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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ing

戰(zhàn)爭與和平

[俄] 列夫·托爾斯泰 / 譯林出版社

神秘師兄 上傳

第二天清晨,衰老的庫圖佐夫起床后,做了祈禱,穿上衣服,懷著他必須指揮一場他并不贊成的戰(zhàn)斗的不愉快的心情,坐上馬車,從列塔舍夫卡(離塔魯丁諾五俄里)出發(fā)去擔任進攻的各縱隊集合的地點。庫圖佐夫坐在馬車里睡睡醒醒,醒醒睡睡,傾聽著右方有沒有槍聲,戰(zhàn)斗開始了沒有?然而,四周一片寂靜。只有潮濕而陰郁的秋天初露的晨光。當走近塔魯丁諾時,庫圖佐夫看見在他經(jīng)過的路上,有騎兵牽著馬去飲水。庫圖佐夫仔細看了看他們,停住馬車,詢問他們屬于哪一個團隊。那些騎兵所在的縱隊本來早就應(yīng)當?shù)胶苓h的前方某地去埋伏?!板e了,可能弄錯了?!崩峡偹玖钕氲?。然而再往前走一段,庫圖佐夫看見步兵團隊的士兵們都架起了槍,只穿著襯褲,有的在喝粥,有的在抱柴。叫來一位軍官,這位軍官報告說,沒有任何進攻的命令。

“怎么沒有……”庫圖佐夫剛一開頭,就立刻按捺住自己,派人去找一位級別高的軍官來見他。他走下馬車,低著頭,沉重地喘著氣,來回不停地走動,一言不發(fā)地等候著。當被叫來的總參謀部的軍官艾興一到,庫圖佐夫的臉被氣得發(fā)紫,這并不是因為這個軍官犯了什么錯誤,只是因為他是他發(fā)泄怒氣的一個夠格的對象。于是,老人氣得渾身發(fā)抖,喘息著,已經(jīng)處在瘋狂狀態(tài),在他氣得在地上打滾的時候,總是這種樣子,他向艾興進攻了,揮舞著雙手威嚇他,喊叫著,用最粗鄙的話罵他。另一個碰巧闖來的布羅津上尉,這個無辜者也遭受到同樣地命運。

“你這個混蛋怎么這么壞?槍斃你!壞蛋!”他揮動雙臂,身子搖搖晃晃,用嘶啞的聲音喊叫著。他感受到生理上的痛楚。他,總司令,閣下大人,所有的人都說,在俄國還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在任何時候擁有他所擁有的權(quán)力,他如今被弄到這種地步——在全軍面前鬧了個大笑話?!拔野装酌χ鵀榻裉炱矶\上帝,白白熬個通宵,白白費腦筋考慮各種事情!”他在心里想道?!爱斘疫€是一個小小的軍官的時候,也從來沒有人敢這樣來取笑我……可是如今!”他好像遭到鞭打一樣感到生理上的痛楚,他不能不用憤怒和痛苦的喊叫來加以發(fā)泄;但是他很快就泄了勁,他向四下里看了看,覺得自己剛才說了許多難聽的話,他坐上馬車,默默地回去了。

他的怒氣一經(jīng)發(fā)完,就不再發(fā)怒了,庫圖佐夫無精打采地眨著眼聽那些辯解和袒護的話(葉爾莫洛夫本人第二天才來見他),聽貝尼格森·科諾夫尼岑和托爾提出的那個流產(chǎn)了的行動推遲到第二天進行的堅決要求,而庫圖佐夫又不得不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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