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回到國內(nèi),先是在杭州的浙江 兩級師范學(xué)堂擔任生理和化學(xué)教員。我見過他此時的照片:短發(fā),西裝,雪白的襯衫,系著領(lǐng)帶,唇上留著短短的胡 髦,很神氣。這似乎正表現(xiàn)出他的心態(tài),雖說是口園掙錢養(yǎng)親,畢竟還挾著一股東京生活的豪氣。你看兒個月以后,全校教員奮起抵制蠻橫守舊的新學(xué)監(jiān),他會那樣堅決地沖在前面,以至被人稱為“拼命三郎”,就可以知道他的銳氣還有多么旺盛。
但是,這時候的清廷已經(jīng)搖搖欲墜,社會各界一片黑暗,即使身在新式學(xué)堂,空氣也一樣濁重難堪,且不說官僚的壓制,小人的傾軋,就是那似乎應(yīng)該真心未匯的學(xué)生,有時候也會使魯迅大吃一驚。有一次上化學(xué)課,在教室里試驗氫氣的燃燒,他在講臺上放好一個氫氣瓶,卻發(fā)現(xiàn)忘了帶火柴,只好對學(xué)生們說:“我去取火柴,你們別去碰這個瓶子,一旦空氣進去了,再點火就要爆炸的!”可是,等到他拿了火柴回來,一點火,那氫氣瓶“嘭”地就炸開了,他手上的鮮血濺滿了雪自的西裝硬袖,也濺滿了講臺上的點名簿。到這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原先坐在前面兩排的學(xué)生部早已移坐到安全的后排去了,他們是知道氫氣瓶要爆炸的!我真無法想象他當時看著這群學(xué)生的心情,說他們年幼無知罷,他們中有些人的年齡,早已超過了三十歲,那么是存心捉弄教員?倘真如此,他還有什么心情繼續(xù)給他們授課?直到多年以后,他在北京還屢次提起這件事,可見刺激是如何深。那火柴引爆的豈止是一只氫氣瓶?它分明引爆了埋藏在魯迅心中的全部懷疑和不信任。
在杭州僅僅當了一年教員,他便離開,回到紹興的府中學(xué)堂去當學(xué)監(jiān)。大河都那樣污糟,小溝里怎么會干凈,他在府中學(xué)堂教了不到半年,就已經(jīng)想辭職了,實在是找不到其他的地方,才又勉強干了一學(xué)期。到第二年夏天,他無論如何不想再干了。他向上海的一家書店申請當編輯,還譯了一點德文書去應(yīng)考,結(jié)果被拒絕了。他又托朋友往其他地方找飯碗:“越中學(xué)事,惟縱橫家乃大得法,不才如仆,例當沙汰?!沂臣入y,它處又無可設(shè)法,京華人才多如鯽魚,自不可入,仆頗愿在他處得一地位,雖遠無害……”①一面是“家食”的逼迫,一面是“縱橫家”的排擠,他夾在這樣的縫隙之中,心情自不免消沉起來。他此時只有一個好朋友許壽裳,可以發(fā)發(fā)牢騷:“仆荒落殮盡,手不能書,惟搜采植物,不殊向日,又翻類書,苔集古逸書數(shù)種,此非求學(xué),以代醇酒婦人也。,③語氣間竟流露出一種凄苦。貧困和閉塞,向來是套在中國文人脖子上的兩根繩索,你有再大的志向,一旦飯碗被砸,就立刻會訪惶無措;縱有滿腹經(jīng)綸,一旦溶入宵小狠集的角落,也就毫無辦法,徒然受氣。古往今來,多少有才氣有抱負的文人,被這兩根繩索勒得奄奄一息。你看魯迅,回國才兩年,心情思路都已經(jīng)和作“拼命三郎”的時候大不相同。他自己也知道,有一次對許壽裳講述催周作人回國的事:“起孟來書,謂尚欲略習(xí) 法文,仆擬即速之返,緣法文不能變米肉也,使三年前而作此語,當自擊,然今茲思想轉(zhuǎn)變實已如是,頗自憫嘆也”,③很明白自己的精神活力,已經(jīng)被艱難瑣碎的生計之碾磨損得傷痕道道,就像十年前一樣,倘若不能掙脫出去,他多半又要被他深惡的紹興城吞噬了。
就在他一封連一封向許壽裳寫信求援的時候,辛亥革命爆發(fā)了,幾乎一夜 之間,中國就變了顏色,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tǒng)孫中山取代了宣統(tǒng)皇帝,千千萬萬中國人也由清廷的奴隸變?yōu)槊駠墓?。武昌起義后一個月,革命黨 人王金發(fā)帶著軍隊,乘坐一隊大木船抵達紹興,當上了紹興軍政府的都督。以共和代替專制,本是魯迅在東京奮斗的目標;浙江 會黨 出身的王金發(fā),曾經(jīng)陶煥卿的介紹,參加過光復(fù)會,更算得上他的同志。因此,無論全國還是紹興,形勢的發(fā)展似乎都符合魯迅原先的期待,王金發(fā)到紹興不久,便委任他為紹興師范學(xué)堂的校長,更容易使他產(chǎn)生希望,似乎天地果然翻了個身,新的時代開始了。
魯迅又變成了“拼命三郎”。他奔走迎接紹興的光復(fù),還自己挾著指揮刀,帶領(lǐng)學(xué)生上街游行,維持秩序。接手紹興師范學(xué)堂的校長之后,更是盡心盡力,從學(xué)生的睡眠一直管到他們的伙食,查夜,診病,代教員批改作業(yè),向王金發(fā)索討經(jīng)費,幾乎到了事必躬親的地步。他還支持幾個學(xué)生辦了一張《越鋒日報》,替他們擬發(fā)刊辭,辟雜文欄,換著筆名寫短文,針砭紹興的種種時弊,甚至抨擊軍政府。昔日在東京籌辦《新生》,撰寫政論的熱情,再度煥發(fā)出來。
但是,就像中國的其他地方一樣,紹興是這樣一個紹興,不作根本的改變,只換幾個當官的人,那就用不了多久,一切都會恢復(fù)原樣。王金發(fā)很快就被原先的紳士們圍住,得意洋洋地擺起都督的威風(fēng),連他手下的隨員,穿布衣來紹興的,不上十天,也紛紛換上了皮袍子,腐敗的速度一點都不比舊官僚慢。魯迅的日子很炔又難過起來,種種排擠且不去說,單是學(xué)校的經(jīng)費,就要催了又催,最后干脆答復(fù)說:“沒有了!”他這校長還怎么當?回到家里,他忿忿地對母親說:“紹興地方不好?。≡谠诮B興非要走衙門,捧官場不可。這種事我都搞不來!”④王金發(fā)不給學(xué)校經(jīng)費,卻送了五百塊大洋去收買《越鋒日報》,那幾位年輕人居然也收下,魯迅跑去勸阻,竟碰了一鼻子灰。上面是這樣的軍政府,下面是這樣的反對派,辛亥革命前那種視紹興為“棘地”的念頭,自然會重新浮上他的心頭。中國的老話說,危邦不入。既然紹興不可居留,那就還是走吧。不到一個月,《越鋒日報》館果然被王金發(fā)的士兵搗毀,就更證實了他的判斷:從少年時代起,紹興就一直使他蒙受壓抑,即使辛亥革命,也不能改變這種狀況,他再也不用抱什么希望,他韌紹興這座城市的緣分,已經(jīng)盡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由于許壽裳的推薦,南京臨時政府的教育部長蔡元培邀請魯迅去當部員。這不啻是向他開啟了一扇逃脫紹興的門戶,他當然要奪門而出。一九一二年二月到南京;三個月后教育部北遷,他又被任命為北京政府教育部的金事;兼社會司第一科科長,于是在五月底抵達北京,住進宣武門外的紹興會館。
從一九一二年到一九二五年,魯迅在教育部做了十三年的僉事,他對工作相當負責(zé)。為籌辦歷史博物館,他曾經(jīng)捐出個人收藏的文物;有一次,辦公室里堆著一批送往德國參加萬國博覽會的文物,他甚至通宵守衛(wèi),不眠至?xí)?,那一,套通行幾十年的漢語注音字母(6、夕、門、E……),就是他和許壽裳等人在一次教育部的“讀音統(tǒng)一會”上建議通過的。由于協(xié)助籌辦一個展覽會,他還獲得教育部的一枚獎?wù)?。甚至到西安講學(xué),他也不忘記指名看西安“易俗社”的秦腔演出、還捐款給這個劇社,因為它受過教育部的褒獎,正在他工作的范圍之內(nèi)。他是個認真的人,既然拿著官俸,做事自然不會馬虎。但是,他初到北京時的格外盡力,是否也因為這是一種新的生活,他愿意自己的命運有個轉(zhuǎn)折,所以特別殷勤呢?希望自己的生命能有一個值得的意義,這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欲望,雖然魯迅經(jīng)歷過那么多挫折和失望,現(xiàn)在這遠離紹興,依時辦公的生活,畢竟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倘他固此產(chǎn)生某種隱約的希望,不也是非常自然的嗎?
可是,北京的生活很快又變得難捱起來。魯迅一個人住在紹興會館西側(cè)的一排僻靜的小屋中,除了去教育部辦公,便是一人向壁,寂寞和無聊與日俱增J匕京官場的氣氛一天比一天緊張,隨著袁世凱當皇帝的欲望日益強烈,他手下的鷹犬也日益猖獄。他們特別警惕政府內(nèi)部的文官,不斷地捕人,以此威嚇那些可能反袁的官員。魯迅偏偏又是隨蔡元培北上的官員,屬于南方的革命黨 ,就格外容易引起特務(wù)的注意。在教育部內(nèi),蔡元培已經(jīng)辭職,新任總長視魯迅為蔡黨 ,也正在尋找機會,要將他趕出教育部。怎么辦?看看教育部的同僚,都紛紛學(xué)古人的樣,或嫖或賭,或古玩或書畫,公開表現(xiàn)自己沉湎于某一種嗜好,來逃避袁黨 的猜疑的目光。連那位蔡鍔將軍,也是躲在名妓小鳳仙的房中,才保下一條命,魯迅除了學(xué)大家的樣,沒有別的路可走。但是,他生性簡樸,不愛賭,也不喜嫖,買古玩書畫吧,又沒有那么多錢,只好選擇一種較為省錢的事情一叢石刻拓本抄古碑,作為自己的“嗜好”。于是,他每天上午九十點鐘起床 ,梳洗后直接去部里辦公,到黃昏時返回會館。吃過晚飯,八點鐘開始抄碑,看佛經(jīng),讀墓志,常常要到半衣一兩點鐘。買來的漢碑拓片大多殘缺模糊,抄起來極費心思,有時候抄清一張要好多天,既能遠禍,又能消磨長夜,魯迅漸漸還生出校勘的興趣來。一夜 連一夜 的孤燈枯坐,時間也飛快地流逝,一眨眼,竟抄了五六年。
當然,在紹興也罷,在北京也罷,餃魯迅真正難捱的,都不僅僅是政局的無望和官場的壓迫。當他勞累了一天,在紹興師范學(xué)堂的校長室里獨坐抽煙的時候,當他在紹興會館的靜夜中輾轉(zhuǎn)難眠,靜聽窗外老槐樹葉的簌簌聲響的時候,他會不會后悔自己過去的天真呢?當初在日本,以為天地廣大得很,也就不怎么在意與朱安的婚姻,甚至對人說,那是母親娶媳婦??伤F(xiàn)在回來了,發(fā)現(xiàn)天地原來那樣低窄,自己也并無振翅高飛的能力,其實是只能在一塊極小的地面上兜圈子,而在這個圈子里,正有朱安與他朝夕相對:到這時候,他才真正嘗到那場婚姻的苦味,才明自過來,是自己娶了媳婦。倘說朱安是個包袱,它可并不是壓在別人身上,而是壓在他的身上。
他的天性畢竟溫 厚,一直勉強自己,對朱安以禮相待。有一次朱安娘家經(jīng)濟拈據(jù),他還寄錢去資助過。我甚至相信,他曾經(jīng)作過努力,要和朱安建立某種情感的交 流,她畢竟是他的妻子,越是在社會上遭遇種種的不如意,那種想在家庭中尋求安慰的沖動,也自然會越加強烈。我更相信,朱安一定也竭其所能,盡量來迎合魯迅,她知道魯迅不喜歡她,但她既然嫁到了周家,就甘愿一輩子陪伴他,能獲得他的接納,是她后半生的最大目的??墒?,他們之間的智力和文化差距實在太大,魯迅對她又沒有感情,稍一接觸,便會發(fā)現(xiàn)她的種種缺陷,那點原來就很微弱的交 流的熱情,很容易就消退下去。他對母親抱怨說:“和她談不來,……談話沒味道,有時還要自作聰明?!幸淮挝腋嬖V她,日本有一種東西很好吃,她說是的,她也吃過的。其實這種東西,不但紹興沒有,就是全中國也沒有,她怎么能吃到?這樣,話就談不下去了。談話不是對手,沒趣味,不如不談……”⑤連活都不想談,從魯迅這一面說,已經(jīng)是將朱安視同路人了,可是,他們又必須住在一起,你想想,從早到晚,都要和一個其實連話都不愿對她說的女人在一起,這種處境,真可以算是上帝施加給人類心靈的最難捱的苦刑了。
他當然要逃避,可是,倘不離婚,這逃避的余地也就很有根,唯一的辦法,就是離家獨住。所以魯迅回國之后,先是住在杭州,后來回紹興,也多半住在師范學(xué)堂的宿舍里,很少回家過夜。他在托許壽裳給他介紹工作的信中,特別寫上“雖遠無害”,就正是出于這種離家避居的愿望。后來去南京,去北京,他都是獨自一人,情愿忍受種種獨居的困苦,也不肯將朱安接來同住。在紹興會館的七年間,他都是一人獨居,倘不是
母親幾次來信,要他接她們?nèi)ケ本?,他恐怕還會一直這樣逃避下去吧。
但是,這僅僅是一種形式上的逃避。朱安是不在身邊了,婚姻的束縛依然緊跟著他。至少在初到北京的幾年里,他幾乎沒有一個女性的朋友。他才三十幾歲,每個體格健全的男人都有的那些欲望和渴求,他同樣也有。它們得不到宣泄和滿足時的痛苦,更會對他造成精神和生理上的雙重折磨。一個正當盛年的男人,在至少長達十年的時間里,一直過著禁欲的生活,我真難以想象,他是怎樣經(jīng)歷這一切,又是用什么方法來緩解那些折磨的。郁達夫曾經(jīng)引他一位學(xué)生的話,說魯迅“雖在冬天,也不穿棉褲,是壓抑性欲的意思?!雹尬也幌胝f事實就一定如此,但可以肯定,為了長時期地克制自己的孤獨感和性欲,他一定用過各種艱難的手段,在心理和生理上也難免要付出代價。魯迅學(xué)過醫(yī),很知道這樣的禁欲生活對人會有什么傷害,他后來寫道:“因為不得已而過著獨身生活者,則無論男女,精神上常不免發(fā)生變化,……生活既不合自然,心狀也就大變,覺得世事都無味,人物都可憎”,⑦這些話雖有特定的指向,他對鴉身者的心理變態(tài) 能有這樣透徹的把握,顯然是摻人了自己的切身體驗。明知道這是一種折磨,卻還要挑選來擔著,因為倘不如此,就必須擔任另一種更苦的罰役。請想一想。他是在用什么樣的心情過日子?
難怪在紹興的時候,甚至還在杭州的時候,他就逐漸養(yǎng)成了一種不修邊幅的習(xí)慣。我們都還記得他剛結(jié)婚的時候,是如何被鄉(xiāng)人看成漂亮的人物,也記得他歸國初期,留在照片上的那副西裝革履,英氣勃勃的神情。可是,才一兩年的時間,到辛亥革命之后,他竟是以這樣的模樣出現(xiàn)在紹興師范學(xué)堂:神色蒼白,面容削瘦,頭發(fā)長到一二寸,不修剪,根根直堅,簡直像四五十歲的人:一件黑色棉布袍,從秋天直穿到冬天;黑色的西裝褲,再加上黑色的襪子與皮鞋;不多說話,臉上也沒有什么笑容——這變化真是太大了!一個人的衣著習(xí)慣,正反映出他內(nèi)心深處對自己的態(tài)度。中國向來有故意穿得破破爛爛,顯示灑脫不拘的名士風(fēng)度,但魯迅不是這種人,他并不愿意自己囚首垢面,譬如對自己的胡 子,就經(jīng)常拿著剪刀修剪。但他事實上仍然養(yǎng)成了隨意馬虎的衣著習(xí)慣,而且不僅在穿衣上,其他諸如被褥的軟硬薄厚,家具的舒適與否,他都頗為隨便,他甚至嘲笑別人使用生發(fā)油之類的化妝品,這是否正表現(xiàn)他對自己的一種深藏著的不在乎呢?男人久不與女人交往,往往不憚于邋邊,但你從魯迅身上看到的,卻不只是這一點。自成年以來,他輾轉(zhuǎn)奔波,苦苦追求,卻不斷受挫,處處碰壁,現(xiàn)在又蟄居在這寂寞蕭索的北京城中的一角,國家社會的前途也罷,個人的功名事業(yè)也罷,他都不能不看淡,不能不放棄。而既然如他后來所形容的,在婚姻大事上飲用了“慈母……誤進的毒藥”,⑧對自己的個人幸福,他也不能再抱什么希望了。他刻了一方石章,曰“堂”;又給自己選了一個號,叫做“俟堂”。筆劃雖不同,意思是一個,就是“待死堂”。他竟會取這樣的名號,刻這樣的印章,就是再粗心的人,也不難想見他的心情,一種對于社會和個人的深刻的悲觀,一種對于歷史和將來的凄苦的絕望,正文織成他這時候的基本心態(tài)。我所說的那種深藏在他內(nèi)心的對自己的不在乎,就正是指的這一點。
魯迅思想歷程的一個重要的階段,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仗著童年時代養(yǎng)成的天性,也因為青年人的樂觀和天真,他一直都沒有認真去正視自己的命運,也一直不愿意放棄樂觀進取的理想。可是現(xiàn)在,他不但被迫回國謀生,更滿飲了回國之后的十年的人生苦酒,就是再不情愿,他也只能承認,自己是已經(jīng)被趕進了一個深坑,環(huán)顧四周,似乎都沒有爬出去的可能,那就干脆坐在里面等待,任憑你什么東西,包括死亡,都請來吧!一種極度的憤激,使他對自己的命運的理解,第一次和那命運本身吻合了。
注釋
①魯迅:一九一一年七月三十一日致許壽裳信,《魯迅書信集》上卷,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一九七六年版,十二頁。
②魯迅:一九一0年十一月十五日致許壽裳信,《魯迅書信集,上卷,六頁。
③魯迅:一九一一年三月七日致許壽裳信,《魯迅書信集》上卷,九頁。
④阮和蘇:《談魯迅二三事》,紹興紀念館編:《鄉(xiāng)友憶魯迅》,一九XX年版,三十九頁。
⑤俞芳:《封建婚姻的犧牲者——魯迅先生和朱夫人》,薛綏之主編:《魯迅生乎史料匯編(第三輯)》,天津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三年版,四百八十三頁。
⑥郁達夫:《回憶魯迅》,《郁達夫文桌》第四卷,廣州,花城出版社一九八二年版,二百零六頁。魯迅:《寡婦 主義》,《墳》,一百九十六至一百九十六頁。
⑦魯迅:《雜感》《華蓋集》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一九五八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