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盧敦甫雖親耳聽得那白衣人說,并不是強盜,是特來收他兒子去做徒弟的,將來本領(lǐng)練成了功,,便可使他父子團 圓。但是自己親生的兒子,如何舍得給一個不知姓名籍貫的人搶去做徒弟呢?并且有產(chǎn)業(yè)的人,對于承襲產(chǎn)業(yè)的兒子,特別看得比尋常人家不同。尋常人家多希望兒子成立,巴不得練成很好的本領(lǐng),好創(chuàng)家立業(yè),耀祖光宗。豪富人家便沒有這種思想,只要是一個兒子,盡寇文不能提筆,武不能提刀,凡百技藝,一無所長,是絕不要緊的,盧敦甫敦兒子從胡 大個子學習 武藝,夜間陪胡 大個子同睡,并不是存心要兒子練成如何高強的本領(lǐng)。不過恐怕兒子的體格不強,不得永年。練習 些武藝,一則可以強壯身體,二則外面?zhèn)鞒鲂渌嚨穆暶?,可以使盜賊存些兒畏懼的心思,不敢輕易轉(zhuǎn)盧家堡的念頭。誰知因陪胡 大個子同睡,倒弄出這種禍事來,回房后越想越難過。
正在悲傷的時候,胡 大個子進來辭職,見盧敦甫滿面的淚痕,只得說道:“今夜的事,自是我對不起東家,我也知道東家心里必是很難過的。但是我心里的難過,也和東家一樣。我受東家的薪俸,充當護院的鏢師,就在我睡的家里,鬧出這種亂于來,無面目見人還在其次,承東家不棄,將小東家托我教練武藝,我教得好好的徒弟,竟被人當我面奪了去,我不能要回來,這未免太使我過不去了。據(jù)那廝說,不是強盜,是特來收小東家去做徒弟的。我想那廝有本領(lǐng)要傳徒弟,豈愁沒有徒弟可收?就算他歡喜小東家資質(zhì)好,這樣好資質(zhì)的徒弟,不容易得著,他也應該知道,東家不是不肯教小東家練習 武藝的人,我更不是定要霸占小東家做徒弟的人,何妨在白天里堂堂皇皇的來見東家,要小東家拜他做師傅呢?是這們黑夜乘人不備,強搶徒弟的事,也實在太希罕了!我鏢師可以不當,徒弟也可以不教,惟有這口氣卻不能不出。我于今辭別東家出去,就從今日中秋節(jié)起,出門訪查小東家的下落,看那廝劫到甚么地方?傳授些甚么本領(lǐng)?不查一個確實的下落,便死在異鄉(xiāng)異地,也不回吉安府來。”
盧敦甫聽得這般說,即對胡 大個子作了一個揖道:“師傅肯這們替我出力,能使我父子團 圓,我自愿將那一千兩銀子送給師傅,作為酬勞?!焙?大個子因受了白衣人這種奇辱,自料此項消息不久必傳遍吉安,本人為體面計,自后萬不能在吉安混下去。好在胡 大個子在吉安并無產(chǎn)業(yè),已打算從此離開吉安。所以見盧敦甫悲傷流淚,就順口說出這番誠懇的話來,以為盧敦甫見他替自己去尋回兒子,必送他些盤纏旅費。誰知盧敦甫要等到他父子團 圓后,才肯拿那一千兩銀子作酬勞,盤纏旅費的話,一個字也不提起,只落得一個不值錢的揖。胡 大個子也知道盧敦甫乎日鄙吝得厲害,只得自挑行李,退出盧家堡。胡 大個子雖是從此離開了吉安,然因十四夜受了白衣人的創(chuàng),自后見了凡是穿白衣的人,就不由得心慌膽怯,哪里有這勇氣敢去攏白衣人探訪小東家的下落呢?
只是他這小東家究竟被甚么人劫去了呢?白衣人究竟是準?為甚么收徒弟是這樣的收法?這樣說起來,來源極長,看官們不待在下交 待大約也知道他這小東家被劫的事,不但關(guān)系呂宜良與柳遲明年八月十五日子時在岳麓山云麓宮門外之約,并是這部義俠傳的前后一個開合大關(guān)鍵,必不厭在下麻煩,許可在下從頭敘述.要從頭敘述這樁事,就得從清代中興名將鮑春庭的一員部將寫起。
鮑春庭有八個最勇敢善戰(zhàn)的部將。第一個姓孫名開華,就是民國元年做過福建都督孫道仁的父親。這孫開華當年輕的時候,原是一個賭博 無賴的青皮,親兄弟三個,都是一般的無賴性格。
地方上的遠近鄰居,漢有一個不望著他兄弟的背影,就害怕得棄逃躲避的。孫開華的父親死得早,母親雖甚賢德,卻因家計貧寒,不能教三個兒子讀書,也不能送三個兒子學一項手藝。為的是三個兒子都生成難馴的野性,鄉(xiāng)下做手藝人,誰也不肯收他們做徒弟。只得勒令他兄弟三人,每日打多少柴,撈多少魚,作為家中生計。孫開華水性獨好,能在水上行走,只腰以下浸在水中,腰以上完全露在水面。能頭頂一大袋米,走過一兩里路的河面,水不浸過胸膛,米袋上不沾半點水痕。他有這般好的水性,所以他母親教他每日出外撈魚。撈魚變賣了錢,十有九送到賭博 里面去了,只有一成回家養(yǎng)娘。他不但水性獨好,氣力更是極大,也沒從教師練過武藝。尋常二三十個蠻漢在他惱怒的時候,沒人敢近他的身,講到他的性情舉止,竟和水滸傳上的李鐵牛一樣,本領(lǐng)卻比李鐵牛還多一樁會水。
他二十幾歲的時候,他母親死了,家中一文馀蓄沒有。三兄弟商量,二人推他去舅父家報喪,井告借些銀兩,好安葬母親。他不能推諉,只好跑到舅父家中,對他舅父叩頭號哭,報告如此長短。他舅父自然顧念兄妹之情,當即拿了十兩銀子給他,教他先歸家準備葬事,自己隨后就來。
他拿了那十兩銀子,一路回來,無意中遇了幾個平日同賭錢的賭友。不知如何知道他身上有十兩銀子,生拉活扯的拖他去賭。他一時賭興發(fā)作,便轉(zhuǎn)念一想:這十兩銀子辦我母親的葬事,也太不夠了。莫不是我母親有靈,教我在賭博 場多贏個幾十兩銀子,好回家熱熱鬧鬧的辦一番喪事,替我母親風光風光?這樣念頭一轉(zhuǎn),即時只覺得有利,不覺得有害。一面心中默禱他母親在天之靈,保佑他多贏些銀兩,一面跟著那幾個賭友,同進賭場.但是他默禱盡寇默禱,靈驗卻一點沒有,反比平時輸?shù)耐纯煨蛔⒁膊辉A過。十兩銀子已輸?shù)们Ц蓛魞簦晾宀皇?。孫開華到這時才著急起來,向同賭的借餞,想再賭幾下?lián)票?。同賭的都素來知他是有借無還的,誰肯借給他呢?他氣極了打算行強,將輸去銀兩搶回來,又自覺得理虧,沒這勇氣。賭博 插中的規(guī)矩:輸了錢不能再賭的人,連看都不許看的,因為要賭的人多,不賭的把地位占了,要賭的便沒地方下注,照例由開設(shè)賭場的人,在場上照料.誰的手上賭空了,就請誰下場。孫開華既借不著錢撈本,便沒有在賭場中留戀的資格了,垂頭喪氣的走回家,不能隱瞞哥哥弟弟。他哥哥弟弟也都是好賭如命的人,不能責備他埋怨他。只得三人商量,舅父快要來了,沒有錢買辦衣衾、棺木,這事怎么了?虧得孫開華有主煮,主張趁舅父還不曾來的時候,趕緊將母親的尸首,用蘆席包裹了,胡 亂揀一塊地方,掘一個窟窿埋了,急忙做起墳瑩來。舅父來時,見已經(jīng)埋了,必不追究棺木,衣襲的事,就可以模糊過去了。他哥哥弟弟也都以為然。依照他的主張,三人慌急慌忙的將母親埋了。
葵然,掩埋停當后,他舅父才來。見屋中并投停放靈柩,動問方知道已經(jīng)葬了。
他舅父懂得整堪輿之術(shù),帶了個羅盤來,教三人引他到墳上去看。三人都誠惶誠恐的,生怕舅父盤問裝殮時的情形。他舅父到墳上一看,孫開華那時靠近他舅父站著,他舅父猛不防朝著他就是兩個嘴巴,打得孫開華更加慌了,以為用蘆席包葬的事,必然被舅父看出來丁,嚇得跪在地下叩頭。正待認罪說該死的話,他舅父己跺腳說道:“你這東西,不是不知道我懂地理,你母親葬墳,為甚么不等我來看過再葬!你知道這地方,是一個大富大貴的好所在么?于今可惜都被你們這三個不孝的東西弄壞了,巳走泄了地氣,不中用了。這種地名叫‘豬婆地’,不能用棺木衣襲裝殮好了去葬的,只能用草包了,還不能深葬,只能入土一尺五寸,就得掩埋。我悔不該拿十兩銀子給你,使你們好買衣衾、棺木?!睂O開華聽到這里,就截住問道:“不用草包,用蘆席包了葬的,使不得么?”他舅父見這話問的奇怪,連忙反問道:“是用蘆席包了葬的嗎?”孫開華便將歸途遇賭博 朋友以及種種情形說了道:“我兄弟因恐怕你老人家跑來看見,不敢掘深了耽擱時間,果只掘了一尺五寸深,就匆匆撥土掩埋了。”他舅父聽了,心中明白是有神助,他兄弟必然發(fā)達。
那時,正是洪楊之亂才發(fā)動不久,湖南各地招兵,孫開華兄弟就去投軍。孫開華投在鮑春庭部下,仗著生性勇敢,武力絕倫,每次臨陣,必勇冠三軍,斬將奪旗,所向無敵。論功行賞,每打一次仗,升一次官。不到幾年,已做到提督軍門,賞穿黃馬褂。只是孫開華的官雖做到提督軍門,性情、舉動卻還和未曾做官一樣。打仗的時候,果然是與土卒一般裝束,一般的起居飲食。
就是不打仗了,也絲毫也沒有官派,時常提著大壺的酒大缽的肉,到營盤里拽著一般會武藝的兵官,大家痛飲暢談。他軍隊駐扎的地方,必打聽有不有會武藝的人。只要有會些兒武藝的,孫開華必延納到營盤里來,談論拳棒。真有能為的,就留在營中,好好的安插位置,到處如是。后來這情形越傳越開了,有許多身抱絕技的人,知道有這條出身的道路,從多遠的趕到孫開華駐軍的地方來。
這時孫開華已做了廈門提督。衙門里會武藝有能為的人,一時沒有相當?shù)匚话膊宓?,還有百數(shù)十人。只得另設(shè)一個護衛(wèi)的名目,將這許多有能耐的人都充當護衛(wèi)之士。但是,這種護衛(wèi)隊,應該有一個最有能為的人當隊長。然而百數(shù)十人個個都是身懷絕技,自以為了不得的人,誰肯佩服誰,誰肯居誰之下呢?在勢又不能各顯本預,大家較量一番。
孫開華想來想去,想出了一個試驗本領(lǐng)強弱的方法來。對這一百數(shù)十個衛(wèi)隊說道:“你們各有甚么絕技,一個一個顯出來,由我來評判高下,不許爭論。經(jīng)我評判之后,認為可以當隊長的,再看你們服也不服,有誰不服,就請誰出頭較量一下。”一百數(shù)十人都說這方法很好。于是有一個人出頭說道:“我的牛領(lǐng),須用十石大豆方能顯出來?!睂O開華即教人備辦了十石大豆,問他怎生顯法?這人將十石大豆都傾在一個大廳上,平鋪了三四寸厚,脫出一雙赤腳來,在大豆上走了一路過去,看他赤腳所踏之處,大豆都被踏得粉碎了,回身走一路過,也是如此。連走了數(shù)十百遍,十石大豆中所存留的整粒,不到十分之一了。衛(wèi)隊中許多人看了,都同聲贊好,孫開華也說:這個漢子的本領(lǐng)了得,忙問姓名、籍貫,原來這人是山東蓬萊人,姓曹名金亮。
孫開華正待說曹金亮這種本領(lǐng)可以當這隊長了,只是話還不曾說出口,隊中又走出一個人來,說道:“這種本領(lǐng)算不了甚么,我有十石面粉,便能顯出我的能為來。”孫開華大笑道:“好的,好的,一個十石大豆,一個十石面粉,這一隊人的本領(lǐng)顯過之后,我倒可以開設(shè)一個很大的糧食行了。”說得左右的人都笑起來,孫開華繼續(xù)道:“也罷,既是要十石面粉才能顯出能為,就辦十石來罷?!辈灰豢?,照數(shù)辦來了。這人也是傾在一處地下鋪得平平的,卻不打赤腳,反著一雙有鐵釘?shù)钠ば?,從容在面粉上走了一路過去。腳落處,不但沒有腳印,連釘子的印也沒有。來回不停步的走了無數(shù)次,始終沒一腳踏下一點兒痕跡來。孫開華看了贊不絕口,向曹金亮:“心服不心服?”曹金亮承認這人的本領(lǐng)比自己高,心服了,愿意讓隊長給他當。這人很得意的說出姓名籍貫來,是福建長樂人王允中。孫開華恐怕更有本領(lǐng)高強的,不敢就說出委王允中當隊長的話,只望著隊中間道:“有本領(lǐng)更比王允中高強的,可快出來試一試?!?/p>
話未說了,果然又從隊中出來一人,對王允中笑道:“老哥輕身的本領(lǐng)高是很高,不過還沒有到絕頂。老帥養(yǎng)了兩只大猴子,求老帥打發(fā)人牽出來,試試我的能耐?!睂O開華那時在提督衙門里,不僅養(yǎng)了二只大猴子,并喂養(yǎng)了許多的飛禽走獸,兩只猴子的身體立起來都有三尺多高,平日用鐵練鎖著,還養(yǎng)在鐵籠里面。此時牽了出來,問這人怎么試法?這人要了十串長短不一的鞭爆,從一百響到一千響。先取了一串二百響的,用線縛在猴背上,解了鎖練,對孫開華說道:
“這猴子的背上鞭爆一點著,放開手來,他必嚇得飛跑。我能不等到一百響鞭爆響了,就將他擒回來。擒回來又縛上二百響,點著仍放他逃走,我也能恰在鞭爆響了時,又將他擒捉到手。一連十擒十縱,鞭爆響歇后才擒住,不算是能為,摘到手后,鞭爆還響著沒了,也不算能為。”孫開華心想:這猴子從來沒解放過,背上就不縛鞭爆,都不是一個人的力量所能擒捉得住的,何況點上一串鞭爆呢?心里如此思量時,這人已點著了鞭爆,將猴子放開了。這猴子被鞭爆一嚇,脫手就竄上了一株大樹,在樹枝上亂踆亂跳。這人的身體,就像是一張紙剪的人兒,用線系在猴尾巴上一樣,緊緊的跟定那猴。猴踆到這個樹枝,人也跟到這個樹枝,猴跳到那個樹枝,人也跟到那個樹枝。湊巧鞭爆的響聲一停,猴子便被擒住在這人手里了,在下面抬頭看的人,聽得孫開華叫一聲好,大家不由己的都齊聲叫好。好字的聲音未歇,這人已擒著猴子下樹來了。
正要再縛第二串鞭爆,隊中忽發(fā)出一種冷笑的聲音,說道:“這樣的輕身,算得了甚么,不用再獻丑也罷了。”這人即停了手,說道:“就看你的罷!”孫開華也覺得詫異,很注意的看隊中,只見一個年約三十開外的漢子,邊走邊笑著說道:“要看我的嗎?像這樣輕身的本領(lǐng),就算已到了絕頂么?猴子雖是個身體最靈巧的東西,然究竟飛不起。并且這猴子的身體不輕,他能上去的樹枝,人有甚么不能上去?我要請老帥放出一只會飛的鳥來,離我一百步遠近飛起,我能和你捉猴子一樣捉住。由自己放出去的,還不算真本領(lǐng)。”孫開華聽了,大笑道:“我手下有這們多的能人,終日和我在一塊兒廝混,我竟不知道。若不是今日選隊長,只怕再過些時,也不會顯出這些能為來給我看。我有一頭金砂眼的雕,飛的最好,氣力也大。我平日帶出去打獵不問甚么會飛的鳥雀,都不能落他的眼。一落眼便休想逃的了,你能將他擒住么?”這漢子道:“且請老帥放出來試試,金眼雕雖不同常鳥,然他的翅膀,到空中有一種聲響,落耳使能辨別,與常鳥不同。或者能托老帥的福,將他擒住,也未可知。”孫開華即回顧身后的人,去后園里將金眼雕取來。那人領(lǐng)命去了。
去不多時,只見這漢子忽然吃驚似的問孫開華道:“老帥有幾只金眼雕?”孫開華笑道:
“好容易有幾只,這一只還不知費了多少的力,從甘肅弄來的。休說我衙門里只有這一只,通福建也只有我這一只?!边@漢子聽了,失聲叫道:“不好了,要被他逃回甘肅去了,”這漢子說完這話,就轉(zhuǎn)眼不見了,孫開華并左右的人正在驚諤,忽見那個去取雕的人,慌里慌張的跑出來,雙膝向?qū)O開華面前一跪,說道:“小的該死,被那雕在手上啄了一下,手不由放松了些,他便牽著金練條飛了。”孫開華看這人已嚇得面無人聲,忙安慰道:“你起來,不妨事的,已有那漢子追去了?!?/p>
大家靜候了一會,孫開華忽向眾人間道:“你們聽得我那雕的叫聲么?”眾人齊道:“沒聽得。”孫開華喜形于色的說道:“那漢子一定將雕擒住了。”話才說畢,就見那漢子飄然從半空落下了來,左手握住金練條,右手捉住那只碩大無朋的金眼雕。只是已累得氣大氣喘,滿頭滿額的汗珠,比黃豆還大,緊捉住那雕,惟恐校他逃去的模樣。孫開華不覺立起身來,迎著那漢子,說道:“真是好漢子,有能為!”那漢子雙手呈上那雕,說道:“雖托老帥的福,未被他逃掉,但是已累得我苦了,直追趕了八十多里的程途,還幸虧有這樣長的金練條系在他腳上。一則能使他飛行得稍緩,二則因有這金練條拋在后面,我才能將他擒住。若不然,就更費事了,這東西在空中力大無窮,好幾次險些兒被他牽著我走,我只好將他抱住,不讓他雙翅得力,他才沒可奈何了,惟有張開口亂叫?!睂O開華接了那雕,笑道:“叫聲我倒聽得了。像你這樣的能為,莫說在我這衙門里當衛(wèi)隊長,就當御林軍的隊長也夠得上,決沒有更高似你的人了?!?/p>
孫開華很高興的說這話,待要這漢子報上姓名、籍貫,忽從隊中又走出一個渾身著白的人,身材并不雄壯,走近孫開華跟前從容說道:“這位的本領(lǐng)確是不差,只是在我的眼里看來,一點兒也不希罕,我有比他再高出十倍的本領(lǐng),不知老帥許我顯出來么?”孫開華現(xiàn)出吃驚的神氣,問道:“你還有比他高出十倍的本領(lǐng)?是甚么本領(lǐng)?如何顯法?”不知這著白衣的人究竟有甚么本領(lǐng)?且待第六十七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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