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漸漸安靜下來,片刻前還兇狠吠叫的妖獸,不知怎么都遠(yuǎn)遠(yuǎn)散去,速度之快,著實讓青龍吃了一驚。只是在他心中,金瓶 兒看到這個奇怪少年時的反應(yīng),卻更讓他捉摸不透。
那個少年的目光緩緩落在他們二人的身上,仔細(xì)打量了一番,似輕輕皺眉,道:你們是中土人吧?
這少年說的,竟是是柔和好聽且十分純正的中土語言,青龍心中愣了一下,反問道:你是誰?
那少年微微一笑。露出了白皙的兩排牙齒,看上去竟有幾分天真意思,與周圍一片血腥的場面格格不入,只聽他微笑道:我是誰?這個問題問得好?。∷煨斓溃何沂钦l呢?
青龍哼了一聲,壓低聲音道:我是鬼王宗青龍,此人是誰?
金瓶 兒吃了一驚,顯然他也知道青龍的名頭,本來魔教三大派閥向來的內(nèi)斗激烈,金瓶 兒作為合歡 派新一代的杰出弟子,雖然沒有見過青龍,但這個鬼王宗中舉足輕重的人物的資料,卻早已爛熟于胸。
金瓶 兒當(dāng)下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本來以他們的立場,算起來當(dāng)是敵非友,只是此刻在這南疆異地,妖獸橫行,二人都不資金的將對方當(dāng)作了戰(zhàn)友。
金瓶 兒向前方那個少年望了一眼,低聲道:小心,他就是獸妖,周圍所有的妖獸都是他的手下,道行很高。她頓了一下,又輕聲接了一句,道法也很是古怪。
青龍眉頭皺起,正欲多問幾句,但身后方向卻突然傳來一聲嘶吼,隨即樹木倒地聲音不絕于耳,二人忙轉(zhuǎn)頭望去,只見方才那只白骨妖蛇一路橫沖直撞撲了過來,只是在他身旁卻不見了其他小妖,想來也和其他妖獸一樣,被獸妖的出現(xiàn)震懾,不敢接近此處。
青龍不料白骨妖蛇這么快就追了上來,眼看那妖蛇轉(zhuǎn)眼就到了面前,伴隨著一股腥風(fēng)撲面而來,白影閃動,妖蛇的巨大蛇軀橫掃了過來。
生長多年的大樹在這等藥物面前,幾乎就象小草一般被橫掃而過,轟轟聲中紛紛被連根拔起,向著這邊飛來。
青龍和金瓶 兒同時躍起,他二人都不是普通人物,俱是一眼看出面前這只白骨妖蛇并非普通妖物,其內(nèi)妖氣充盈,顯然道行不低。
但更重要的卻是在前方那個神秘少年,從始至終都未出手,他二人卻無論如何也看不透其深淺。
青龍倒還罷了,只是心中暗暗忌憚,但那個金瓶 兒卻似乎知道的比青龍多些,緊張之極,就算面對白骨蛇妖的時候,一半的心思似乎還是放在背后的。
金瓶 兒這般模樣,自然逃不過經(jīng)驗豐富的青龍的眼睛,他二人此刻也不與白骨蛇妖直接纏斗,而是靠著身法機(jī)靈,在白骨蛇妖附近追逐飛騰,偶爾趁空狙擊白骨蛇妖一下,那蛇妖軀體卻似乎極是堅韌,尋常法寶道法竟是傷不了他。
而一直追不上青龍和金瓶 兒,那白骨蛇妖怒吼連連,巨大的身體不斷扭曲,速度竟然也是越來越快,并無絲毫笨重模樣,漸漸的快追上了他們二人。
青龍心中駭然,這一只白骨蛇妖已然如此難纏,身后那個被金瓶 兒稱作獸妖的少年是這些妖物的首領(lǐng),豈不是更是可怕?此念頭轉(zhuǎn)動,他心中便萌生去意,趁著飛掠過金瓶 兒身邊的時候,急道:快走!
金瓶 兒顯然也不愿在這里久留,馬上點頭,同時手一指天空。青龍會意,幾乎是在同時,兩人發(fā)出一聲輕叱,青龍手上一道青光夾雜在金瓶 兒紫芒之中,從側(cè)面打中了白骨蛇妖的骨錐。饒是白骨蛇妖骨骼堅厚,也被這兩大高手打得向后倒去。蛇軀柔軟,幾番搖動便將這股大力消了去,但終究已經(jīng)是被壓下無法追趕。
青龍趁此空隙,輕嘯一聲,騰空而起,但就在身子飛起的那一刻,他信念忽地一動,眼角余光向旁邊望去,果然不見金瓶 兒身子向上飛起。
吼啊……
就在青龍心中一陣驚疑時刻,眼前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黑了下來,一片黑幕突然出現(xiàn)在他剛剛飛出樹枝的頭上,排山倒海般的大力直撲過來。
青龍便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險險有了戒備,右手上乾坤青光戒青光大盛,瞬間成一光圈將全身護(hù)住,同時身體硬生生向旁邊橫移開去。
雖然如此,那片黑幕的下?lián)渲畡輩s是快的匪夷所思,砰的一聲大響,青龍護(hù)身的光圈還是被大力集中,登時飛了出去。
也就是在同一時候,青龍清楚地看到金瓶 兒化作一道紫芒,從被自己引開的那片黑幕之后飛上了天去,遠(yuǎn)遠(yuǎn)的,還聽到她傳來的柔媚笑聲:多謝大叔了,日后有緣,小女子當(dāng)面拜謝!
青龍強忍住胸口煩涌氣血,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自己一生縱橫,老來居然讓這么一個小姑娘給算計了一次。
只是這個時候,他哪里還顧得上金瓶 兒,半空中伸手在一棵大樹干上一抓,嘶的一聲手掌便深深陷入木頭之中,身體隨機(jī)瞬時轉(zhuǎn)了一圈,落了下來。
而下一刻,白骨蛇妖已經(jīng)追到了他的身后,虎視眈眈,卻沒有立刻沖上來,一顆巨大蛇頭上蛇信吞吐,嘶嘶作響。
至于前方那片黑幕,此刻落到地上,嗖的一聲又不見了,速度之快,簡直罕見罕聞。
倒是那個妖艷少年,不知什么時候有如鬼魅一般出現(xiàn)在青龍身前一丈遠(yuǎn)的地方,負(fù)手而立。
青龍落到地上,常出了一口氣。他被阻截了下來,此刻卻反而并不急于逃跑了,只是微微皺著眉頭,向著那個少年望了幾眼,突然道:剛才天空妖物,可是傳說中之饕餮?
那少年眉眼一抬,嘴角卻露出了一絲笑容,點頭道:想不到你還有幾分眼光,不錯,正是饕餮。
吼啊隨著少年的話語,著一次響起的怪聲卻是輕細(xì)低沉,從少年深厚發(fā)出,片刻之后,一個猙獰之極的怪頭從少年身影后,緩緩探了出來。
說不清楚這個怪頭就競相是什么怪物,但粗若銅陵大小的四只眼睛,上下兩對分列臉側(cè),六只鋒利獠牙從大口中露在外頭,并有口涎從其上不停滴下。
灰黑色的皮膚上,滿是一粒粒粗硬的疙瘩,便是人間傳說最兇惡的鬼魂,只怕也沒有這只怪獸如此丑陋猙獰。
青龍倒吸了一口涼氣!
饕餮的脖子似乎十分的長,那只怪頭從少年身后伸出許多,轉(zhuǎn)了過來,居然繞到了少年身前肩頭地方,而少年在這般兇而異獸的身前,面上神色卻從容自若。
青龍鎮(zhèn)定心神,緩緩道:想不到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等兇獸存在!
那少年笑了笑。伸出手去,竟然莫勒莫饕餮的腦袋,那饕餮看似兇惡無比,但在少年手掌之下,卻只是低聲吟吼,還用頭去蹭少年的手,若不是長相太過兇惡,幾乎就象一只小狗一般。
那少年看了一眼青龍,忽然道:剛才那個女子是你同伴吧?他明知饕餮隱在半空,卻故意讓你做餌,將饕餮引下來后自己逃走,你此刻心中一定十分惱怒吧?
青龍心中暗自戒備,但口中卻笑道:被他擺了一道,乃是我自己無能,怪不的人!
那少年多看了他一眼,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就死吧!
話音未落,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但一直在青龍背后虎視眈眈的白骨蛇妖突然想得到命令一樣,巨口猛張,一口噬了下來。
青龍一直凝神戒備,雖然白骨蛇妖突起發(fā)難,他卻并不著慌,不退反進(jìn),直接就沖向白骨蛇妖,倒把那只蛇妖嚇了一跳。
趁著那蛇妖一愣神間,青龍已沖到蛇妖身下,身子閃動,多開了憤怒蛇藥噴下的毒氣,腳一蹬蛇妖白骨,硬生生將蛇妖巨大身軀往前踹開了三尺,同時借力沖天而起,并且受眾青光亮起,在饕餮方向瞬間布下六道光墻。
這兩獸一人之中,他最忌憚的,卻是那個一直沒有出手的少年。
白骨蛇妖怒吼連連,卻已是追趕不及,眼看青龍就要飛上青天,的脫陷阱,忽地腳上一緊,沖天而起的身子竟被一只手抓住,片刻之后,身下低沉的笑聲傳來,那只手上傳來一股大力,青龍知覺的體內(nèi)忽地如惹火焚身,身子巨震,竟是身不由己被這只手甩了出去。
半空之中,只見他身子飄蕩,伴隨著樹皮撕裂折斷聲音,青龍的身子被再次甩進(jìn)了森林。
林中,又再次響起了無數(shù)妖獸的嘶吼聲音。
半空中,那少年微微閉眼,仰首望天,有風(fēng)吹過,吹動他鮮艷的絲綢衣衫獵獵舞動。遠(yuǎn)處,仿佛也似有猛獸嘶吼……
青云山,通天峰,玉清殿上。
青云門自掌門道玄真人一下,各脈首座齊聚殿上,另有多位長老也站在首座身后,少有的站立在玉清殿門口,看他們的模樣,竟然像是在等候某人。
不論是誰,能夠得到青云門這般禮遇,實在已經(jīng)是天下第一等的人物了。
除了青云門的人,李詢也站在下手,安靜恭謹(jǐn)?shù)恼局?,只是眼中隱隱有機(jī)動神色,目光不時向另一邊看去。
那里,一身白衣的陸雪琪正站在面色漠然的水月大師身后。過不多久,遠(yuǎn)遠(yuǎn)的青云山頭悠揚的鐘鼎之聲 傳來,連響五聲,在座諸人紛紛向殿外看去,遠(yuǎn)遠(yuǎn)的,一個聲音傳了進(jìn)來。
焚香谷谷主,云易嵐云老先生拜山……
幾乎就在那聲音落下同時,一個火焰一般的身影,出像在了玉清殿門口。
呵呵,道玄師兄在哪里?可想死小弟了!
一身紅衣,滿面笑容的云易嵐,大踏步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隨著上官策,呂順等人一種焚香谷長老弟子,人數(shù)望去,竟有將近幾十人之多。
青云門人群中發(fā)出了一陣細(xì)微的驚疑聲音,但片刻之后,眾人的眼光卻都集中到了云易嵐的面容之上。
這位享譽天下正道多年的人物,當(dāng)年也曾是叱詫風(fēng)云的角色,在場的年紀(jì)稍大的青云門中長老,多半都有見過此人,但此刻眾人眼中,卻都只有驚鄂之意。
這個面容依稀相似卻分明只有壯年模樣的男子,當(dāng)真便是那個數(shù)十年前就已經(jīng)白了頭發(fā)的云易嵐嗎?
道玄真人仔細(xì)打量了云易嵐幾眼,走上前來,含笑道:云失主,你我多年不見,不料閣下道法已然大進(jìn),竟然已從焚香玉冊上領(lǐng)悟了“玉陽境界”開焚香谷八百年之先河,可喜可賀!
云易嵐原本笑容可掬的臉上,表情突然一僵,片刻后眼中掠過一絲驚異,但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自然,道:道玄師兄真是好眼力,佩服,佩服!
道玄真人笑道:哪里哪里,該當(dāng)時我佩服你才對。
云易嵐以目視之,道玄真人含笑對望,片刻后兩人相望大笑。旁邊李詢走了上來,跪倒行禮道:師父,弟子在這里等候許久了。
云易嵐點了點頭,笑道:起來吧,你在這里呆了這幾日,可領(lǐng)略了青云山這份人間仙境的奧妙?
李詢站了起來,恭聲道:青云山果然名不虛傳,弟子大開眼界,此外也要多謝道玄師伯和……他頓了一下,朗聲道:和小竹峰的陸雪琪師妹,帶著我領(lǐng)略了這篇仙家勝景。
青云門人群中登時嗡的一聲,議論開去,在座的除了長老首座外,年輕一代弟子也有許多,無數(shù)目光瞪視就像那個冰霜女子望去。
陸雪琪嘴角動了動,但面色漠然,終于還是什么話都沒有說。
道玄真人笑了笑,拉住云易嵐的手道:云谷主有此佳徒,后繼有人,來,請上坐吧!
云易嵐欠身道:真人請。
二人相視一笑,同步走上,道玄真與云易嵐同坐主位,兩側(cè)各是本門中人。一陣寒暄客套過后,道玄真人笑道:焚香谷乃天下正道巨派,天下無人不敬仰,云谷主此番竟然大駕光臨,實在令青云門蓬蓽生輝。
云易嵐連連搖頭,道:真人太過獎了,太過獎了,說著,他面色忽地一整,肅容道:其實,在下這次前來拜山,實在是有兩件大事,要想青云門諸位相求。
道玄真人連忙道:云谷主客氣了,有話請說。
云易嵐咳嗽一聲,道:不滿諸位,這第一件事,就是一件關(guān)系到者數(shù)百年來天下罕見之大浩劫阿!
青云門眾人登時紛紛動容,坐在道玄真人下手的田不易眉頭皺起,道:云谷主此話何解?
云易嵐嘆息一聲,道:主位有所不知,就在一個月前,本谷世代鎮(zhèn)守的南疆十萬大山之中,又一個絕世妖魔已然復(fù)生了。
道玄真人愣了一下,道:絕世妖魔?
云易嵐點頭道:不錯,正是一個絕世妖魔,諸位遠(yuǎn)在中土,并不知曉其中底細(xì),但我焚香谷一脈世代鎮(zhèn)守南疆,所以知之甚詳,這妖魔自號獸神,那遠(yuǎn)古妖孽,不知其何所來,只知當(dāng)年為禍?zhǔn)篱g,屠戮生靈無數(shù)………
坐在田不易旁邊,風(fēng)回峰的首座曾書常皺眉道:難道以云谷主的通天道行,再加上焚香谷上下實力,竟然不能對付這支妖魔嗎?
云易嵐面色黯然,道:諸位見笑,非是弊谷怕事,不敢擔(dān)當(dāng),實在是在下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絕非焚香谷一家能擋,所以才冒昧前來,請真人看在天下蒼生得分上,登高一呼,天下共擊之,如此方可有取勝希望。否則大事去矣,時間生靈不免死傷無數(shù)!
青云門人面面相虛見。說來也是,本來好好的,焚香谷突然跳出來說出了一只絕世妖魔,非要全天下秀到人一起抵擋才能有希望,如何讓人能接受得了?
不過道玄真人畢竟乃是得道之士,沉吟許久,絕然道:如果事情果然如云谷主所言,便是天下蒼生一場前所未見的浩劫。我等修道中人,又一向自詡正道,決不能置之不理。既然如此,我青云門就與焚香谷共同聯(lián)手,抗擊此妖魔,稍后我當(dāng)在發(fā)書給天音寺的普洪上人,請他也來青云山相商。
云易嵐長出了一口氣,撫掌道:如此甚好,小弟這才放下了一顆心阿!
道玄真人笑了笑,道:云谷主說笑了。對了,不知那第二件大事,又是什么,莫非又是一場浩劫?
云易嵐眼光一閃,向著道玄真人深深看了一眼,隧道:非也,這第二件事,卻是一場好事了。
道玄真人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云易嵐微笑道:在下次來所為第二件事,便是要為弟子李尋,向貴派陸雪琪姑娘求婚的。
此言一出,站在水月大師身后的陸雪琪身子一震,霍得抬起頭來,而青云門中登時也如炸開了鍋一般,一時嘩然,這個反應(yīng),簡直比剛才聽到有絕世妖魔天大浩劫還要驚訝得厲害!
無數(shù)道目光,瞬間望到陸雪琪那驚鄂的臉上,片刻后,有北道玄真人吸引了過去。
青云門掌門人,道玄真人沉吟片刻,朗聲說道:李尋這孩子我這幾日看了,的確是人中龍鳳,前途不可限量阿!
云易嵐笑道:真人過獎,不過我的確是打算將來將谷主一位傳給這個不成器的弟子,而大敵當(dāng)前之際,我們有這么一件喜事,更顯得我們精誠合作,同時也振奮天下英雄士氣,不知貞人以為如何?
坐在一旁的田不易面上不屑,險些一聲冷哼就哼出來,幸好他妻子蘇茹眼明手快,一把將他拉住。
道玄真人目光移動,掃過青云門眾人,最后落在陸雪琪身上,陸雪琪緊皺眉頭,嘴唇微微顫抖,似乎要說些什么,但顧忌到場合不對,還是沒有說出來。
道玄真人微微一笑,轉(zhuǎn)頭對云易嵐笑道:云谷主此番好意,還當(dāng)真是出人意料阿!
云易嵐抱拳,微笑道:在下與小兔一片赤誠,還望真人成全。
道玄真人伸手到胸口一撫長須,徐徐道:天生妖魔,迫在眉睫,務(wù)須你我兩排并肩協(xié)力,才能拯救蒼生,而且這件婚事,郎才女貌,我也十分中意……
青云門中又是一陣嘩然,眾人都沒有想到,道玄真人竟然是同意這件婚事的。
只聽道玄真人接著轉(zhuǎn)頭對坐在一旁的水月大師微笑道:水月師妹,雪琪是你的弟子,該當(dāng)有你拿主意才是。
陸雪其臉色煞白,顯然也是被這件事給振動心神,這是聽到道玄真人的話,忍不住踏上一步,對水月大師叫了一聲:師父……
水月大師緩緩抬眼,目光在陸雪琪絕世面容上轉(zhuǎn)了轉(zhuǎn),似乎也想從那容貌中看出什么一般,眼中神色復(fù)雜難明,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道:琪兒,這椿婚事,我也十分贊同。李公子人中龍鳳,乃是良配。
玉清殿上,突然一起安靜下來,包括田不易等人在內(nèi),一起都不可置信的望著水月大師。
陸雪琪的身子,忽地?fù)u晃了一下。
而遠(yuǎn)處的李尋,此刻早已經(jīng)喜形于色。
哈哈哈哈哈!云易嵐的消聲打破了這片沉默:太好了,既然兩位長輩都同意此事,你還不快快上前拜謝二位!
李尋連忙跑上前,跪拜下去。
云易嵐笑道:今日此番佳話,他日必能夠流傳千古,為天下傳頌……
且慢!
忽地,一聲輕喝,竟在這大殿之上,在這個號稱天下巨擎之一的云易嵐話聲中,冷冷響起,打斷了云易嵐的話。
滿堂變色。
陸雪其一身白衣若雪,面色蒼白,一只手緊緊握著天邪劍鞘,緩緩走了出來。
道玄真人臉色微變,向水月大師望去,水月大師卻只是看著陸雪琪的身影,忽然低聲嘆息一聲,閉上眼睛,一副不再理會的模佯。
道玄真人臉色又是一變,面色緩緩沉了下來,慢慢站起身子,道:雪琪你有什么話說嗎?
玉清殿上,寂靜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那個白衣女子。
她衣襟無風(fēng)卻輕輕飄動起來,遠(yuǎn)遠(yuǎn)看去,連她的身影也隱約若萍,飄搖不定,單薄而不經(jīng)風(fēng)雨。
只是她的唇卻抿的那末緊,蒼白的腮間隱隱有一樣的紅潮,那一只開始輕輕發(fā)抖的肩膀,第一次令人感覺無助。
忽地,他霍然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這玉清殿上所有的人,向著那個高大雄偉的殿門之外,向著青天之外的遠(yuǎn)方,向著遠(yuǎn)方未知的地方,深深凝望!
那一眼是怎樣的情懷?
玉清殿上,有她低沉卻似斬釘截鐵,斷冰切雪般的聲音:我不愿!
遠(yuǎn)芳。
陌生山頭,匍匐在黑暗角落里的人影,忽地顫抖了一下。山野間原本此起彼伏的蟲鳴聲音,突然斷絕。
那個人影慢慢掙扎著
第八章迷茫
灰色的光芒從冰冷的獸牙邊緣輕輕的散發(fā)出來,掠過野狗道人的臉龐,躺在他身前的這個男人,就是親手毀去了煉血堂的兇手。
他眼中光芒閃爍,似有什么念頭正交 戰(zhàn)著,只是這機(jī)會實在是千載難逢,平素里鬼厲乃是何許人物,野狗道人想也不敢想倒自己能夠殺了這個男子,但此番他竟然如失喪心志一般,正式個得報大仇的良機(jī)。
野狗道人目中兇光一閃,獸牙法寶劈了下去。
風(fēng)聲響起,突然發(fā)出的輕微破空銳響,撕破了這深夜的寧靜。
法寶還未及身,風(fēng)力已經(jīng)吹到了那個頹廢的男子身上,他凌亂散落在額頭的頭發(fā)被一下子吹開,露出了閉著眼的容顏。
臉色有些蒼白吧,野狗道人心中忽的這么轉(zhuǎn)過一個念頭。他一生之中,從未見過如鬼厲一般奇怪的男子,他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東西,能夠讓這個本來看去堅強之極的人心喪若此?
只是,他也不想知道。在他心中,煉血堂一直都是一個很重要的所在,這份重要甚至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原來執(zhí)掌煉血堂大權(quán)的年老大等人,所以在被鬼厲率眾逼入絕境之后,年老大等人紛紛而降,卻只有野狗道人竟意外的堅持。
而現(xiàn)在,就是報仇的大好時機(jī)。
野狗道人已經(jīng)開始想象鮮血噴灑而出,濺到自己臉上的情景了,就在那電光石火的時刻,他忽然又想到:如果殺了這個男人,身后的小環(huán),她會不會傷心難過呢?也許,她就會從此不理我了吧……
畢竟,小環(huán)與鬼厲之間,有著野狗道人不知道的過去,但只看小環(huán)堅持要帶上鬼厲照顧他,就知道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了。
野狗道人不知道怎么,頭腦中亂糟糟的,就在那片刻時間,腦海中竟轉(zhuǎn)過了無數(shù)念頭,可是,手中的那枚獸牙,卻終究還是,破空而下!
眼看著,就到了那個頹廢男子的咽喉,就要穿透而去。
一只巨大的手臂,忽然從黑暗之中伸了出來。
悄無聲息的,就這般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現(xiàn)在野狗道人眼前,那只巨大的手掌還不等野狗道人反應(yīng)過來,竟赫然硬生生地將野狗道人的獸牙法寶抓在了手中。
獸牙強力的沖勢仍然將這只巨手向下帶了一分,但也就是這一分距離而已,此后,整只獸牙便如鐵鑄一般,被巨手抓在手中,動彈不得,停留在鬼厲候口,就差一點點便刺穿了脖頸,但任憑野狗道人如何使力施法,竟然都無法再下去分毫。
野狗道人大驚失色,抬頭望去,片刻間卻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冷了下來。
只見在自己上方的黑暗之中,赫然出現(xiàn)三團(tuán) 燃燒的火焰,呈現(xiàn)三角形狀,尤其是最上面的那團(tuán) 火焰,其中更隱隱有莊嚴(yán)的金色和詭異兇厲的血紅。
野狗道人打破腦袋也不知道,為什么代表了降魔異能的金色和噬血之紅竟然能混在一起,但此刻他能知道的就是,這黑暗中的怪物憑一只手就能將他的獸牙抓住,這份道行絕非他能力敵。
而周圍無形的黑暗中,忽地也似無聲咆哮一般,像是什么怪獸嘶吼一聲,轉(zhuǎn)眼間黑暗沖上,眼看將他吞沒。
野狗道人再也不敢停留,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放開手中獸牙法寶,一個轉(zhuǎn)身倒飛了出去,就在那飛出的瞬間,一股凜冽的勁風(fēng)從上而下,將他原來站立的地方砸開了一個大坑,發(fā)出了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小山頭都似震動起來。
遠(yuǎn)處,周一仙和小環(huán)同時被這陣異動驚醒,轉(zhuǎn)眼看來,卻只見野狗道人的身子倒飛回來,落在火堆附近,落地之后竟然還站立不穩(wěn),一陣踉蹌,兀自向后退了幾步。
而在他面上,亦有驚恐神色,口中澀聲道:“怪物、怪物……”
周一仙與小環(huán)同時向后看去,片刻之后也為之色變。
那篇黑暗之中,就在鬼厲躺著的那個地方,黑暗之中,緩緩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身影,雙足著地,雙臂過膝,一望之下至少有四、五丈高,遠(yuǎn)遠(yuǎn)高過在場眾人,眾人看著慢慢抬頭,最終只能仰望。
就在那最高處,三團(tuán) 燃燒的火焰原來是這怪物的眼睛,巨大而鋒利的獠牙出現(xiàn)在他的口中,肌肉賁起的身體,處處都似充滿著殺意。
周一仙倒吸了一口涼氣,口中低聲道:“三眼靈……不對,是三眼兇猴了?!?/p>
小環(huán)一愣,訝道:“爺爺,你說什么?難道他是小灰?”
周一仙哼了一聲,一把拉住小環(huán)向后退去,口中卻對野狗道人怒道:“你干了什么,要觸怒這只怪物?”
野狗道人默然無聲。
周一仙看他這副模樣,更是惱怒,正要破口大罵,忽只聽前方一聲怒吼,卻是三眼兇猴目光如血,巨大的身軀忽的騰空而起,片刻間風(fēng)聲大作,一片陰影籠罩過來。
周一仙等三人面無人色,四散而逃,而此刻化作巨猿的小灰,似乎已被野狗道人意圖暗害自己主人的行為觸怒真火,眼中兇芒大盛,下手不留絲毫情面。
他們?nèi)朔诫U險避開,小灰巨手已然砸到,砰的一聲,又是一個大坑在厚實的地面上出現(xiàn),就連一旁的篝火,都頓時被這大力打的四散而開,余火灰燼漫天飛舞,照的小灰巨大的身軀如傳說中的惡魔一般。
“嗚啊……”
憤怒的巨獸咆哮著,右手一揮,一道灰光閃過,如風(fēng)馳電掣般向野狗道人沖去,轉(zhuǎn)眼已到了野狗面前。
野狗道人但覺勁風(fēng)撲面,未及身但破空之勢幾乎就欲撕破肌膚,大駭之下,拼命向旁邊閃去,身子甫一動蕩,只覺得背后一疼,卻是那灰光從他背后擦過,野狗身子大震,只覺的一股大力從身后排山倒海一般涌來,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已是噴了出來。
眼角余光閃處,他卻看見那道灰光,正是自己的獸牙法寶。
也不等他苦笑出聲,巨猿龐大的身軀赫然出現(xiàn)在他的上方,轟然而下,野狗道人還想躲避,但身子一酸,竟是移動不了了,只得長嘆一聲,閉目待死。
眼看小灰就要將野狗撕作碎片,巨大的身軀從半空轟然而下,周一仙和小環(huán)愕然站在一旁,不知所錯。忽地,小灰的身子突然發(fā)生了一個詭異的變化,他巨大的身軀竟然向后面忽然歪了過去,然后以一個十分詭異和滑稽的姿勢,撲通一聲,屁股朝下,坐在了地上。
“砰!”
這一座居然還坐的氣勢十足,聲威赫赫。小灰口中“嗚”的叫了一聲,顯然也十分迷惑不解,巨手往腦袋上抓了抓,轉(zhuǎn)頭看去。
周一仙和小環(huán),還有僥幸逃生的野狗道人,也同時望去。
不知什么時候清醒過來的鬼厲,突然出現(xiàn)在小灰身后,一臉落寞的神情,右手抓住了小灰的尾巴,想來他剛才也是他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將小灰從半空中拉了下來,從而救了野狗道人一命。
小灰三只眼睛眨了眨,忽地對只有自己小半身高的這個男子咆哮了幾聲,鬼厲卻輕輕搖了搖頭。
小灰的身子忽地一陣搖晃,片刻之后只聽骨骼卡卡之聲 亂響,就在周一仙等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巨大的怪猿突然縮小,不一會,原本龐大的身軀又變作了原來那個可愛的三眼猴子,在地上向四周張望了片刻,“颼”的一聲又竄道了鬼厲肩上。
鬼厲緩緩伸出手去,摸了摸猴子的腦袋,小灰三只眼睛怪眼一翻,看來頗有些不甘愿的樣子,“吱吱”叫了兩聲,同時向野狗道人伸手指了一下。
野狗道人心中一驚,卻發(fā)現(xiàn)鬼厲也向他望了過來,然后便聽到他說:“你要殺我嗎?”
野狗道人面上神色變換,陰晴不定,而且感覺到旁邊小環(huán)詫異的目光,但不知怎么,在那目光之下,他心中卻一陣說不出的傷懷,口中竟是不由自主的大聲道:“不錯,我就是要殺你!你滅了我煉血堂一門,殺了我多少同門子弟,我今日向你報仇,不應(yīng)當(dāng)嗎?”
鬼厲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望著他,到是他肩頭的小灰此刻安靜了下來,口中“吱”的叫了一聲,像是在嘲笑野狗一般。
野狗被鬼厲看的渾身不自在,而身旁小環(huán)的默不做聲卻又更令他心神不寧,煎熬之下,他一咬牙,怒道:“你要殺便殺,看什么看?”
鬼厲慢慢的,從前方那個色厲內(nèi)荏的野狗身上收回了目光,面上神情也漸漸起了變化。
幾分蕭索,幾分落寞,幾分傷心,幾分痛楚……
“我殺你做什么?若是殺人能救她,便是要殺天下人,我也早去殺了……”他低聲自語,聲音輕輕而飄忽:“十年了,我除了殺人還做了什么?我到底為了什么活著……”
他面色蒼涼,身子緩緩轉(zhuǎn)動,竟然再不理會其他人,獨自行去。
野狗道人愕然,站在他身旁的小環(huán)卻突然面色變化,竟是拔腿追了上去。周一仙大吃一驚,連忙伸手去抓,不料卻抓了一個空。
只見小環(huán)一陣小跑追上鬼厲,一把抓住鬼厲的手,道:“你怎么了,你要去哪?”
鬼厲被她這般一問,一時間卻只覺得整個天地忽地一震,只有那四個字轟然作響!
“你要去哪……你要去哪……你要去哪……”
“我……能去哪?”
這個男子,忽地抬頭,仰望蒼穹!
那漆黑天幕,黑色深沉,深邃無盡,竟沒有一絲光亮,漫天席地的黑暗,鋪天蓋地的一般沖了下來,將他的身影淹沒而去了……
我,該往何處去……
黑暗中,有輕輕細(xì)語,低低地問著。
南疆邊陲,七里峒。
悲涼的氣氛籠罩了整個山谷,無數(shù)的苗人從四面八方涌來,站在通往半山祭壇的那條道路兩旁,有老人,有孩童,有肚漢,有婦人。所有人的眼中,都有不盡的悲傷,有的婦人開始慢慢哭泣,很快的,哽咽聲從人群中四處響起。
青龍跟隨在苗人族長圖麻谷的身后,手上鄭重地捧著裝著去世的大巫師骨灰的青花小瓷,緩步向祭壇走去。
一雙雙的眼睛,都望在那個青花小瓷之上,年輕人握緊了拳頭,婦人們正在哭泣,而老人們的臉色,卻只有蒼涼。
族長圖麻谷也一直沉默著,面色黯淡,但是他顯然比其他的苗人更能接受這個事實。
穿過夾道的人群,穿過悲涼的目光,山風(fēng)輕輕吹來,拂過小瓷,仿佛有輕響,似歌聲,似欣慰。
這本是故鄉(xiāng)的土地!
青龍早已是見過無數(shù)大場面的人目,但此時此刻,他卻是一臉的肅穆,一步步跟在圖麻骨族長身后,走到了半山祭壇前方。
祭壇前方的平臺之上,早已站著一圈的巫師,年紀(jì)大的已然頭發(fā)班白,年紀(jì)輕的卻還是一頭黑發(fā),只是他們眼中,卻只有相同的敬仰。
看上去年齡最大的那個巫師慢慢走了上來,向著青龍深深彎腰行了一禮,口中用苗語說了幾句話。青龍不敢怠慢,回禮恭聽,只是他并不懂得南疆苗語,于是轉(zhuǎn)頭向圖麻骨族長望去。
圖麻骨低聲道:“這位是白羊巫師,如今是祭壇里的巫師領(lǐng)袖。他向你問好,并十分感謝你將尊敬的大巫師遺骨送了回來。”
青龍肅穆道:“大巫師德高望重,而且為了我們鬼王宗而竭盡全力,在下做的乃是分內(nèi)之事?!?/p>
圖麻骨將他的話低聲翻譯給白羊巫師,白羊巫師點了點頭,走上一步,來到青龍面前,伸出雙手。
青龍鄭重的將手中青花小瓷交 給了他。
白羊巫師珍而重之的接過,就在他接過的那一刻,周圍所有的巫師突然一起打破沉默,開始用苗語頌?zāi)钜环N奇怪的經(jīng)文,聲音渺渺,虛幻不實,似幽魂低語,似冷月輕寒。
這咒文聲音漸漸變大,遠(yuǎn)遠(yuǎn)傳蕩開去,回蕩在七里峒的群山之間,從遠(yuǎn)處山下,人群之中,又傳出了一片哭泣的聲音。
白羊巫師向青龍和圖麻骨行了一禮,轉(zhuǎn)身捧著青花小瓷向祭壇里面走去,其他的巫師也隨即跟上。
青龍望著這一切,耳中還回蕩著遠(yuǎn)處哽咽哭聲,不由得一聲長嘆。
圖麻骨面色黯然,低聲道:“苗族上下,多謝尊使將大巫師送回故鄉(xiāng)?!?/p>
青龍肅容道:“族長太客氣了,大巫師對我鬼王宗有大恩,我們敬仰前輩之心,亦不遜于諸位。本宗鬼王本來實欲親自護(hù)送大師回來,無奈他實在有事在身,分身不得,特地托我向眾位致歉?!?/p>
圖麻骨點了點頭,道:“鬼王大人太客氣了,不敢當(dāng)。尊使這邊請?!?/p>
說著,手一伸,卻是請青龍向祭壇里走去。
青龍心下一愣,暗自奇怪,本以為這祭壇重地,并非外人可以隨意進(jìn)出,難不成這族長還有什么事要和自己說嗎?
只是他這般想著,腳下還是向那邊走去,果然,只有圖麻骨異人陪著青龍走進(jìn)祭壇里,在他身邊陪著的其他苗族武士都沒有跟來,而剛才的那群巫師此刻也不見了人影,想來實走入祭壇深處。
見四周無人,圖麻骨停下腳步,青龍隨即也婷了下來,望向面前這個面色復(fù)雜的苗族族長,低聲道:“怎么,族長,莫非還有什么事情嗎?”
圖麻骨遲疑片刻,道:“我的確還有一件事,要請問尊使?!?/p>
青龍道:“請說?!?/p>
圖麻骨道:“前翻來到我苗族七里峒中,將大巫師請去的那位年輕人,不知道現(xiàn)在如何了?”
青龍一愣,心頭掠過鬼厲的身影,沉吟了片刻,道:“不瞞族長,那位年輕人乃是我們鬼王宗的副宗主,但此時他傷心過渡,少有人知道他的去向?!?/p>
圖麻骨臉上露出失望神色,但隨即肅容,沉默許久,道:“那就麻煩尊使待有機(jī)會見到他,轉(zhuǎn)達(dá)老夫的一句話?!?/p>
青龍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但隨即點頭道:“族長請說?!?/p>
圖麻骨眼光向著祭壇黑暗的深處望了望,聲音也變得飄忽了起來,道:“請你轉(zhuǎn)告,當(dāng)日在南疆七里峒祭壇之中,一位老人對他的請求,還望他記在心上。”
青龍眉頭一皺,他亦是聰明之極的人物,只聽一次便知道鬼厲答應(yīng)了苗族什么事情,大巫師才決定如此不顧一切去救碧瑤,可惜鬼厲不在此處,否則他還真想問問,到底有什么事情如此重要?
心中這般想著,青龍面上也不表露出來,只是鄭重點頭,道:“族長放心,在下一定帶到?!?/p>
圖麻骨嘆息一聲,正欲再說些什么,忽地只聽見祭壇外頭,遠(yuǎn)遠(yuǎn)傳來一聲尖嘯。
這嘯聲仿佛從天際而來,連綿不絕,卻沉悶的又似從九幽地底而出,滿步殺伐之意,其間有深深不盡的兇厲滾滾而來。
剎那之間,就在這青天白日之下,整個七里峒群山之間鬼哭之聲 大作,無數(shù)猛獸嘶吼咆哮聲音震動山谷,奔雷陣陣,轟然涌來,如大海波濤巨浪,將七里峒這座小島頃刻吞沒。
圖麻骨霍然變色,連青龍的臉色也微微動容,二人同時向祭壇外頭掠去,只見得這片七里峒的上空,原本蔚藍(lán)的晴空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黑沉沉的烏云遮蓋了。
刺耳的尖嘯聲依舊轟鳴不絕,黑云翻涌,山下的苗人們驚惶失措,孩童婦孺大聲尖叫著。
一陣緊過一陣的陰風(fēng),從天上黑云之中冷冷吹出,如高傲的惡魔,獰笑的望著大地。
奔騰的腳步聲音終于接近,從遠(yuǎn)處的山頭出現(xiàn)了第一個龐大身影。
白色的骨骼在這片黑云下方顯得特別刺眼,但在他身后那三對色彩斑斕的翅膀卻異樣的美麗,只是這般美麗的翅膀卻生長在一具除了腦袋外全身只剩白骨的巨蛇身上,卻顯得格外恐怖。
一只將近有三丈多長的白骨妖蛇,震動著身后骨骼上的三對翅膀,蛇頭上的蛇信不停的吞吐著,噴出一股股黑煙。
片刻之后,從這只白骨妖蛇的背后,身旁,乃至連綿起伏的群山山脈,七里峒周遭山谷山峰之上,在無盡鬼哭的聲音當(dāng)中,涌出了無數(shù)各種怪異的妖獸異族,尖嘯著,獰笑著,揮舞著兵器,舞動著厲爪,從山上沖了下去,撲向這山谷之中,驚恐萬狀的人們。
而此刻,天際之上,陰風(fēng)呼嘯聲中,霍地炸響一聲驚雷,隆隆巨響,如波濤翻涌滾滾而來,震動天地,夾雜著那么隱約的嘶吼——玲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