,笑道:“我已說過,家無常禮,俗套全免!”

“白發(fā)金剛”的余怒未熄道:“假若你沒有金令呢?”

這句話問得很毒。

但是司馬玠十分沉穩(wěn)地道:“總護(hù)法說笑話來了,沒有金令我了明千里迢迢跑來則甚!”

伏五娘道:“私離總壇,意圖不軌!”

司馬玠并不因她的恐嚇立刻現(xiàn)出“血光金令”來,微微一笑道:“誰也沒有那個膽量!就拿總護(hù)法你來說吧!憑你武功修為自認(rèn)沒人可與你等量齊觀,但是,你敢大膽的對血光會圖謀不軌嗎?”

一席話把個“伏氏母子”說得臉上泛紅,一時不能答言。

因為論功力,“笑里藏刀”章文敏,的的確確不值一提,尤其是在“白發(fā)金剛”“伏氏母子”眼里。

可是“幫有幫規(guī)”“國有國法”。

伏氏母子乃是江湖人,任她如何,也不能在眾人之前露出半點不敬會首的口風(fēng)。

伏五娘苦苦一笑,自行轉(zhuǎn)圓道:“我不過是想用激將法,請你亮出‘血光金令’而已,別把話聽岔了!”

司馬玠揚聲一笑道:“金令有本分壇的韓三哥看過了的!”

“癩蛤蟆”韓之利被這聲“韓三哥”給沖昏了頭,忙不迭的起立道:“對!

對!屬下拜見過了!”

司馬玠并不因為“癩蛤蟆”的證明而滿足。

他忽然站了起來,大步走到正廳的中間,朗聲高誦道:“既然有人要見識金令,灑家也只好照辦,免得真落個藐視會首的罪名!”

他說完,探手取出“血光金令”,高舉過頂,又大聲道:“各位請看清了,灑家可要傳令了!”

大廳上“七殺堡主”以下諸人,連忙離席而起,大禮屈膝,眾口同聲道:“會首金安!”

伏氏母子也不得不躬身低頭,大氣也不敢出。

“七殺堡主”夏鐵牛朗聲道:“請金令使者吩咐!”

司馬玠之所以手捧金令,做得煞有介事,不過是依照一般武林規(guī)矩。

想不到被他蒙對了。

聞言索性大大方方地道:“會首前曾頒令,命總舵總護(hù)法伏五娘,前來監(jiān)管被擒之方古驤等一眾……”

伏五娘應(yīng)道:“已奉命率領(lǐng)‘陰陽谷’精銳來此報到!”

司馬玠又傳令道:“現(xiàn)因特殊原因,著總護(hù)法仍回‘陰陽谷’待命!”

伏五娘本來不愿離開自己一手所創(chuàng)的基業(yè)。

聞言忙道:“謹(jǐn)遵金令!”

司馬玠繼續(xù)道:“著夏分壇會首,將被擒諸人,各點睡穴,點交 與總壇近身護(hù)法了明、傅書香,星夜由水路押至總壇候?qū)彶坏醚诱`!”

夏鐵牛恭聲道:“屬下照辦!”

司馬玠朗聲高誦道:“傳令已畢,收令!”

此言一出,他將雙手高舉的“血光金令”又收入懷內(nèi),緩步走下正廳,原位而坐。

然而

伏氏母子面露疑云。

夏鐵牛的一雙眼睛,盯在司馬玠的身上,久久不移開去。

其余的人,也都眼泛異色。

傅書香一見,心知司馬玠是按照一般武林傳令的規(guī)矩,先前并未引起任何反應(yīng),而且“血光會”自“伏氏母子”以下,都肅穆寧靜,聽候吩咐。

此刻的情景大異,分明是露了破綻。

司馬玠也不是下愚。

他此刻一見大廳上的氣氛突然大變,也知道是自己露出了馬腳,不由心中一懔,暗暗運功戒備。

因為,放開別人不提。

在場的“伏氏母子”,可都是扎手人物。

縱然自己與傅書香可以幸免,必然會影響被擒的方古驤等人的安危。

傅書香手心滲汗,腳下已漸漸向司馬玠移近,打算必要時一拼。

這時,空氣的緊張,如同暴風(fēng)雨即將來臨一般。

“七殺堡主”夏鐵牛,終于目露兇光,滿臉疑云,向司馬蚧道:“老夫有一事不明,請了明大師指教!”

司馬玠心想:麻煩來了。

但是,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十分沉著地拱手道:“老堡主有何指教?”

夏鐵牛凝神道:“了明大師初從總舵來,不知總壇對于本會的會規(guī)有無變更!”

此言一出,司馬玠深知是自己出了紕漏。

但是,紕漏出在何處,仍然是個謎。

由于他藝高膽大,雖然擔(dān)著份心事,臉上卻推滿了笑容道:“沒有呀!”

夏鐵牛冷冷一笑道:“真的沒有?”

司馬玠點頭道:“沒有!”

夏鐵牛聞言,揚聲一笑道:“既然沒有,了明大師!你今天有些失常了!哈!

嘿嘿嘿!”

他冷笑聲中,臉上的氣色已突然變得如九秋之霜,充滿了肅禾之氣。

一旁的“風(fēng)流 金剛”伏少陵卻插口道:“既然沒變,你那‘收令’二字,只怕有些兒不太對勁吧!”

司馬玠不由暗道了一聲:慚愧!

他真想不到自己一無所知的“血光會規(guī)”,竟然從開頭到收場,只有兩個字的錯誤。

然而,這是多么重要的兩個字。

它關(guān)系著方古驤等數(shù)人的性命,也影響自己二人闖龍?zhí)痘⒀ǖ陌参!?/p>

司馬玠的一只手,已按在袖口內(nèi)的摺扇之上,準(zhǔn)備必要時動手一擊。

但他卻裝成沒事人兒一般,微笑道:“灑家在黑虎寺,從來不參禪,不誦經(jīng),入江湖更是不守規(guī)矩,不依法則,想不到進(jìn)入血光金,要守這些規(guī)矩!”

這時“癩蛤蟆”韓之利,想起那句“韓三哥”來,不由插口道:“上稟堡主!了明大師出家人,向來道遙慣了,偶爾小錯,也是有的!”

司馬玠乘機(jī)裝得憨楞楞地道:“怎么!這犯了殺頭的罪嗎?”

伏五娘冷冷一笑道:“誤用會規(guī),何止殺頭!”

伏少陵卻向“癩蛤蟆”喝道:“韓老三!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常言道得好:“拳頭向外打,手臂朝內(nèi)彎?!?/p>

“伏氏母子”一向眼高于頂,慢說對“韓門四毒”,就是對“七殺堡主”夏鐵牛,也是大不刺的高高在上,因此,人緣壞到極點。

只因,懾于他母子的惡名功力,不敢捋他的虎須而已。

如今當(dāng)著眾人“韓門四毒”不由都有怒意。

當(dāng)然,以“四毒”的功力,仍然不敢與伏少陵以見真章。

但是,他們要在事實上,給伏氏母子一個難堪。

首先,韓之元走到夏鐵牛身前道:“堡主!千差萬差,來人不差,了明可是總會會首的親使者!”

韓之元又低聲道:“堡主!了明大師失禮,是總會的人,應(yīng)由總會處置!我們何必得罪總會首的近身之人!”

韓之貞又道:“反正‘血光金令’不假!何必計較其他!”

韓之貞又縱恿道:“堡主!七殺堡你乃是主人,可不能任由別人利用來見罪總會!”

“翻江 老鼠”也湊上來道:“堡主!血光會的規(guī)矩初創(chuàng),就是你我也說不定一時不慣,又不是用了數(shù)十年的老規(guī)矩!”

他們既是夏鐵牛的心腹,你一言我一語,不禁把夏鐵牛給說動了心。

司馬玠原來要乘機(jī)一擊,來個“先下手為強(qiáng)”。

此刻看在眼內(nèi),不由暗自欣喜,越發(fā)的從容若是,一語不發(fā)。

伏少陵卻大聲道:“夏老堡主!你可不能耳根發(fā)軟,聽信屬下的無知之見!”

夏鐵牛一聽,心中起了反感,心想:我七殺堡的手下全是“無知之見”嗎?

因此,他略帶三分不愉之色道:“本堡之事,夏某自然會處置!伏少俠但請放心好了!”

這句帶著三分怒意的話,“伏氏母子”焉能聽不出來,兩人互望了一眼,冷冷一笑。

伏少陵的心尚未死,追問道:“堡主打算如何處置?”

夏鐵牛也不敢過于使“伏氏母子”難堪。

因此,他淡淡地道:“請了明大師還一個交 待!”

這句話又是一道難關(guān)。

司馬玠不知夏鐵牛要的是什么“交 待”。

他含笑道:“想不到灑家替老堡主帶來許多麻煩,我看既然你們對灑家有所疑惑,灑家卻有一個主意!”

夏鐵牛忙道:“有何高見?”

司馬玠道:“灑家就此告辭,回到珞珈山,面見會首,請示之后再來奉訪!”

他這是“以退作進(jìn)”欲擒故縱的方略。

夏鐵牛是八面方圓,老奸巨猾的人物,心想:了明見了會首,焉能不搬弄是非,對自己有害無益!

忙道:“不必!不必,我所謂的交 待,乃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司馬玠忙道:“堡主請講,灑家力量辦得到的,沒有不從命照辦的!”

夏鐵牛帶笑道:“了明大師所傳的金言,我們照辦不誤,另外是請了明大師把那面‘金令’留下來,以作見了會首請示的證明!”

司馬玠不由透過一口氣。

心想我要這塊“金令”毫無用處,白送給你也無所謂呀!

想著,嘴里可沒那么爽快的應(yīng)承。

另外,還皺起眉頭,做著十分為難的沉思狀。

半晌他才“勉為其難”地道:“既然是老堡主的意思,灑家照辦,見了會首,一切的過失,由灑家承擔(dān)!”

說著,取出那塊“血光令”雙手奉上道:“堡主!請收下!”

在司馬玠來說,這面金牌,可說是形同廢銅爛鐵,一文不值。

相反的,在“七殺堡主”夏鐵牛的心目當(dāng)中,這面令牌雖然不形同生命,但卻是至高的榮譽(yù)!

這是個十全十美的面子。

夏鐵牛意料以外的容易,不由大喜過望,接過金牌,大笑道:“痛快!了明大師!痛快!你是真金不怕火!哈哈哈哈……”

夏鐵牛的笑聲,震動了整個大廳。

“韓門四毒”與“翻江 老鼠”無形之中打了一個大勝仗,一時也狂歡起來。

他們各舉面前的酒杯,亂糟糟的嚷著叫著,都向“了明大師”敬酒!

“我敬大師一杯!”

“了明大師豪氣干云,令人敬佩尸”總會的大護(hù)法,真的氣度不同!““……”

一時,整個大廳,都以“了明”為主,頓時熱鬧起來。

“伏氏母子”冷落在一邊,顯得十分難堪。

“白發(fā)金剛”伏五娘對兒子道:“少陵!咱們回陰陽谷!”

伏少陵卻道:“媽!這了明大師有問題……”

伏五娘道:“管他的!反正翻不了我們陰陽谷!”

伏少陵對傅書香有些依依不舍,一雙色眼,遠(yuǎn)遠(yuǎn)的盯了過去。

然而,傅書香卻故意的走到夏鐵牛身邊,風(fēng)情萬種舉杯道:“老堡主!我敬你一杯!”

夏鐵牛樂不可支地道:“傅護(hù)法!你……哈哈哈!干!”

他一仰脖子把一大杯酒一口吞下,又斜眉直眼地道:“我一定要把你調(diào)到本堡來!哈哈哈!”

傅書香故意撒嬌道:“堡主!你可要言而有信??!”

夏鐵牛更加飄飄然,狂笑道:“一定!一定!”

一時,大廳上賓主盡歡,杯影交 錯。

但是,好像沒有“伏氏母子”在座一般,誰也沒有打一個招呼!

伏少陵幾乎氣炸了肺,一咬牙道:“娘!我們走!”

伏五娘乃是武林之中頂尖的人物,哪曾受過這等冷落,同時也站了起來,道:“走!”

伏少陵勉強(qiáng)的走到夏鐵牛身前,直楞楞地道:“夏堡主!

我們走了!“夏鐵牛對于“風(fēng)流 金剛”的色名早已耳熟能詳,他對傅書香的一股歪念頭,更怕伏少陵從中作梗。

因為,無論如何,伏少陵既是武林世家,又是名列十二金剛之中,年青、瀟灑。

所以,他巴不得傅書香離開伏少陵。

聞言不由道:“伏少俠要走了!”

這句話毫無留客之意!

伏少陵大聲道:“陰陽谷的人全部走!”

“癩蛤蟆”冷笑道:“堡主!這是令首的金令,你就別為了留客,背上違命的罪名!”

他說著,走下臺階,大聲道:“陰陽谷的弟兄!伏老前輩要走了,請在堡門以外侍候?!?/p>

這簡直是下逐客令。

伏五娘起身離席,憤形于色。

伏少陵略一拱手道:“夏堡主!后會有期!”

這時,陰陽谷的一行,已紛紛出了大廳,向堡外擁去。

為了面子敷衍,夏鐵牛率領(lǐng)“七殺堡”的人,送出堡門。

大廳上,只剩下了司馬玠與傅書香。

幾個侍候酒菜的堡丁,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石階以下。

司馬玠不由做一個鬼臉,對傅書香道:“傅姐姐!好險呀!”

傅書香也報之一笑,緩緩走近司馬玠道:“玠弟!下一步該怎么辦?”

“哼!”

忽然,大廳中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冷笑。

司馬玠不由一楞,低聲道:“誰?”

他游目四顧,到處搜尋。

然而,一連七間大廳,全都敞開相通,放眼之下,一覽無余。

又是燈燭輝煌,通明如晝。

哪有半點人影,甚而連一只蚊子也逃不出司馬玠的眼睛!

傅書香也聽到了這聲極其細(xì)微的冷笑。

她不由道:“見了鬼!”

司馬玠道:“分明是人!”

不容他們再多觀察……

夏鐵牛一眾已大嚷著進(jìn)來!

“了明大師!伏氏母子一走!我們更要開懷痛飲了,不醉不休!”

“七殺堡主”口中嚷著,已跨上石階,進(jìn)了大廳。

司馬玠忙道:“堡主!酒已夠了!”

傅書香也笑嘻嘻地道:“堡主!我可不能再喝了!”

夏鐵牛色迷迷地道:“本堡主就是要再與你痛飲三杯!”

司馬玠看出夏鐵牛對傅書香打著歪主意,存了邪惡的念頭。

他立時靈機(jī)一動,暗用“蟻語傳音”道:“傅姑娘!就灌他三大杯,并且不醉不休!好讓他糊糊涂涂的死!”

傅書香聽后,面有難色。

她的一雙俊目,不由瞟向司馬玠. 司馬玠用同樣功力道:“不要怕,氣聚丹田,神收精縮,自然可以千杯不醉!”

傅書香不由好笑!

夏鐵牛反以為傅書香是對他媚笑。

他連通身的骨節(jié)眼也覺得輕松不少,一面抓起酒壺,一面走向傅書香,口中道:“今日朋友相會,不論幫規(guī),不分尊卑,大家放開胸懷的喝!”

說著,已斟滿了兩大杯。

司馬玠更是“惟恐天下不亂”。

他也湊趣地道:“老堡主!你可要小心??!我們的傅護(hù)法乃是千杯不醉之量!

滄海河流之飲者!”

夏鐵牛更樂了。

他一仰脖子喝下一杯,大叫道:“妙!妙!我先干!”

說完,將另一杯酒遞向含笑不語的傅書香。

傅書香接過酒來,媚然一笑道:“堡主!我實在……”

夏鐵牛不等她說完,忙吼道:“了明大師說過,你是千杯不醉呀!哈哈……”

傅書香笑道:“要我喝也行,堡主得再陪我一杯!”

夏鐵牛吼道:“兩杯也行呀!”

傅書香也斟了一大杯,親手遞到夏鐵牛的手上。

夏鐵牛焦黃的臉膛,已血般的殷紅,接過酒來一飲而盡,硬著舌頭道:“好!

好!干!”

正在此時……

忽然廊下一聲冷笑,裊鳴猿啼的發(fā)聲道:“總壇的哪一位護(hù)法,我見過沒有?”

語音未落,進(jìn)來了一個彩衣花衫的奇丑老婦人!

“癩蛤蟆”一見,搶著叫道:“堡主,夫人駕到!”

夏鐵牛頓時臉色大變,一撤身,離開了傅書香,緊走幾步,迎上前去,笑道:“夫人回來了!”

那花衫丑婦,三角眼一楞,向著“了明”與傅書香凝視著,久久不動。

司馬玠一見這等態(tài)勢,分明是夏鐵牛有怕老婆的毛病,也忙起身拱手道:“這位是堡主夫人?”

彩衣丑婦聞言,不由冷冷一笑。

她緩步走向傅書香,陰沉沉地道:“這位是總壇的護(hù)法?”

傅書香不答反問道:“你!是堡主的夫人?”

那花衣丑婦突然臉色一沉,喝道:“既是總壇護(hù)法,先亮出會首的‘血光金令’,再與我答話!”

司馬玠聞言忙道:“血光金令已交 與堡主!”

丑婦人喝道:“幾面?”

司馬玠道:“一面!”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

丑婦人未語之前,仰天一陣怪笑,聲震屋瓦。

笑聲甫收,壓聲喝道:“廢話!”

兩字出口,忽的一轉(zhuǎn)身對著一旁死氣沉沉的夏鐵牛吼道:“身為一堡之主,老不正經(jīng),被花溜溜的女人沖昏了頭嗎?”

夏鐵牛陪笑遣:“夫人哪里話來!”

丑婦人咬牙切齒道:“既然沒著迷,為何連總壇的規(guī)矩都忘得一千二凈!”

夏鐵牛一楞道:“夫人……”

丑婦人不理會夏鐵牛,卻緩步走向傅書香,口中冷森森地道:“小狐貍!你居然冒充總壇的護(hù)法,真是膽大包天,存心找死!”

傅書香固然一楞。

司馬玠也不知哪里又露了馬腳。

丑婦人卻已寒颯颯地道:“總壇派人出令,乃是‘一人一令’,就是防著會中吃里爬外,小輩耍乖弄巧,想不到,哈哈哈!”

司馬玠忙道:“堡主夫人!你聽我……”

丑婦人雷霆萬鈞地吼道:“住口!”

司馬玠也怒喝道:“這是何意!”

丑婦人雙眉上抬,兩掌待發(fā),搖頭問道:“你真是‘了明’?”

司馬玠不由大吃一驚。

因為,聽這丑老婦的語氣,分明是已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不對?!八B忙暗自運功戒備,一面“蟻語傳聲”,對傅書香道:“留心!這丑婦似乎看穿了我們的身份不對。

果然不出所料。

丑老婦的母豬眼瞇成了一條線,陰沉凄厲地咆哮如雷道:“小輩!你可知道本夫人從哪里來嗎?”

此時“七殺堡主”夏鐵牛插口道:“夫人,難道總壇沒派人出珞珈山?”

丑婦人道:“派了!可不是派到七殺堡來!”

說完,又面對司馬玠道:“假若你是真的了明大師,我想你應(yīng)該到‘陰陽谷’去,不該到‘七殺堡’來!”

這句話是說明了“了明”的任務(wù)他完全知道。

衡量當(dāng)前的形勢,司馬玠要想再隱瞞下去,是辦不到了。

丑婦人冷冷一哼,指著司馬玠道:“光棍眼睛亮!是漢子亮亮你的字號,現(xiàn)出你的本來面孔,讓老娘見識見識!”

司馬玠知勢成騎虎,朗聲一笑道:“我看你還是不問的好!”

丑婦人也狂笑一聲道:“你們的計劃本來不錯,可惜你們不知道老娘我也到了總壇,更不知道老娘會在這半夜三更的時候趕回七殺堡來!”

司馬玠不由好笑,心忖:難怪連“伏氏母子”都給打發(fā)過去了,竟瞞不過這丑婆子!原來她剛從珞珈山回來的!

心中想著,不由朗聲一笑道:“算你七殺堡的福星高照!

要知道我是誰嗎?這沒有什么困難!“司馬玠說著,探手抓了桌上一大杯酒,照著自己臉上倒下,雙手一抹……

頓時,大廳上所有“七殺堡”的人不由同聲發(fā)出一聲異常驚惶的聲音。

“噫!”

司馬玠一褪黑色僧衣,哈哈一笑道:“各位!在下的本來面目就是如此!”

“十二金剛”名滿天下。

“玉金剛”司馬玠,既是“十二金剛”中的強(qiáng)中之強(qiáng),當(dāng)然更是武林盡知,江湖揚名的頂尖人物。

縱然有人沒見過他,也聽說過“玉金剛”的風(fēng)采。

丑婦人一見,也不由腳下后退,失聲道:“玉金剛!”

司馬玠朗笑道:“在下正是司馬玠!”

“七殺堡主”夏鐵??衽缋椎溃骸八抉R玠!冒充字號,假扮了明,算什么正派人物!”

司馬玠道:“為了免去殺劫,替你們‘七殺堡’留些兒元氣!保存些兒臉面!”

夏鐵牛勃然大怒道:“一派胡 言!”

司馬玠輕松地道:“夏堡主,‘血光會’乃是邪魔外道,你何必在他屬下助紂為虐……”

夏鐵牛蠻橫地道:“是老夫的自由 ,管不著!”

司馬玠不由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休怪在下對你失禮!”

說著,越過傅書香,振臂而前。

丑婦人卻喝道:“司馬玠!混進(jìn)本堡欲意何為?”

司馬玠直爽地道:“只求放出方老人家一行,別無所求!”

丑婦人冷冷一笑道:“不出老娘所料!哼!你不要癡心妄想!”

司馬玠原是為了方古驤等,投鼠忌器,因此,盡量的忍耐下來道:“好言好語,賢伉儷既不接受,不要到時后悔不及!”

夏鐵牛喝道:“你打算撒野!”

司馬玠道:“為了救人,只怕要得罪了!”

丑婦人怪笑道:“哈哈!司馬玠,你以為你天下無敵嗎?”

司馬玠道:“我不這樣想,可是……七殺堡敢與正派武林作對,也不是福!”

不料丑婦人得意地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已把‘陰陽谷’伏氏母子請回來了!”

此言一出,司馬玠真的一愕。

因為,“伏五娘”是夠辣手的,“伏少陵”也是高手之一。

要不是為了救人,與“伏氏母子”一拼,司馬玠也有這份豪情。

然而救人與拼斗,事實上是絕不能兼顧的。

就在他猶豫之際。

丑婦人忽然一指大廳后面,獰獰的一笑道:“喏!有種就先斗斗伏總護(hù)法!”

司馬玠不禁回頭……

蓬!

震天動地的一聲大響。

大廳的后面,不見伏五娘的人影。

而大廳的前面,卻突然落下了一道兒臂粗的生鐵欄柵。

司馬玠傅書香頓時被阻在鐵欄柵之內(nèi),與“七殺堡”的人隔成里外。

司馬玠不由一驚道:“機(jī)關(guān)!”

傅書香更加花容變色,湊近司馬玠道:“這……這怎么辦!”

丑婦人已在柵外吼道:“你們抬頭看看!”

屋頂,原來也張開了一道“龍須鉤”的鐵網(wǎng)。

照情形看,要想沖出去,勢比登天還難!

司馬玠怒不可遏,大喝道:“夏堡主!你原來仗著這些鬼伎倆,你以為這就可以難倒我們嗎?”

夏鐵牛冷笑道:“你已是甕中之鱉!”

司馬玠揚聲一笑道:“哈哈!倒!”

喝聲中,運集功力,認(rèn)定鐵柵一角推去。

以司馬玠的功力深厚,要用掌風(fēng)震毀臂粗的鐵柵并非難事。

然而他失望了。

敢情這一道鐵柵,乃是純鋼之精所鑄,韌性特強(qiáng)。

司馬玠的一推,只把五六根鐵柵,推得彎了出去,并未能推出一條生路來!

丑婦人揚聲怪笑道:“做夢!你想出去?除非變成蚊子蒼蠅!插翅飛出七殺堡!”

司馬玠又急又氣道:“你把我怎樣!”

丑婦人哈哈一笑,又道:“你要見方古驤嗎?好,老娘就讓你見一見,免得你死了不閉眼!”

他一回頭,對“翻扛老鼠”喝道:“小平!去把那‘醉貓’等全給押上來!”

“翻江 老鼠”應(yīng)了聲:“遵命!”

翻身而去。

夏鐵牛對著司馬玠道:“司馬玠!你堂堂一表人材,此刻若能投入本座,免除你一死!”

司馬玠怒道:“要我與你們同流合污,除非日從西出!”

答話之間,“翻江 老鼠”已由階下轉(zhuǎn)出,朗聲稟道:“上稟堡主!一干人犯帶到!”

果然一陣鎖鏈叮當(dāng)響,令人毛骨悚然。

兩個粗壯堡丁,左右夾著方古驤,連拖帶拉,由甬道中走來。

那方古驤似乎中了邪惡的毒術(shù)。

但見他雙目失神,面部毫無表情,軟棉棉的,被兩個堡丁架著,到了鐵柵之外。

一代大俠,真如一個“垂死天鵝”一般。

司馬玠不由一陣心酸,幾乎滴下幾點英雄淚來。

傅書香失聲道:“師伯!”

接著,又是兩個堡丁,架著的乃是“風(fēng)塵酒丐”熊華龍。

也與“醉金剛”方古驤一式一樣的垂頭失神,昏昏欲睡的樣子。

隨后,“小倉公”淳于慈、“瞽目金剛”閻亮、“神力金剛”……“司馬玠心如刀攪,不禁鼻酸。

丑老婦人得意至極地道:“司馬玠!看到你這些老朋友了嗎?”

司馬玠嘶啞了咽喉道:“下流手段!卑鄙行為!”

丑老婦人神氣十足地道:“他們不比你差,可是,哈哈哈!

逃不出老娘我的‘懾神追魄’陰功手!“司馬玠聞言,不由心頭如同雷擊,失驚地道:“老妖精!

你是‘陰功指’胡 七妹?”

丑婦人一翻眼道:“你才知道老娘是‘陰功指’胡 七妹!

難怪你不知死活了!““陰功指”胡 七妹,乃是江湖上心狠手辣的潑婦,十年前,以一指“懾神追魄”,令江湖人士談虎色變。

因為,“懾神追魄”乃是一種十分特殊的“點穴大法”。

凡被點之人,精、氣、神,三者都有漸次渙散的可能。

任你鐵鑄的金剛,銅打的羅漢。懷有天大的內(nèi)功,一旦被“陰功指”點上特殊的穴道,也如棉花做的,面粉捏的一般。

最令人聞之寒心的是:無論功力深淺,被點之后,七天之內(nèi)功力全散,成為廢人。

如今,司馬玠眼見一眾群俠這等模樣,深信“陰功指”胡 七妹的話不假。

計算時日,群俠被困已經(jīng)整整四天了。

最后三天……

這個后果實在不堪設(shè)想。

何況,司馬玠自己此刻還如釜底之魚,生死操在敵人手里。

因此,他咬牙道:“胡 七妹!你可算心狠手辣!”

“陰功指”胡 七妹咧嘴一笑道:“江湖紛爭,沒有毒不毒辣不辣,我不叫你死,你也不會放我活!我這:七殺堡‘,就是一個’殺‘字!”

司馬玠大喝道:“呸!好狠的心術(shù)!”

胡 七妹道:“少賣什么仁義道德,老娘念你成名不易,給你片刻的考慮!”

司馬玠喝道:“你要把我怎樣?”

“陰功指”冷森森地道:“片刻過去,老娘再交 待你!”

她說完之后,順手取下了一個靠背椅,索性坐了下來。

此刻大廳上,成了三個世界。

方古驤等一眾,失魂落魄奄奄一息的一付悲戚之像。

司馬玠只顧搓手,傅書香六神無主,一付焦急之色。

“陰功指”得意而笑,不可一世的高居上座,夏鐵牛與“韓門四毒”等不敢多嘴,沉默緘口,連大氣也不敢出,死一般的沉寂。

片刻過去了。

“陰功指”緩緩而起,大吼道:“司馬玠!想通了沒有?”

司馬玠真是如同“水牛入阱”,通身的功力無處可施,暴喝道:“快解開他們的穴道!還有商量的余地!”

他此時別無奢望,只想“陰功指”暫時解了群俠的穴道。

“陰功指‘’胡 七妹道:”他們的命運已定,你不要癡心妄想!“夏鐵牛也吼道:“先救你這兩條命吧!泥菩薩過江 ,自身難保,何必多管閑事!”

這個色魔說話時,一雙賊眼,卻未死心的睇視著傅書香。

司馬玠怒火如焚道:“夏鐵牛!你……”

“陰功指”胡 七妹不等他說完,搶著道:“司馬玠!你快說!要死要活全在你一念之間,不要耽擱了老娘的時間!”

司馬玠道:“你要怎樣?”

“陰功指”胡 七妹道:“要活!你立下‘悔意書’寫明終身聽‘七殺堡’的指使,永不逾越!”

司馬玠氣不過地喝道:“放你的狗臭屁!”

胡 七妹并不著惱,接著道:“要死,我……”

司馬玠道:“大不了你點我的‘陰功穴’!”

胡 七妹搖頭笑道:“不!我知道你有三招兩式,我也知道我胡 七妹近不了你的身!”

司馬玠冷笑道:“算你知道死活!”

那“陰功指”胡 七妹早已接著道:“我要在這四周堆滿干柴,放一把烈火,活活的烤死你們這一對小輩!”

虧她想得出這條狠毒的絕戶計。

假若真的在鐵柵外堆上干柴,燃起烈火,縱不烤死,也要薰死。

司馬玠望著傅書香道:“你……你出去吧!假意歸降,逃命要緊?!?/p>

傅書香的粉面一寒道:“你小看我傅……”

她已泣不成聲,淚如雨下。

“陰功指”胡 七妹冷森長笑道:“司馬玠,老娘可是對你客氣,不要有三分顏色就開染坊了!”

司馬玠豪氣干云地道:“君子除死無大災(zāi),司馬玠今天認(rèn)命了!”

“陰功指”胡 七妹聞言,沉聲道:“給你臉你不要臉!來人呀!準(zhǔn)備干柴千擔(dān),我看你往哪里逃生!”

“翻江 鼠”忙不迭的應(yīng)了一聲,然后傳話下去喝道:“堡主夫人有令,準(zhǔn)備干柴千擔(dān),活烤‘玉金剛’司馬玠!”

階下眾堡丁轟雷也似的應(yīng)了聲,紛紛去搬取干柴禾草,一捆一捆,堆向鐵柵。

司馬玠不由暗暗嘆息一聲。

眼看柴草已堆有數(shù)尺。

十余個堡丁各執(zhí)火把,只等“陰功指”胡 七妹的一聲吩咐。

突然正廳門外金匾后面發(fā)出一聲冷冷一笑。

接著,寶藍(lán)人影疾飄而下,一個俊逸的書生,落在石階之上。

突如其來,“七殺堡”的群魔不由霍然一驚。

“陰功指”胡 七妹夫婦,雙雙躍出大廳,異口同聲地喝道:“什么人?膽敢藏在七殺堡心腹之地!”

那書生盈盈一笑道:“這就叫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被困束手無策的司馬玠一見,不由大喜過望,朗聲喊道:“諸……朱楠兄!”

他知道諸葛蘭的脾氣,穿上男裝,不便叫出她的本來姓名!

諸葛蘭只把一雙星目掃了司馬玠一眼,腳下上了石階,戟指著“陰功指”喝道:“胡 七妹!把司馬玠放了!”

胡 七妹不由怒道:“憑你?”

諸葛蘭冷冷地道:“對!憑我!”

胡 七妹更加怒惱道:“憑你什么來頭!”

諸葛蘭道:“套你一句話,江湖紛爭,沒有理由,全憑真材實學(xué)!”

她不怒而威,不兇而猛,這股氣魄,已是先聲奪人。

“陰功指”胡 七妹不由一楞。

夏鐵牛大喝道:“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與我拿下!”

“翻扛鼠”站得最近。

他一抽“分水娥眉刺”雷吼一聲:“狂徒!受死!”

諸葛蘭盈盈一笑俏立不動,但等“翻江 鼠”的招式用老,突的一振腕!

“咻”

破風(fēng)厲嘯,竹劍出手!

“啊!”

一聲慘絕人寰的狂叫,應(yīng)聲而起。

血雨四濺,腥風(fēng)撲鼻。

“翻江 鼠”的人仰天倒下,他的一雙手齊腕削斷,與身子“脫離關(guān)系”飛出五丈之外,落在甬道一旁。

這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光景。

諸葛蘭早又收起竹劍,微微冷笑道:“憑這一招夠不夠!”

她這一招“龍門十劍”的“金龍吐蕊”也端的太快了,除了司馬玠之外,沒人看出她是如何下手的。

抽劍、發(fā)招、斬手、歸劍入鞘。

一氣呵成,勢如長江 大河,快同迅雷閃電。

“韓門四毒”也算黑道的高手。然而,全都為諸葛蘭的氣勢所逼,呆然的喘不過氣來。

“七殺堡主”夏鐵牛一見,不由捏了一把汗。

可是,他是一堡之主,可不能含糊。

因此,他一揮手,大喝道:“上,不要放走了這小子!”

吼聲中,他攔腰一繞,亮出一對海碗大小的鏈子錘,迎風(fēng)挽了個數(shù)丈寬的錘花,向石階騰身飄下,向諸葛蘭道:“小子!

受死!“他那股兇焰,諸葛蘭只如不覺一般。

她反而上了石階,對著“陰功指”胡 七妹沉聲道:“聽見沒有,我要你起了鐵柵機(jī)關(guān),放了司馬玠!”

說著,人已離“陰功指”胡 七妹不遠(yuǎn)。

“陰功指”勃然大怒,探臂振腕,十指戟張,迎面向諸葛蘭抓去,口中同時喝道:“你做夢!”

諸葛蘭冷冷一笑道:“放肆!”

“放肆”二字出口,她的右手虛揚,左手也搶著向“陰功指”的肩頭抓去。

因為有“翻江 老鼠”的例子在先。

“陰功功”胡 七妹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與諸葛蘭接近,她招式急收,一式“虎跳”向甬道中落去。

諸葛蘭并不追擊。

她探手懷內(nèi),取出了白森森的“三足蜍”前爪骨,對著兒臂粗的鋼條就砸。

“錚!錚……”

幾聲清脆聲響,如同摧枯拉朽,精鋼鐵條頓時斷了十余根,斷處露出一個大洞,像拱門一般。

“七殺堡”的人全都張口結(jié)舌。

諸葛蘭像沒事人一般,回身對著愕然發(fā)呆的夏鐵牛與胡 七妹道:“你們以為我這不成章法的三兩下,可以向你討人嗎?”

胡 七妹氣得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

諸葛蘭的臉色一沉道:“識相的快解開方大俠他們的‘陰功穴’!”

“陰功指”咬牙切齒道:“辦不到!”

諸葛蘭之所以對夏鐵牛夫婦手下留情,全然為了“陰功指”乃是胡 七妹的“獨門絕學(xué)”。

此時一聽,勃然大怒道:“不見棺材不掉淚嗎?”

恰巧,這時司馬玠與傅書香雙雙由破柵中翻了出來。

傅書香對“陰功指”,乃是恨入骨髓,她一言不發(fā),桃木神劍出手,人由石階之上千射過去,凌空發(fā)招,嬌喝道:“老乞婆!拿命來!”

桃木劍招,既是一代名家絕活,又在猝然不防之下,胡 七妹驚呼了一聲:“不好!”

血光暴射,“陰功指”的一條手臂齊肩而折,慘叫一聲:“??!”

她的人也翻身跌倒,滾出數(shù)丈之外,帶起一片血雨。

夏鐵牛一見,暴吼了聲,舞起鏈子錘,截住了傅書香,雨點似的舍命而為。

諸葛蘭一見,冷然而笑,斜臉對司馬玠嬌呼道:“不快去救胡 七妹的性命,等一下誰來解方老人家等的‘陰功穴’?”

果然,假若“陰功指”胡 七妹一死,方古驤等人的“陰功大穴”,可沒有第二個人能解。

“陰功指”奇毒絕惡,除點穴之人以外,任何高手也無法化解。

司馬玠聞言,不由心頭懔然一震,忙應(yīng)道:“我曉得!”

口中說著,人已作勢彈起,撲向斷臂重傷呻吟在地上的“陰功指”胡 七妹撲去。

不料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傅書香一招逼退了夏鐵牛,箭步射到胡 七妹的身前,手中桃木劍下戮,口中嬌喝道:“‘老乞婆’!還兇不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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