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那一段時期所有令人懷念的往事中,唯有一次悲慘的失敗記錄,它令我不勝汗顏,終生難忘。我在檢察局一個-陰-暗的房間里接受了檢察官簡單的審訊。檢察官年紀有四十歲左右,看起來像是一個性*情溫和、不乏氣度的人(倘若說我長得漂亮的話,那也無疑是一種邪惡婬*蕩的漂亮,但這個檢察官的臉上卻縈繞著一種聰慧而且寧靜的氛圍,使你不得不承認那才是一種真正的漂亮)。所以,我情不自禁地徹底放松了警惕,只是心不在焉地敘述著。突然我又咳嗽了起來。我從袖口掏出手巾,驀地瞥見了那些血跡。頓時我涌起了一個淺薄的念頭,以為或許我能夠把這咳嗽作為一種籌碼來進行討價還價?!翱?,咯,”我夸張地大聲假咳了兩下,用手巾捂住嘴巴,順勢悄悄乜斜了檢察官一眼。
“你是在真咳嗎?”
他的微笑是那么寧靜。我直冒冷汗。不,即使現(xiàn)在我回想起來,依舊會緊張得手足無措。中學時代,當那個傻瓜竹一說我是“故意的,故意的”,戳穿了我的把戲時,我就像被一腳踢進了地獄里一樣。可如果說我這一次的羞愧遠遠超過了那一次,也絕沒有言過其實。那件事和這件事,是我整個生涯中演技慘敗的兩大紀錄,我有時甚至想:與其遭受檢察官那寧靜的侮辱,還不如被判處十年的徒刑。
我被予以緩期起訴,但我卻高興不起來。心中滿是悲涼地坐在檢察局休息室的長凳子上,等待著擔保人“比目魚”來領我出去。
透過背后高高的窗戶能望見晚霞燃燒的天空,一大群海鷗排成一個“女”字形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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