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幽冥的通道,漆黑一片深深不可見底的巨大漩渦倒掛在天際,如九幽妖魔張開了恐怖大嘴,要吞噬世間一切??耧L(fēng)凜冽,風(fēng)卷殘云。雷聲隆隆,電芒竄動。
張小凡欺身飛進,燒火棍玄青光芒閃動,在漫天黑云之下顯得引人注目。陸雪琪望著張小凡裹在青光中沖來的身影,玉臉煞白。
“神劍御雷真訣”是道家仙法中的無上奇術(shù),以凡人之身引發(fā)天地至威,可以想見陸雪琪身體此刻所承受的壓力之巨。“天琊”乃不世出的神兵,本來正是用來施展“神劍御雷真訣”的好兵刃,但與之相比,陸雪琪本人的道法修行卻是不足。
此刻,她只覺得天際烏云之中,無限的巨力如洶涌澎湃的怒濤般向她身體里涌來,全身上下外人看似沒有什么變化,但體內(nèi)血氣翻騰,幾乎都要被這股大力漲破一般。若不是天琊不斷吸走了這匯聚而來的洶涌巨力,陸雪琪只怕早就支撐不住了。
風(fēng)聲呼嘯,雷電轟鳴,她凌空而立,恍惚中幾乎以為自己像是風(fēng)中無力的小草,下一刻,她想起了師父水月傳她這奇術(shù)時的話:“雪琪,你資質(zhì)之佳,是我生平僅見,但這真訣威力太大,故反噬之威更是沛不可當。你修道之日尚淺,雖能勉強掌握,但千萬不可隨意施法,免遭滅頂之災(zāi)?!?/p>
“轟!”
一聲炸雷,幾乎就是從通天峰當頭天空炸響,每個人都隱約感覺到腳下土地輕輕晃動了一下,仿佛上古雷神被人驚擾了沉眠,狂怒嘶吼!
一時間人人變色!
張小凡此刻距離陸雪琪只有兩丈,看了這威勢,任誰都知道一旦陸雪琪施法完成,只怕他便要灰飛湮滅。只是他突然全身一緊,身子竟如撞到一面軟墻一般停了下來,前進不得。
張小凡在剎那間面如死灰。“神劍御雷真訣”是青云門鎮(zhèn)山奇術(shù)之一,何等神妙,在施法時通過神兵自然而然在施法者身邊布下一層無形護罩,張小凡竟不得進。
燒火棍光芒更盛,卻再也無法前進一步?;蛟S在靈力威勢上,張小凡的燒火棍并不遜于天琊,但在功法上卻相差太遠,他只是以本身靈力催發(fā)燒火棍威力,決然比不上陸雪琪那經(jīng)過了千百年青云門各代祖師千錘百煉的無上奇術(shù)。
但就在這絕望一刻,眼看天空中那巨大漩渦旋轉(zhuǎn)更急,雷電大做,天琊神劍光芒越來越亮,這絕世仙法就要施展完成的時刻,陸雪琪卻忽然身子一震,原本雪白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哇”地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幾乎在身前成了一道血霧。
天琊神劍登時光亮搖晃,似有不穩(wěn),陸雪琪銀牙緊咬,閉上眼睛,將全部心力靈性全部集中到天琊之上,片刻之后,天琊光亮穩(wěn)定了下來,反而更勝從前,燦爛奪目,不可逼視。
烏云中一聲巨響,那巨大漩渦最深處仿佛出現(xiàn)了一道亮光,那是無數(shù)閃電正匯集成一,隱隱正對著陸雪琪手中的天琊神劍。
只是,陸雪琪心里卻是一陣絕望,風(fēng)聲中,果然傳來了一陣尖銳呼嘯。她全力護衛(wèi)天琊,卻再也無力顧及身畔護罩,張小凡大喜之下,與那燒火棍化做一道玄青光柱,劃過天際,沖向這在風(fēng)中搖擺的美麗女子。
就這樣了么?
一切都到這里為止了么?
她心頭忽然平靜了下來,在那一個瞬間心頭這么淡淡地想著。
這個瞬間,短短的瞬間,天地是安靜的,凝固的,所有的東西都定在那里,只有她立在風(fēng)中,衣衫飄飄,黑發(fā)拂動,睜開了閉上的眼,望向前方那道疾馳而來的青光。
那一刻仿佛永恒!
張小凡望見了她,和她的眼神!
她在風(fēng)中雨中獨自佇立,面對天地巨威卻如此安詳,只是她臉色微微蒼白,眼中竟有一分哀傷,還有一絲驚惶。
風(fēng)雨呼嘯,凄涼天地,這美麗女子,與他靜靜相望。
那是誰的眼神,哀傷而這般凄涼,仿佛昨夜,那個人為情所傷!那一種痛,深深入了骨髓,深深入了魂魄。
深深!深深!
是你么,那個愛戀著別人的女子?
你斬釘截鐵一生不悔地念著他么?
張小凡忽然笑了笑,帶著一分哀傷與心死,恍如昨夜。
燒火棍溶入到天琊神劍光芒之中,所有人都再也看不清他們二人身影,也看不到燒火棍的光芒忽然黯淡了下來。此刻,天際巨響,一道無比巨大的電柱從天而降,落到天琊之上。
整個天地,滿天神佛,仿佛在同一時刻,一同吟唱。
巨大的光柱從天琊上折射而出,帶了毀天滅地的氣勢,沖向了張小凡,生死關(guān)頭,燒火棍騰空而起,擋在了主人的身前。
下一刻,張小凡被光芒吞沒了。
許久!許久!許久!
天空烏云散去,光芒消失。
人們怔怔地看著天空,看著那一個少年,緊緊握著一根黑色的燒火棍,如一顆受盡折磨遍體傷痕的石頭一般,直直掉了下來。
他沒有掉到地上,田不易如鬼魅一般出現(xiàn)在他身下,接住了他。只見田不易臉色凝重,出手如風(fēng),立刻撬開已毫無知覺的張小凡的嘴,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也不管多少,把倒出黃色的藥丸直接倒到了張小凡的嘴里。
那藥丸入口即化,田不易一聲不吭,騰身而起,一道赤芒立刻升起,載著他風(fēng)馳電掣而去,竟是不再向場上看上一眼,看那方向,是回大竹峰去了。
蘇茹等大竹峰一脈眾人,也紛紛跟了上去。
這時,臉色蒼白的陸雪琪落了下來,立刻被狂喜的小竹峰眾人包圍,在師姐妹們簇擁下,她卻一言不發(fā)地抬起頭,望著天空中漸漸遠去而消失的那道赤芒,怔怔不語。
※※※
他仿佛在黑暗中沉眠千年,渴望蘇醒卻無法睜眼,在沉沉無邊的黑暗中,只有他孤獨一人。
只是他決然不愿,便在這黑暗中孑然獨行,然而除了黑暗,竟是無路可走。
于是他悲憤,深心處有熊熊大火焚燒不止,于是便向那九幽魔神許下重誓:就算他身體魂魄一起化為灰燼,也要點亮這一點光亮,哪怕為此將世間所有,與他一同埋葬。
亙古以來的那一絲戾氣,竟是桀驁如初!
張小凡緩緩睜開了眼睛。
柔和的光線映入了他的眼簾,熟悉的居所的味道,飄浮在這個房間。
這里,似乎沒有人在。
他緩緩坐起,剛想抬手擦去額頭上的一點汗水,便只覺得肩膀胸口小腹處一起劇痛,當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疼得臉色發(fā)白。
他坐在床 上,不敢再動,過了良久,這鉆心疼痛才緩緩散去。
這時該是午后了,房門虛掩著,兩扇窗子支起,隱約可以看見庭院中依舊青翠的青草修竹。一向跟著他的小灰和一向跟著小灰的大黃都不見了,會不會是又找到肉骨頭了呢?
他笑了一下,對著這個空蕩蕩的屋子,自己對自己笑了一下。
“吱呀”,門推開了,端莊美麗的蘇茹走了進來,張小凡身子一動,叫了一聲“師娘”,還沒起身,臉上登時又抽搐了起來。
蘇茹快步走到床 邊坐下,柔聲道:“你別動,小凡?!?/p>
張小凡待痛感稍退,才向蘇茹道:“弟子不知道師娘你來”
蘇茹嗔了他一眼,道:“命都去了大半,你倒還有心思記得這個!別廢話了,坐好吧。”
張小凡訕笑一下,蘇茹替他查看了一番,點了點頭,道:“你外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體內(nèi)經(jīng)絡(luò)損傷太重,不安心靜養(yǎng)是不成的?!?/p>
張小凡道:“是,徒兒給師父師娘丟臉了,真是對”
蘇茹截道:“你給你師父大大長臉了才對,近三百年來除了當初你師父自己參加的七脈會武,大竹峰一脈再沒有比你更出色的弟子了?!?/p>
張小凡臉上一紅,低頭道:“那、那都是弟子運氣好。”
蘇茹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張小凡隨即想起,道:“比試結(jié)束了吧,最后是誰奪魁,是那位陸師姐嗎?”
蘇茹微微搖頭,道:“不是,是龍首峰的齊昊?!?/p>
張小凡不知為何,心里忽然一陣酸楚,低聲道:“原來是齊師兄,他真是厲害,連擁有天琊的陸師姐也敗在了他手下?!?/p>
蘇茹聽他這么一說,仿佛也觸動了什么心思,低低地嘆了口氣,岔開話題道:“你這一次傷得可不輕,你師父費了老大心力救治,聽他說了,以天琊神劍運用神劍御雷真訣,雖然陸雪琪修行不夠,但若不是你那燒、燒你那法寶替你擋了一下,只怕神仙也無力回天了。”
張小凡聽了她的話,忽然想起,向四下一看,卻是找不到那根黑色難看的燒火棍。
蘇茹看著他的樣子,淡淡道:“你那件法寶被你師父拿去了?!?/p>
張小凡怔了一下,低聲道:“是?!彪S即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道:“師父他老人家”
蘇茹道:“你昏迷了五天五夜,到昨晚傷勢才穩(wěn)定下來,今天一早,通天峰的掌門師兄傳信過來,讓你師父去一趟,此刻應(yīng)該在通天峰吧?!?/p>
張小凡慢慢點了點頭,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自己也覺得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的,但這兩年來那根燒火棍第一次離開自己,卻總有些隱約失落的感覺。
蘇茹看了他一眼,眼中仿佛也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但還是道:“你剛剛才醒,不要太累了,要多多休息。我吩咐過了,讓他們不要過來打擾你,三餐讓必書送來就是了?!?/p>
張小凡道:“多謝師娘了?!?/p>
蘇茹點頭道:“那你休息吧,回頭我讓必書把飯菜送來。”說著回過身子,向外走去,就在她正要走出房門時,忽然聽到身后張小凡叫了一聲:
“師娘?!?/p>
蘇茹轉(zhuǎn)身,道:“什么?”
張小凡看著她,似乎遲疑了一下,才道:“師娘,我想問一下,你知道龍首峰的林驚羽這次比試結(jié)果如何了,當時我在通天峰上,實在無暇去找他問了清楚?!?/p>
蘇茹又看了看他,道:“他進了前八,但敗在了同門師兄齊昊手下?!?/p>
張小凡怔了一下,道:“原來他也謝謝師娘?!?/p>
蘇茹微微搖頭,道:“你休息吧?!闭f著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張小凡緩緩躺了下來,望著房間的天花板,默然不語。
※※※
青云山通天峰上,玉清殿內(nèi)。
道玄真人居中坐著,其余六脈首座也赫然在座,此外,大殿之上再無他人。
眾人皆默然不語,道玄真人低眉垂目,看著手中把玩著的一根黑色的燒火棍。
“田師弟,”道玄真人打破了沉默,道:“你怎么看?”
田不易沉默片刻,道:“張小凡上山之始,并無此物,多半是這些年中機緣巧合,在哪里偶然得到這等寶物?!?/p>
蒼松道人在一旁冷冷道:“此棍可與天琊相抗,已是神兵之屬,但遍觀天下,從未聽說有這等寶物?!?/p>
田不易臉色一沉,冷然道:“神州浩土,何等廣大,不知道還有多少不世出的奇珍異寶,你我充其量也不過是井底之蛙罷了。”
蒼松道人臉上怒色一閃,還未發(fā)作,卻聽小竹峰的水月大師冷冰冰地道:“我們自然是井底之蛙,但這黑棍施法時妖氣騰騰,明明便是一件邪物,倒不知道為何田師兄卻看不出來?”
田不易哼了一聲,道:“發(fā)些黑氣便是妖氣了么?有些紅絲便是邪物了么?若如此,我回去把臉涂黑了,諸位是不是也把我當做魔教妖人給斬了?”
道玄真人眉頭一皺,道:“田師弟,你不要這么說話,怎么好端端的說自己是魔教妖人!”
田不易冷哼一聲,甩過頭去,不再說話。
道玄真人嘆了口氣,把手中那燒火棍放到手邊茶幾上,道:“今日請諸位前來,便是商議一下,一來此次七脈會武之中,大竹峰弟子張小凡手中多了這一件古怪法寶,來歷不明而威力絕大,二來當初我等商議派前四位弟子去空桑山萬蝠古窟查探,另三位大家都沒意見了,唯有這張小凡”
田不易越聽越怒,本來他對張小凡修行忽然突飛猛進也有些困惑,對這燒火棍亦有疑心,但在這玉清殿上,別人不說,偏偏對自己門下弟子諸般挑剔,他如何不怒,當下沉著臉,刷地起身,大聲道:“掌門師兄,你欲待如何?”
道玄真人沒想到田不易竟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吃了一驚,眾人紛紛側(cè)目,坐他田不易身旁,一向與他關(guān)系還算不錯的風(fēng)回峰首座曾叔常拉了拉田不易的袖子,道:“不易,掌門師兄也沒說什么,你先坐下?!?/p>
道玄真人臉色微沉,道:“田師弟,此間事的確有些古怪,我為一門之長,自會秉公處理,你放心好了?!?/p>
田不易臉上怒色依然,但看著道玄真人臉色以及身旁曾叔常勸了兩句,終究還是坐了下來。
道玄真人緩緩道:“諸位,此棍剛才大家也都看過了,外表平平無氣,內(nèi)里卻隱有煞氣。但最緊要的是,以我等修行,都不能掌控此物,反而是那一個頂多只有玉清境第四層境界小弟子可以驅(qū)用,這是何理?”
眾人包括田不易都是默然,他們都是一等一的修真高人,如何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沒有人愿意說出口來。
最后還是道玄真人道:“以我看來,這黑棍多半便是‘血煉’之物。”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在座各位首座還是微微變了臉色,所謂血煉之物,便是以人本身精血化入煉造寶物之中,這等奇術(shù),方法詭異艱險不說,法寶材質(zhì)更是苛刻無比,萬中無一,而且煉造過程兇險之極,一個不小心便為法寶兇煞血厲之氣反噬,死狀苦不堪言。當然,若能成功,則此法寶必定是威力絕倫,而且更有一個好處,便是寶物與主人血氣相連,除非有煉造人血脈,旁人皆不能用之,但也因為是以鮮血為引,往往便有了兇煞之氣。
傳說中這血煉之法,傳于上古魔神,自古以來在魔教妖人中代代相傳,卻并未聽說有什么出名的血煉法寶,多半是這法子太過兇險,連魔教中人也不敢輕易嘗試。
只是,如今竟在青云門一個少年弟子身上,出現(xiàn)了這等法寶。
道玄真人望向田不易,田不易臉色鐵青,緩緩站起身來,道:“師兄,你說的或許有理,但我還是要說,張小凡不過十六,如何懂得這血煉之術(shù)?而且他自上山以來,五年中從未下山,來時更是身無長物,又去哪里找這舉世難尋的法寶材質(zhì)?”
蒼松道人忽地冷冷道:“或許他是魔教中人處心積慮安插進我青云門下,也不足為奇!”
田不易大怒,道:“若他真有如此心機,又怎會在七脈會武大試中,在近千人眼皮底下驅(qū)用此物?再有,若他真是魔教奸細,嘿嘿,蒼松師兄,你門下那個林驚羽怕也不干凈吧!”
蒼松道人似被刺到痛處,起身怒道:“你說什么,驚羽怎么能和你那笨徒弟相提并論?”
田不易臉色更黑,哼了一聲,斜眼看去,道:“是啊,我那徒弟是笨,但聽說還進了前四,倒不知道蒼松師兄門下那叫林驚羽的奇才此次名次又是多少?”
蒼松怒道:“他是運氣不佳,遇到了他師兄齊昊,若非如此,又怎會進不了前四!”說到這里,他冷笑一聲,道:“反正他是沒有某人運氣那么好,一路之上,都靠著別人棄權(quán)輪空才得以晉級,居然還敢大言不慚!”
田不易大聲道:“難道他與陸雪琪那一場也是運氣?”
蒼松道人接道:“不錯,就是因為不是運氣,所以他就敗了,而且敗得那么慘,幾乎連命都沒了!”
田不易越發(fā)憤怒,他口舌一向不甚靈活,說不過蒼松,但心中怒氣更大,臉色漲得通紅,怒道:“你要怎樣,是否也想看看我是不是浪得虛名?”
蒼松道人竟是絲毫無意退讓,當即站起,傲然道:“那我就領(lǐng)教一下田師兄你的赤芒仙劍!”
田不易更不說話,踏上一步,右手已握住了劍訣,大殿之上,空氣忽然像是凝固了一般。
“放肆!”一聲大響,卻是道玄真人一掌拍在手邊茶幾之上,滿臉怒容,站了起來,“你們兩個可是當我這個掌門的死了不成!”
道玄登上掌門寶座已近三百年,德高望重,平日里雖然和藹,但這一下發(fā)怒,田不易與蒼松道人都是吃驚非小,心中震蕩,隨即退了下去,低聲道:“是,掌門師兄息怒?!?/p>
道玄真人看了看這些首座,臉上怒容過了半晌方才緩緩?fù)巳?,沉吟了一下,道:“田師弟?!?/p>
田不易走出一步,道:“掌門師兄。”
道玄真人看著他,道:“無論如何,這黑棍來歷古怪,若真是魔教之物,那張小凡與魔教有何牽連,我們便不能容他,你可知道?”
田不易微微低頭,默然許久,才道:“是?!?/p>
道玄真人又道:“田師弟,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滋事體大,我們不可不慎重行事。你今日且先回去,待那張小凡病勢稍好,你便仔細盤問,再帶到此處,我等再行商議,如何?”
田不易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忽然間重重頓了頓腳,點了點頭,連話也不說一句,轉(zhuǎn)身便走了出去。
門外一聲呼嘯,多半是御劍去了。
大殿之上,曾叔常向道玄真人道:“掌門師兄,田不易師兄的大竹峰一脈難得出現(xiàn)一個人才,卻出了這等事,他自然心里不甚痛快,你莫要放在心上?!?/p>
道玄真人嘆了口氣,搖頭道:“我自然不會在意,田師弟為人我是知道的,也是信得過的?!?/p>
說到此處,他像是想起什么,轉(zhuǎn)頭對小竹峰水月大師道:“水月師妹,這幾日你門下那女弟子陸雪琪”
水月淡淡道:“多謝師兄關(guān)懷,雪琪身體已經(jīng)大致恢復(fù)。若不是田不易師兄門下出了那等怪人怪寶,一場比斗中耗去了雪琪大半元氣,她本也不會輸給別人的!”
蒼松臉色一變,道玄真人卻已搶先搖手道:“哎呀,事情都過去了,不要再計較了?!?/p>
蒼松和水月彼此瞪了一眼,轉(zhuǎn)過頭去,道玄真人看在眼里,心中嘆息不已,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身旁茶幾之上,只見那根黑色而難看的燒火棍,正靜靜地躺在茶幾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