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張師弟!”
忽地,張小凡肩頭被人重重一拍。
張小凡此時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漸漸遠(yuǎn)走的田靈兒身上,全然沒有注意到身邊情況,不由得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都向旁邊跳開,轉(zhuǎn)眼看去,卻是早間剛剛認(rèn)識的曾書書。
只見曾書書滿臉笑容,神情輕松,上下看了看張小凡,隨即目光移到了他身邊的猴子小灰身上。
小灰眼看這討厭之極的家伙又跑了過來,樣子便老大的不愿意,齜牙咧嘴做了個鬼臉,轉(zhuǎn)身跳到大黃背上,拍了一下大黃的狗頭,大黃瞪眼沖著張小凡和曾書書吠了兩聲,撒腿跑了開去。
張小凡眉頭一皺,叫道:“小灰,回來,不許亂跑。”
曾書書笑著道:“別怕別怕,三眼靈猴聰明得緊,不會跑丟的。”
張小凡聳了聳肩膀,轉(zhuǎn)過頭來,正要與曾書書說話,忽地心中一動,轉(zhuǎn)眼看去,只見大黃背著小灰跑去的方向果然是廚房,心中咯噔一下,失聲道:“啊,死猴子你又去”
曾書書奇道:“怎么?”
張小凡干咳一聲,干笑道:“沒、沒事。對了,曾師兄你不是要參加比試的嗎,怎么會有空過來找我了?”
曾書書笑道:“哦,我已經(jīng)比完了,閑來無事,看到你在這兒,就過來打個招呼?!?/p>
張小凡吃了一驚,道:“什么,你已經(jīng)比完了,結(jié)果如何?”
曾書書手中扇子刷地一合,在頭上黑發(fā)處蹭了蹭,道:“呃,不小心就贏了一場,嘿嘿?!?/p>
張小凡看他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一點(diǎn)也不像經(jīng)歷過一場大斗,小心地問道:“曾師兄,莫非你的修行很高么?”
曾書書立刻搖手道:“哎呀,張師弟你說什么,我那點(diǎn)微末修行,哪里夠得上場面?要不是我爹老是逼我修煉,我才懶得去修真煉道,每日里去養(yǎng)花喂鳥看書,那是什么樣的逍遙日子!不過話說回來,”他伸手搭在張小凡肩膀,帶著他向前走去,低聲道:“我倒是沒想到,在這七脈會武大試上,居然還有比我更差的人?!?/p>
張小凡苦笑一聲,道:“比你差的多著呢!”
曾書書一聳肩膀,滿不在乎地道:“多又怎么樣,反正我再貪心也不敢妄想能勝到最后,不過我倒是對你那頭三眼靈猴很有興趣,嘿嘿,張師弟,不如你把它”
張小凡見他一副奸商嘴臉,立刻道:“曾師兄,你可別打我小灰的主意!”
曾書書一窒,眼珠一轉(zhuǎn),道:“那我用東西跟你換,你不知道,我在風(fēng)回峰上養(yǎng)了好多好玩稀奇的東西,比如三腿兔子、黑白孔雀、沒殼的烏龜還有有翅膀的蛇”
張小凡忍不住道:“真的有那么多奇怪的東西?”
曾書書面有得色,道:“那還用說,為了收集這些寶貝我可沒少花心思,也沒少挨我爹的打罵,不過我還就喜歡你這只三眼靈猴,怎么樣,你喜歡什么我拿來給你換?”
張小凡搖頭道:“不要,我養(yǎng)小灰只是看它與我有緣,再說你給我那些黑白兔子、沒殼孔雀什么的”
曾書書立刻糾正道:“是三腿兔子、黑白孔雀,沒殼的是烏龜!”
張小凡吐了吐舌頭,道:“哦,是,是,不過我對那些都沒興趣,還是不換了?!?/p>
曾書書眼珠又是一轉(zhuǎn),把張小凡拉到偏僻處,四處張望了一下,滿臉詭異,悄聲道:“張師弟,那我給你看點(diǎn)好東西,你看喜歡不喜歡?”說著從懷中摸出了厚厚的一本藍(lán)色封面的書,遞給張小凡。
張小凡接過一看,卻見書上連個名字也沒有,而且封面古舊,看樣子年代已經(jīng)頗久。再看曾書書的樣子,表面上行若無事,但一雙靈動的眼睛卻不斷瞄著四周,很是警惕的樣子,原本清秀的臉現(xiàn)在看起來居然有幾分詭異甚至猥瑣,看來此書不是記載著絕世法訣,便是罕世孤本。
張小凡搖了搖頭,道:“曾師兄,這種珍貴的書我受不起,而且我資質(zhì)太差,拿來也是無用,也不想用小灰來換,你就收起來吧?!?/p>
曾書書瞪了他一眼,低聲道:“你不看就這么說,先看看,快啦。”
張小凡看他樣子古怪,也不由得對這書有幾分好奇,翻開一看,登時一呆,剎那間面紅耳赤,原來這厚厚一本書中,除了大量文字之外,還有許多圖畫,畫的卻都是赤裸男女擁抱纏綿 ,竟是一部春宮圖書。張小凡生平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偏偏這書中畫風(fēng)細(xì)膩,人物刻畫栩栩如生,他心中一跳,不由得失聲道:“曾師兄,你、你、你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噓!”曾書書嚇了一跳,趕忙搶過那書揣進(jìn)懷里,然后小心地看了看四周走來走去的同門弟子,瞪了張小凡一眼,道:“別那么大聲?!?/p>
張小凡醒悟,但還是驚魂不定,低聲道:“曾師兄,你怎么會有,呃,會看這種書?”
曾書書嘴角一抿,道:“看了又怎樣,告訴你,這可是一本奇書,聽說還是孤本呢!我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弄來的,保證你看過之后,從此笑傲花叢,贏得世間女子歡心。怎么樣,用它來換你那小灰”
張小凡立刻搖頭道:“不行。”
曾書書怒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告訴我你要什么?”
張小凡老老實實道:“我什么都不想要。”
曾書書無計可施,啐道:“你這家伙怎么和根木頭似的?”
張小凡呵呵笑了一聲,也不在意,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遠(yuǎn)處,隱約白云飄渺間,那個美麗身影若隱若現(xiàn)。
曾書書死了心,收好那本書,刷地一聲又打開了扇子,扇了兩下,忽只聽遠(yuǎn)處鐘鼎齊鳴,看來是又一場比試開始了。
曾書書向那處看了一眼,忽地一笑,拉了張小凡一把,道:“走,我?guī)闳タ纯创舜未笤囍?,青云門里人氣最盛的人物。”
張小凡一愣,訝道:“是誰???”頓了一下,面色忽然陰沉了下來,道,“是不是龍首峰的齊昊師兄?”
曾書書“咦”了一聲,看著張小凡很是有些驚奇的樣子,不過還是搖頭道:“齊師兄的修行那自然是大大的有名,不過你沒聽說么,這一次最受矚目的卻是另外一人?!?/p>
張小凡想了半晌,還是道:“誰啊?”
曾書書似乎在片刻間已把剛才的爭執(zhí)忘光了,滿臉笑容,神神秘秘地道:“你跟我來不就知道了!”說著拉著張小凡就往前走,張小凡身不由己,而心里也不由得對這所謂的神秘人物有些好奇,便跟了過去。
曾書書帶著張小凡徑直往八座擂臺中那座最大的“乾”臺走去,張小凡跟在他的身后,放眼看去,只見在那座臺下,青云門弟子人山人海,擠得水泄不通,看這樣子少說也有四五百人,張小凡在心里稍稍算了一下,估計在廣場之上的青云門人至少有一半以上都聚在這座臺下,尤以年輕一輩的男弟子居多。
二人走到近處,便只聽得喧嘩聲音漸大,周圍全是青云弟子興高采烈的討論聲音。
“小竹峰一向盛產(chǎn)美女 ,聽說這一次的陸雪琪更是被譽(yù)為五百年來最出色的美女 呢!”
“那還用你說,那日我在玉清殿上看到了她,當(dāng)真是傾國傾城哎呀,誰打我的頭咦,師叔?”
一個白胡 子老頭在他身邊怒道:“小兔崽子,你是修真之人,就應(yīng)該心如止水,怎么還如此貪戀美色?若是讓你上了臺,還不得只顧看著那張臉,沒動手就先輸了!”
“是?!?/p>
“哼,所以我早就和首座師兄說過了,紅顏禍水,我們青云門就不該收女徒。”
“咳咳,師叔您老人家果然是、呃,是英明神武聰明睿智,不過您說話的聲音是不是太大了?”
“怎么了,我說錯了嗎?”白胡 子老頭吹胡 子瞪眼,聲音反高了幾分。
“不是不是,”那幾個年輕弟子連忙圍住了他,陪著笑臉之后低聲道:“師叔,水月大師就坐在里面?!?/p>
“”壓低了聲音,那老頭道,“哼,要不是看在同門面上,我早就”
眾弟子一齊稱是,齊聲稱頌老先生修為高深心胸寬廣不與小人后輩計較。曾書書與張小凡對望一眼,曾書書一聳肩膀,張小凡低聲對他道:“你說的那人是小竹峰的師姐嗎?”
曾書書點(diǎn)了點(diǎn)頭,向那臺上看了一眼,道:“現(xiàn)在還沒開始,待會你就知道她的名氣了。不過,唉,這里人實在是太多了?!?/p>
說話間,二人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卻一直還是在人群外圍打轉(zhuǎn),內(nèi)里早就被一層層的青云弟子給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連針也插不進(jìn)去。張小凡心中越來越是好奇,看來這個神秘人物果然人氣鼎盛,居然有這么多的青云弟子被吸引而來。
曾書書滿臉焦急,口中不停道:“糟了糟了,沒有好位置了,早知道就該昨天晚上就來這里排隊的。”
張小凡吃了一驚,還未說出話來,忽然間曾書書眼前一亮,看到前面站著幾十個風(fēng)回峰的弟子,二話不說,拉上張小凡就沖了過去,那處風(fēng)回峰一脈弟子一看是曾書書,紛紛露出笑容,其中一個高個漢子笑道:“呵呵,來遲了吧?!?/p>
曾書書也不理他,拉上張小凡就往里擠,風(fēng)回峰弟子顯然對曾書書極好,一個個都往旁邊讓開,連帶著張小凡沾光也擠了進(jìn)去。不消多久,二人鉆進(jìn)內(nèi)圈,這里果然視線大佳,只見在最靠近擂臺處坐著七八個人,青云門掌門真人道玄真人、龍首峰首座蒼松道人和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師都赫然在座,其他的看過去多半也是各脈的有名長老。而在他們身后,密密麻麻站著的都是青云弟子,最引人注目的小竹峰一眾美女 弟子都站在水月大師身后,張小凡認(rèn)識的文敏也在其中,而離水月大師最近的卻是昨日在玉清殿上抽簽時那藍(lán)衣美女 ,此刻她依然冷若冰霜,清麗無比,吸引了無數(shù)的目光。
“看到?jīng)]有,就是她了?!痹鴷鴷酶觳餐绷艘幌聫埿》?,示意他看向那藍(lán)衣女子。張小凡多看了那女子幾眼,低聲道:“她就是你說的那個大熱門?”
曾書書一副陶醉的樣子,道:“熱門倒也未必,聽說陸雪琪入門時日也不是很久,修為難測,但是大家都說,若論美貌絕對是非她莫屬!”
張小凡皺了皺眉,道:“曾師兄,你流口水的樣子看起來很猥瑣的!”
曾書書:“咳咳,我、我有嗎,嘿嘿,你一定是看錯了。對了,你看看周圍我們的同門師兄弟們?”
張小凡放眼看去,只見周圍年輕一代的青云弟子中,大多數(shù)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小竹峰一眾美女 身上,尤其是那藍(lán)衣女子陸雪琪更是引人注目。不過看起來那些美女 似乎早就習(xí)慣如此,一個個神態(tài)自若,那陸雪琪更是面無表情,冷若冰霜,仿佛對身后那些個同門男弟子視若無睹。
曾書書吞了口口水,低聲對張小凡道:“說起來這也難怪,我們青云門這些年來突然大肆招收年輕弟子,你看看周圍,像我們這個年紀(jì)的少說也有三、四百人,嘿嘿,我們修為不深,自然就容易受到誘惑 了?!?/p>
張小凡斜著看了他一眼,只見曾書書原本相貌清秀的臉龐此時看起來似乎都變了味道,聯(lián)想起剛才那本書,他只覺得曾書書的額頭上仿佛寫了個“色”字。
曾書書回過頭來,訝道:“張師弟,你怎么不看她們老看我啊,我是和你投緣,當(dāng)你是朋友才拉你過來看的,對了,你覺得她們中間哪個人的身材最好?”
張小凡立刻轉(zhuǎn)過頭去,在心中對曾書書的評語后邊又加了個“狼”字。
這時,原本滿場喧鬧突然都安靜了下來。在眾人注目之下,陸雪琪走上一步,向坐在椅子上的水月大師行了一禮,水月大師淡淡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去吧?!?/p>
陸雪琪應(yīng)了一聲,一整身上衣襟,右手輕輕握住法訣,一雙亮盈盈的美目往那臺上一望。此刻原本在她腳下白玉石板處的淡淡云氣,忽然從四面八方向她急速旋轉(zhuǎn)聚集了過來,很快的,一個白色云團(tuán) 在陸雪琪腳下形成,緊接著,只見陸雪琪如仙子一般,整個人在這白云渺渺之中,緩緩上升,飄到半空,移到了臺上。
山風(fēng)吹來,那潔白的云氣如最柔軟美麗的絲綢一般飄動婉轉(zhuǎn),陸雪琪衣衫飄飄,膚色如雪,清艷不可方物,宛如九天仙子落入凡塵,令人心中愛憐之時,竟還有幾分敬畏。
片刻之后,臺下掌聲雷動,山呼海嘯,聲浪之大,張小凡猝不及防,耳朵里立刻嗡嗡作響,心下大吃一驚,沒想到陸雪琪竟如此受歡迎,不過話說回來,便是他自己看向半空之中那道美麗身影,也依然是心動神馳,難以自制,真是難以想象世間竟有如此美麗之人。
臺下坐著的水月大師一直冷漠的臉上,此刻也多了一分笑容。
過了片刻,不知從哪里走上擂臺的(因為根本沒人注意)一個年輕弟子,方臉濃眉,模樣倒也端正,只是看著樣子頗有些激動。一到臺上,便向陸雪琪道:“陸師妹,我是龍首峰門下弟子方超,今日有幸與師妹切磋,真是三生有幸!”
“噓!”臺下噓聲四起。
陸雪琪面無表情,在半空中冷冷道:“方師兄有禮,小竹峰八代弟子陸雪琪,今日向方師兄討教?!?/p>
張小凡站在臺下,看著兀自停在半空宛如仙子一般的陸雪琪,心中忽然沒來由的一痛,就在剛才,靈兒師姐不也是這般風(fēng)姿過人地凌空而立么,恍惚中看去,陸雪琪的身影竟似乎與田靈兒的模樣重合了起來。
此刻臺上的方超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看他的樣子如果能夠這么一直說下去不要比試直到地老天荒也無所謂,不過幸好這世上他的反對者是占了多數(shù),還不等他說了兩句,便有無數(shù)人包括站在張小凡身邊的曾書書都大聲怒道:“還不開始么?”
“色鬼!”
“唧唧喳喳的,和女人一樣!咦,這位小竹峰的師姐,啊,你做什么,不要,我可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當(dāng)!”
決戰(zhàn)的最后鐘鼎聲終于響過,陸雪琪面色一寒,直直向方超看去。方超被她冰冷眼睛一看,頓覺渾身發(fā)涼,雖然從這里看去,就算陸雪琪寒著臉也依然冷艷無雙,但無論如何他也不敢再行說笑,連忙收起了笑容,端正心思,右手法訣一引,一柄銀白色的仙劍祭了起來。
張小凡眉頭一皺,不由得又想起了齊昊的那柄仙劍“寒冰”,這時他只聽身邊曾書書忽然哼了一聲,低聲道:“龍首峰的人有了齊昊做榜樣,個個都喜歡修煉這類仙劍了?!?/p>
張小凡目光閃動,向四周望去,只見人頭聳動,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動齊昊的影子,更不用說在他深心處最想見但此刻卻最不想見的那個身影了。
他們?nèi)チ四睦铮繌埿》驳土说皖^,心中一陣悲苦。
忽地,曾書書一拉他的胳膊,喜滋滋地道:“小凡,快看,開始了?!?/p>
張小凡抬眼向臺上看去,只見方超已然祭起仙劍,臺面上頓時寒氣襲人,但在張小凡的眼中,卻直覺地發(fā)現(xiàn),相比與當(dāng)年和田不易斗法的齊昊,方超在驅(qū)用寒冰仙術(shù)上顯然還有一段差距。
反觀陸雪琪,她依然面無表情地停在漂浮不止的云端之上,看著方超在她身下前方運(yùn)氣凝冰,似乎一點(diǎn)沒有進(jìn)攻的意思。在她背后,背著一把天藍(lán)色劍鞘的仙劍,雖然這柄仙劍沒有像大多數(shù)人修煉的仙劍一樣可以與主人合體為一,但從臺上的方超到臺下所有的青云門人,無一人膽敢輕視于它。
修真道上,通靈法寶往往可以在主人長期修煉之后,與主人合體為一,在使用時方才祭起,十分方便。但有些奇異法寶,因為自身靈性太強(qiáng),人體 不能負(fù)擔(dān),便無法做到這一點(diǎn),只能由主人隨身攜帶。但此類法寶往往都是仙家至寶,威力極大,主人修為越深,所發(fā)揮出來的威勢越是驚人,青云門鎮(zhèn)門至寶——古劍“誅仙”,便是屬于此類。
此刻擂臺之上,方超周圍三丈之地,臺面上都已結(jié)起了薄薄的冰,靠得近的如張小凡、曾書書等臺下弟子,都感覺到了一份涼氣撲面而來。但看依然停在半空中的陸雪琪卻似乎對此無動于衷,只是冷冷地看著方超。
方超在眾目睽睽之下唱著獨(dú)角戲,仙劍飛舞,眼角余光中臺下幾百道目光看著倒也罷了,但在陸雪琪的目光卻仿佛比自己仙劍散發(fā)出的寒氣還要冰冷些,直寒到了心里,幾乎有手足無地可放的感覺。
方超心中微微有些急噪,當(dāng)下右手劍訣一指,銀白仙劍從下往上向陸雪琪射去,口中喊道:“陸師妹,小心了!”
臺下人群中一陣哄笑,看方超的樣子,倒是生怕會傷了陸雪琪似的,坐在臺下的蒼松道人臉色頗為難看,重重地哼了一聲。
這哼聲中帶著不屑,落到了他旁邊一人耳中,登時起了反應(yīng):“怎么,蒼松師兄似乎有些不滿???”
蒼松道人也不轉(zhuǎn)頭,淡淡道:“水月師妹,你門下弟子果然個個姿色過人??!”
水月大師臉色一變,在這個斗法比試的時候,蒼松道人不去夸獎她門下弟子修行反而稱贊眾女子美貌,顯然便有譏諷之意,水月大師何等樣人,雙眉一豎,立刻道:“我也不知道青云門修真門下,竟還有如此之多的登徒浪子,好色之徒?!?/p>
蒼松道人大怒,正要反駁,坐在他們中間的道玄真人抬手微笑道:“好了,好了,都幾百歲的人了,在這么多弟子面前吵架也不怕丟臉??幢仍?,看比試?!?/p>
二位首座都是重重地哼了一聲,轉(zhuǎn)過頭去。
方超的銀白仙劍此刻已經(jīng)疾射到陸雪琪腳下那團(tuán) 云氣處,陸雪琪冷漠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也不見她怎么動作,腳下云團(tuán) 載著她的身子向后退去,但方超的仙劍速度卻是更快,眨眼間便已追上,臺下頓時尖叫嘆息聲四起。
眼看在這間不容發(fā)之際,陸雪琪反手一翻,身后那柄寶劍被她拿到手上,只見她玉臉如霜,竟也不拔劍出鞘,只用著這天藍(lán)寶劍在身前一擋。
“錚!”
清脆的回音在這廣場之上遠(yuǎn)遠(yuǎn)地回蕩開去,十分悅耳。
方超的銀白仙劍如受重?fù)?,向后反彈了回去,臺上方超臺下蒼松道人,臉色都是大變。在眾人驚訝眼光之中,只見陸雪琪絲毫沒有猶豫,雪白臉上一道微微粉紅掠過之后,右手一拋,竟是把這柄天藍(lán)色寶劍連著鞘都拋了出去,同時右手五指曲伸,法訣緊握,那天藍(lán)仙劍頓時在半空中大放光芒,藍(lán)光覆蓋了整個巨大擂臺,仙氣騰騰,顯然決非凡品。
方超不敢怠慢,眼看那曜曜藍(lán)光鋪天蓋地而來,心下吃驚,同時對陸雪琪竟然連仙劍也不出鞘,對他這般輕視更是氣憤。但他手中依然催動仙劍,轉(zhuǎn)眼間在身前凝成了三道冰墻,散發(fā)出絲絲寒氣。
半空之中,陸雪琪一雙明眸亮若星辰,黑發(fā)衣襟在大風(fēng)之中飛舞飄蕩,風(fēng)姿絕世,動人心魄。她口中似在低低念誦咒文,冰冷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隨著她的注視,眾人只看見此刻飛在半空中的那柄散發(fā)萬丈藍(lán)光的仙劍上突地一聲大響,猶如猛獸狂吼,聲震四野,剎那間藍(lán)光大盛,那仙劍如破天而出,狂龍出淵,方圓十?dāng)?shù)丈內(nèi)的所有云氣竟在片刻間全部被逼得消散開去,無影無蹤。
只見在萬道藍(lán)光之中,在那最深處藍(lán)得如天際藍(lán)天一般的地方,仙劍如從天邊飛來,疾射而至,沖向方超,聲勢之猛,一時無兩。
方超面色凝重,額頭上汗水涔涔而下,顯然是震驚于陸雪琪這柄藍(lán)色仙劍的莫大威勢。只見在一個瞬間,那仙劍已沖到面前。
“咔,咔,咔!”
在幾百位青云弟子目瞪口呆之中,方超凝成的三道冰墻竟如豆腐一般,被那柄藍(lán)色仙劍視若無物地沖了進(jìn)來,撞得粉碎。
方超大驚,以他的實力,并非不能凝結(jié)更多冰墻作為防御,但以他本意三道冰墻就已足夠,不料這陸雪琪道行竟是如此高深,那柄藍(lán)色仙劍更是出乎意外的厲害,轉(zhuǎn)眼間就到了跟前。
在這生死之際,方超勉強(qiáng)穩(wěn)住心神,銀白仙劍泛起光芒,守住身前,祭起白色光盾。片刻之后,陸雪琪的藍(lán)色仙劍已然與這白色光盾硬生生撞在一起。
“轟!”
巨響聲如天際狂雷,隆隆而至,巨大而無形的沖擊波以這兩柄仙劍為中心,迅速向四周擴(kuò)散開去,臺下站著的所有青云弟子頓時只覺得大風(fēng)撲面,整個身子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而整個圍觀的人群圈子,竟也是同時向后擴(kuò)大了一圈。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震驚于這前所未見的仙家法寶大威力。
在那片刻驚嘆過去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擂臺之上,只見陸雪琪不知何時已經(jīng)落到了臺上,那柄仙劍連著鞘已飛回到她的手里,藍(lán)光與白光都漸漸散去,但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方超的臉色如死灰一般。
只見方超緩緩抬起頭來,指著陸雪琪,聲音不知為何變得嘶啞,嘶聲道:“你”
眾人驚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忽然間異變發(fā)生,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停在方超身前的那柄銀白仙劍忽然在劍身上起了幾聲悶響,之后,在無數(shù)道目光注視之下,劍身上突然起了一到裂縫,然后迅速擴(kuò)大,片刻之后,這柄仙劍發(fā)出了痛苦的一聲,“咚”地一下斷為兩截,掉到了臺上。
臺上臺下,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修煉許久的仙劍對一個修真之人意味著什么,在這個云海之上的人,沒有一個不清楚的。
“哇”,臺上,方超噴出了一口鮮血,手撫胸口,臉露痛苦之色,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