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有順見萬清和向里面高聲說：“你們還不出來，更待何時？”頓時疑心有人暗算，慌忙跳起來，退后了幾步。隨即朝里面一看，只見擁出一大群人來。仔細(xì)看時，原來不是別人，就是官軍圍剿時散逃下山的眾兄弟，共有二三十個人，連與自己同路下山，不曾趕上，以為被官軍所害的三個人，都在其內(nèi)。不由得把李有順怔住了。

眾兄弟搶上前，爭著問：“李大哥怎麼才來？害得我們好生盼望！”李有順定了定神，答道：“我在這里做夢麼？你們怎的倒都先到了這里？實在教我不得明白！”

眾人指著萬清和道：“我們?nèi)舨皇怯邢壬嗑?，早已都做了刀頭之鬼呢！我們到這里大半日了，就只不見大哥，正急得甚么似的！幾番公請先生前去搭救。先生說是昨夜與大哥約了，今夜到這里來的，并說大哥是個有信義的人，決不會失約！”

李有順幾步搶到萬清和面前，指著自己的膝蓋說道：“我這膝除拜師外，不曾向人屈過！

此時不由我不向先生磕頭！”說著，雙膝跪了下去，搗蒜也似的磕頭。說道：“一則替眾兄弟叩謝救命之恩！二則拜先生為大哥！以後我等不拘甚麼事，都得聽大哥的號令！”萬清和連忙將李有順扶起。眾兄弟聽了李有順的話，也齊向萬清和叩頭。大家紛亂了好一會才定。

萬清和復(fù)搬出酒菜來，大家吃喝。李有順終不明白萬清和怎生救出眾兄弟的？向萬清和細(xì)問當(dāng)時搭救的情形。萬清和笑道：“那一點點官軍，在我眼睛里看了，直是一群螻蟻相似！

只須略施小技，教他們向東，他們便不能向西；教他們死，他們便也不能活！搭救幾個人的性命，算得甚麼？”

眾兄弟道：“我們雖承萬大哥救了性命，只是我等心里，至今還不明白！我們在山上的時候，分明看見無數(shù)的官軍，把住山口，我們的腿都嚇軟了，原打算逃回頭，不敢下山的！

不知怎的，忽然一陣大風(fēng)過去，只聽得滿山喊殺，卻不見一個官軍？我們以為：官軍是從山背後上來的，此時轉(zhuǎn)到了山前去了；我們正好趁這時向山后逃走。於是都跑到后山，果然一個官軍沒有。但是喊殺的聲音，又好像就在我們跟前；并不是前山喊殺的聲，后山能聽得著。

“我們當(dāng)時只要能避開官軍的眼，那里還敢停留觀看呢！一路頭也不回的逃出后山。陸續(xù)等齊了伴，萬大哥就來了。說李大哥已逃出來了！何以我們起初有看見那們多的官軍，后來一個也不見了？從來官軍圍攻山寨，沒有留出一方不圍的，并且我們都聽得喊殺的聲音，就在身邊，何以連一個人影子也沒看見呢？”

菌著李有順沖下山的那三人，搶著說道：“你們是這樣就不得明白嗎？我們?nèi)齻€人，才真正不得明白咧！我們跟著李大哥，因見你們都各顧各的走了，官軍又一步一步的圍攻上來，急得沒法子，只好拚著這條命不要，李大哥在前，我們?nèi)司o跟在後，直朝著官軍陣?yán)?，沖殺下去！李大哥的腳步，你們是知道的，我三人如何能趕得上？越趕越相離得遠(yuǎn)！我們才到半山，已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李大哥，沖進(jìn)官軍隊中去了。

“官軍好似波浪一般，時而分開，時而合攏；未了官軍齊向兩邊飛跑，一霎時就不知跑向那里去了？眼前也是不見一個官軍！我們心想：這時還不逃下去，再等甚么時候？我們就此安然跑下山來，甚么人都沒遇見一個！只看見山腳下有些紅豆子，和紙剪的人馬，料想是住在山腳下的小孩，在官軍未來之前，在那地方玩耍留下來的。這不是更奇怪嗎？”

李有順跳起來說道：“照你們這般說來，這番的官軍，豈不是專為剿一個人來的嗎？萬大哥既能顯神通，救出一干兄弟，何不并我一同搭救出來，定要害得我受急擔(dān)累，險些兒把性命丟在官軍隊里呢？”

萬清和笑道：“你也要我搭救，卻要本領(lǐng)做甚麼呢？你若是沒本領(lǐng)沖出來，我自然一般的救你！”

李有順和眾強盜，因這回事，都心悅誠服的，擁戴萬清和為大哥。各處山寨村寨的強徒，得了這個消息，也都爭著前來依附，聲勢一日大似一日了！萬清和自己并不出外打劫，仍是教著一些學(xué)童讀書。夜間就吩咐某部份人，去某方多少里地方去劫掠。凡是經(jīng)萬清和吩咐的，打劫無不順利！敬來萬清和的名聲，比李有順還大的多了。

摳廳一次一次的增加懸賞，由三千加到三萬，他才不敢再如前從容教讀了！占領(lǐng)了一座形勢險惡的山寨，聚集了七八百強徒，官軍幾番進(jìn)動，都打了敗仗，竟是奈何他們不得！兩廣的綠林，數(shù)百年來，總是遍地旨是！做縣官的，只要不搶到縣衙里來，多是開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能根究，也不敢根究！

萬清和一日對李有順道：“我要練一件東西，練成了，不但可以永遠(yuǎn)保這山寨，不至被官軍擊破；我的道術(shù)，從此也要高超幾倍！不過那東西，很不容易練成！最重要的，是要兩個有根基的童男女，取了血來祭奠！你可傳知眾兄弟：從此出外，大家留神，若遇著了相貌生得清秀、兩眼神光滿足的童男童女，或買或擄，務(wù)必多弄幾個上山來；我好挑選了應(yīng)用！”

李有順答應(yīng)了，隨即通知了七八名強徒。

萬清和這個號令傳出來不打緊，只可憐那附近數(shù)十里以內(nèi)人家的小兒女，幾日之間，也不知被擄去了多少！但是擄搶上山的童男、童女，萬清和一看了，說：“沒一個有根基的，通用不著，仍打發(fā)下山去罷！”

眾強徒誰肯麻煩，送回各人家去？帶在自己跟前聽小差的也有；暫時充小丫頭，預(yù)備將就做壓塞夫人的也有。相貌生得太丑，性質(zhì)太魯鈍的；不肯留在山中，耗費了糧食！就提起來往陡巖峻削的山坑里摜下去，摜成一團(tuán) 肉餅，去喂豺狼野獸！萬清和見擄來的童男童女，概不中用，知道自己兄弟們的眼光，看不出有根基與沒根基來。

他要練的東西，據(jù)說就是妖魔左道所用的“陰陽童子劍”。那劍并不是鋼鐵鑄成的，系用桃木削成劍形。練的時候，每日子午二時，蘸著童男童女的血，在劍上畫符一道，咀喂一番，經(jīng)過百日之後，功行圓滿，這木劍便能隨心所欲，飛行殺人於數(shù)十里之外；比劍俠所練的劍，效力更大！不過所用的童男童女，必須有根基、有夙慧的，練成之後，方能隨心所欲。

童男女笨滯不靈敏的，將來練成的劍，也笨滯不靈敏?。ㄟ@種說法，本是無稽之談；只因全部奇?zhèn)b傳中，比這樣更無稽的很多，這里也就不能因他無稽不寫了。）

萬清和既是要練這種劍，便不能不親自下山，物色合用的童男女。他當(dāng)下山的時候，占了一課。課中所指，在香山一帶，但是課中，很透著幾分兇象！

他心想：我有這么高的道術(shù)，官廳莫說懸三萬銀子的賞格，無奈我何！就是懸到三十萬，也沒人能把我拿?。〔⒉皇鞘篱g沒有道術(shù)比我高強的人；道術(shù)比我高強的人，與我無冤無仇，必不肯平白和我為難，去貪圖官廳的賞銀。只要我自己處處謹(jǐn)慎些行事不冒昧，自能逢兇化吉，遇難成祥。

萬清和已決心下山。當(dāng)將山中事務(wù)，交 李有順經(jīng)管，獨自化裝往香山來。在街頭巷尾行走了幾日，所見的童男女，委實不少；那有一個用得著的呢？暗想是這么物色，便在香山城里，行走一輩子，也看不出一個中用的小孩來！人家伶俐可愛的兒女，如何肯放出來，在街上玩耍咧？必得設(shè)法進(jìn)人家屋里去才行！

他暗自思索了一會道：“有了！我何不將香山縣所有算命的人，都邀了來？看他們近來所算童男女的命，有根基極好的沒有？如有，看在誰家。若還不曾算過，就托他們留神。他們算命的人，好八字一落耳，便永遠(yuǎn)不會忘記；童男女根基穩(wěn)固的八字，更是他們?nèi)″X的好門路，決不肯輕易放過去的！我身邊有的是錢，能多給他們幾文，還愁他們不替我盡力嗎？”

主意想定，即實行照辦起來。

一個斗大的香山城，本地的，外路的，總共不過幾十個算命的人；有錢豈不容易召集？

萬清和把幾十個算命的，都召集在一處。先說了幾句江湖中客氣話，才說道：

“兄弟無事不敢勞動諸位的大駕！只因兄弟平生，只有一兒一女；看待得稍微寶貝點兒，病痛就異常之多；到處尋找名醫(yī)診視，銀錢也不知花掉了多少，仍是絲毫不見效驗！日前內(nèi)人得一奇夢，夢見有神人指示：須找一對根基極好的童男女，和小兒女拮拜為兄弟妹妹；自然易長成人 ！

“內(nèi)人在夢中問神人：何處有根基極好的童男女？神人指示在香山縣。因此，兄弟特地到這里，尋覓了好幾日，無奈尋覓不著！因想到：諸位在這里算命，人家小兒女出世，無論根基如何，總得請諸位算算八字；根基好壞，自逃不過諸位的計算！望諸位靜心記憶一番，具有根基穩(wěn)固的童男女八字，縱然相隔三五年，必尚能記憶得出，看在甚么地方？甚麼人家？

葵能詳細(xì)告知兄弟，一個八字，兄弟可贈二十兩花銀。記憶不出的，每位也奉贈一兩！”

幾十個算命的，聽了萬清和的話，都覺得這事很是新鮮！誰不愛銀子？一個個都偏著頭，冥思苦索。有思索出來的，將八字報告給萬清和。萬清和聽了，只用指頭輪算一番，便搖頭說：這八字，僅有六分根基，或七分根基。接連算了十來個，連一個有九分根基的都沒有！

最后一個光眼瞎子說道：“我就在前日，揣骨相了一對童男女，我當(dāng)時覺得很奇怪！這里某條街上，有個做拷綢生意的方濟(jì)盛，前幾日從揭揚回來，帶回一對童男女。說是在揭揚客棧里，遇了火燭，把帶領(lǐng)兩個小孩的大人燒死了。方濟(jì)盛聽得小孩喊救命的聲音，拚命上前救了出來；在揭揚沒人認(rèn)領(lǐng)，只好帶回來。小孩有了八九歲，面貌都生得十分清秀，衣服也像富貴人家的；只是都和失了魂的一般，問他們的話，不大曉得答應(yīng)；終日癡不癡、傻不傻的，說話結(jié)里結(jié)巴。方濟(jì)盛也沒問出他們的姓名籍貫來。

“萬濟(jì)盛的兒媳婦，是我鄰居的女兒，曾請我揣骨一次。我斷定他的話，都靈驗了，很相信我的相法，前日特找了我去，要我給兩個孩子揣揣說，道兩個孩子可憐！也不知是因失火嚇成了這個樣子呢？還是因不見了父母，急成這個樣子？相金是沒有的；倒要相得仔細(xì)些才好，意將來有骨肉團(tuán) 圓的日子沒有？我那時左右閑著無事，又因是熟人，就給兩個孩子，揣相了一番。

“真奇怪！那一對童男女的骨相，若不是神仙轉(zhuǎn)劫，就必是精靈化身，尋常小兒女，決沒有這般骨相！我當(dāng)時就說：可惜這兩個孩子，沒父母在跟前！不然，這樣的骨相，我取二十兩銀子一個，任憑誰說也不算多！方濟(jì)盛的兒媳婦笑道：“你們走江湖的，照例喜歡瞎恭維人，好問人要錢！你這瞎子，今日算是白恭維了！若真有這么好的骨相，何至落到於今這步田地？”我恍時也懶得和他們女人家爭論，就出來了。我此刻想起來，還是可以寫包承字：

包管這一個男孩子，將來必成大器；這一個女孩子，將來必做一品夫人！不過八個甚么字，就不得而知！】

萬清和聽了，心中很是高興，口里卻說：“沒有八字，不見得靠得?。　膘妒敲咳怂土艘粌摄y子。打發(fā)一般算命的去後，又虔心占了一課。課文極佳，但是爻中仍透幾分兇象。遂不敢孟浪從事！在方家左右鄰居，打聽了幾日，把朱復(fù)、胡 舜華二人到萬家后的情形，打聽得明明白白。

原打算使邪術(shù)，將二人攝取出來；因見兩次課中，都透過幾分兇象；恐怕做不穩(wěn)當(dāng)！才想出前回書中，假裝父母的方法來，逆料方濟(jì)盛既不知道兩孩的來歷，而兩孩又失了魂，要騙出來很容易！不過這事，不能不有女人同做！因急急的回到山寨，教王氏一同來香山，實行騙術(shù)。果然馬到成功，竟將朱復(fù)、胡 舜華，騙到山寨中。

萬清和看了朱復(fù)、胡 舜華，心中好生快活！以為：有了這樣一對好根基的童男女，陰陽童子劍，就不愁練不成功了！帶入山寨後，仔細(xì)觀察二人癡傻的情形，不像是嚇掉了魂的，也不像是急成的，更不是生成的。研究了好幾日，才研究出是受了迷藥 。既知道是受了迷藥 ，就容易解救了。不費多少氣力，便將二人所受迷藥 的毒性，完全解除了！

二人的性靈既復(fù)，都向萬清和哭著要父母。萬清和那里肯作理會！忙著安壇設(shè)祭，沐浴薰香。把朱復(fù)、胡 舜華，也洗刷乾凈；選擇了庚申日，開壇祭練，刺血書符。可憐兩個渾琿噩噩的小孩，那里知道殺身之禍，就在眉睫！因王氏還歡喜二人生得伶俐，拿了零星食物給二人吃，二人就在王氏跟前親熱。

王氏的年紀(jì)，已四十開外了；膝下一無兒，二無女。大凡年紀(jì)到了三十以上的婦人，沒有不想望女兒的！朱、胡 二人，既生得極可人意；滿山都是窮兇極惡的強盜，小孩見了就害怕！王氏是個女人，又是從香山把二人帶回的，二人自然最喜親熱王氏！

王氏的心思不由得漸漸的變更了：想撫育作自己的兒女，舍不得給丈夫殺血練劍！卻又有些慮及朱、胡 二人，已有了這麼大的歲數(shù)；知道不是他們的親生母?；蛘唣B(yǎng)到成人 ，他自落葉歸根，悄悄逃去，尋覓他們自己的親生父母，那就自己白費了一番心血。而丈夫最要緊的陰陽童子劍，又不曾練成；那時就後悔也來不及了！

揪人心里，總恍男子陰柔，沒有決斷，王氏雖想到了這層，只是仍有些不舍！想故意探聽二人的口氣試試。便將二人領(lǐng)到跟前，先問朱復(fù)道：“你的親生父母，早已死過了。你知道么？”

朱復(fù)流著眼淚，半晌搖頭道：“不知道?！蓖跏系溃骸澳阒肋@里是甚么地方么？”朱復(fù)也搖頭說不知道。

王氏道：“你讀過書么？認(rèn)識字么？知道強盜是甚么東西么？”

朱復(fù)點頭道：“已讀過了三年書，字都認(rèn)識。知道強盜是搶劫人家東西的?！?/p>

王氏笑道：“專搶劫人家東西，不殺人放火，還算不了強盜！強盜是殺人的！這山上的人，都是殺人的強盜！你怕么？”

朱復(fù)搖頭道：“不怕！”王氏道：“你不怕強盜殺你嗎？”朱復(fù)道：“媽不是強盜，我在媽跟前，不怕！”

王氏聽了這話，喜得心花都開了！連忙將朱復(fù)抱在懷中親嘴道：“你做我的兒子好么？

你將來孝順我么？”

朱復(fù)也將瞼偎著王氏道：“好！將來孝媽！”王氏歡喜得甚麼似的，連親了幾個嘴。才放下朱復(fù)，拉了胡 舜華的手，也試探了一遍。

這也是朱、胡 二人，合該不受那刺血的魔難！有鬼使神差似的，二人都答應(yīng)得正如王氏的心愿！王氏遂決心救出二人，作為自己的兒女。當(dāng)下教了二人許多對付萬清和的言語、做作。

等到萬清和夜間進(jìn)房，朱、胡 二人都過來叫爹。萬清和嗔著兩眼，望了二人一望，鼻孔里哼一聲道：“誰是你們的爹？你們的爹在陰間，不久就打發(fā)你們?nèi)ヒ娒?！”二人嚇得退了兩步，低著頭不敢做聲。

王氏忙迎著萬清和，陪笑說道：“我看這兩個小東西，很解人意！你我兩人的年紀(jì)，合起來差不多百歲了，膝下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也沒有，將來都免不了要做餓鬼！我的意思：

打算就認(rèn)這兩個東西做兒女，好生撫育成人 ，豈不也可以慰我二人的晚景嗎？”萬清和板著臉，只當(dāng)沒聽見。

王氏向朱、胡 二人使了個眼色。二人慌忙爬在地下，朝著萬清和叩頭，口里又叫著爹。

萬清和現(xiàn)出極冷酷的面孔，不瞧不睬。王氏又說道：“你瞧這兩個孩子，也怪可憐的！”旋說旋對朱、胡 二人道：“你爹不答應(yīng)，你們就跪著不要起來！”二人真跪著，一遞一聲的叫爹。

萬清和沒好氣的向王氏說道：“兒女可以保得你我的性命么？官軍來圍山寨，你能教這可愛的東西，下山抵?jǐn)趁?？你怕將來死了做餓鬼，我怕現(xiàn)在就要做砍頭鬼！”

王氏也生氣道：“虧你還是個讀書人，在茅山學(xué)過道，時常自夸道術(shù)高強！原來連做強盜的本領(lǐng)都不夠！好，好！你只愿做終身的強盜，不怕絕子滅孫，你一個人去做很好！我父親當(dāng)初把我嫁給你，是想我到你家做一品夫人的，不是想我做壓寨夫人的；于今你走你的陽關(guān)路，我過我的獨木橋！這兩個小東西，是我從香山帶來的，我要他接萬家的后代！將來我死到九泉之下，也可以見得死去的翁姑！”一面說，一面號啕大哭起來。朱、胡 二人也跪在地下痛哭。

不知哭得萬清和怎生發(fā)落？且待第二十四回再說。

施評

冰盧主人評日：萬清和因欲鞏固強盜事業(yè)，而祭煉陰陽童子劍，因祭煉陰陽童子劍，而殺死無數(shù)童男女。嗚呼！赤子何辜？乃遭浩劫。萬清和罪惡之大，可謂極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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