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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ing

誅仙

蕭鼎 著 /

神秘師兄 上傳

周一仙這里三人休息救治野狗,野狗得知自己一條命是揀回來之后,更覺僥幸,私下也對自己當(dāng)時意外的勇敢有些困惑。不過不管怎么樣,此番一過,周一仙和小環(huán)與野狗道人之間關(guān)系又親密了一層,畢竟同過生死,周一仙也不像以前那么對野狗道人冷言冷語了,只是支使他干活時候,卻還是和從前一樣,不過野狗道人畢竟重傷在身,更多的時候反是周一仙干的多,如此又惹來他老人家怨聲載道。

小環(huán)與野狗倒還是與從前一樣,只是在小環(huán)面前野狗道人似更加的有些畏懼起來,與小環(huán)說話并以前更加少了。小環(huán)雖然奇怪,卻也不覺得,這一段日子以來,她更多的精神卻都被吸引到那本看似平平無奇的黑色封皮的書里去了。

野狗道人以前從未看過小環(huán)讀這本書,頗感奇怪,但小環(huán)從來不說這書的來歷,周一仙也語焉不詳,日子一久,他自己也慢慢習(xí)慣了,只是偶爾覺得小環(huán)神情,似乎漸漸有些不一樣了,但與以前有什么不同,他卻又說不出來。

※※※

獸妖浩劫,從南疆十萬大山中興起,第一個遭殃的便是南疆大地。

這里的各族百姓所受獸妖荼毒,甚至比起中土來,都遠(yuǎn)為深重。十室九空,那幾乎是許多村落城鎮(zhèn)必然的下場,便是整個村落山寨都無一人幸存,也不時出現(xiàn)。

浩劫過后,南疆這里殘存的小股獸妖,也遠(yuǎn)比中土來的為多,在浩劫中僥幸生存下來的人們,時常還要忍受那些殘存獸妖的肆虐侵?jǐn)_,這生活過得真是暗無天日,水深火熱一般。

鬼厲便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再次踏上了南疆大地。

一路之上,他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獸神殘留的蹤跡,倒是有無數(shù)正道中人蜂擁而至,其中不乏有青云、焚香等名門大派的人物。這許多人都似瘋了一樣,紛紛找尋獸神下落,但很明顯的,這許多人一直在找,就是誰也沒有找到他。

青云一戰(zhàn)而敗后,重傷遁逃的獸神就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人能夠找到他。只是這南疆十萬大山始終是他的故居,不管怎樣,他都會回來罷?

抱著這個念頭,鬼厲進(jìn)入了南疆。與他一起來的,還有無數(shù)正道弟子,其中焚香谷一脈算是回歸故里,畢竟焚香谷就在南疆,但是其他正道弟子來的目的,自然都不會只是為了幫助南疆百姓除去殘存那些小股獸妖的。

不過不管怎么說,因為這些人的到來,原本肆無忌憚的殘存獸妖暫時都收斂了起來,畢竟這些正道弟子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也會出手除去這些獸妖。如此一來,南疆各地風(fēng)氣倒是為之一振。

只是無論是誰,都沒有在南疆地界上找到獸神的影子,現(xiàn)在唯一的可能,也只有那窮山惡水、詭異神秘的十萬大山之中了。

層層疊疊黑色的山脈里,還不知隱藏了多少秘密!

鬼厲在入山之前,先行去了南疆苗族的七里峒,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大巫師當(dāng)日為碧瑤所做的事,他也要過來祭奠一番的。

天水寨、七里峒,這一路過來,原本繁華熱鬧的景象都不在了,一路慘象,甚至連他自以為早已剛硬的心腸,都忍不住為之動容。

究竟為了什么,會有如此一番荼毒天下蒼生的浩劫呢?

他自己修行有成,在這股巨濤般的惡潮中置身事外,但是普天之下無數(shù)受苦受難的百姓呢?他們又犯了什么錯,為什么要承受這般劫難?

回想到天音寺中,無數(shù)的百姓日夜向神佛禮拜祈愿,放眼天下,更有多得多的百姓在這般做著,在向上蒼神靈頂禮膜拜著??墒谴蟮溑R頭的時候,又有誰幫了他們呢?

那么,這樣的頂禮膜拜還有用么?

還是說,真的是應(yīng)了《天書》中貫穿始終的那句神秘的話么: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

踏進(jìn)七里峒的時候,鬼厲便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在他印象中曾經(jīng)山清水秀的地方,已經(jīng)殘破毀壞的不成樣子了。原先連綿云集的房屋,幾乎都只剩下了殘垣斷壁,街道上再不見往日熙熙攘攘的人群,更不用說那些奔跑玩耍的孩子了。

殘余的百姓看去不過僅有十之一二,大部分都在殘破的房屋之前,絕望而費力地收拾著什么,試圖從廢墟中找到可以使用的東西,然而,往往他們所能找到的,卻是死者的遺骸。

整個七里峒中,彌漫著一股哀傷而頹敗的氣息,偶爾有幾個孩子,竟也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目光里滿是迷茫與害怕,而且不消片刻,就會有大人從后面出來,將他們重新拉了進(jìn)去。

鬼厲沿著街道慢慢走著,很快引起了一些苗民的注意,看過來的眼神中,頓時有著濃濃的警惕之意。異樣的氣氛里,就連鬼厲肩頭的小灰,似乎也老實了很多,雖然它還是四處張望著。

鬼厲暗自嘆息,不愿再多看,便加快腳步,徑直向七里峒深處山坡上的那個祭壇走去,越往里走,周圍屋舍道路明顯就看了出來,破敗的就越是厲害。鬼厲為之默然,似乎隱約看到當(dāng)日浩劫來臨時候,眾多苗族戰(zhàn)士為了保衛(wèi)圣地而在這里面對著兇惡獸妖,做殊死的戰(zhàn)斗!

甚至空氣之中,仿佛也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道。

在山腳之下,兩個年輕的苗族士兵攔住了他。鬼厲默默停下腳步,向他們看去,這兩個人,手持長矛身披鎧甲,但卻只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少年而已,就連身上的鎧甲看起來,都要比他們的身材寬大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曾經(jīng)的英勇的戰(zhàn)士遺留下來的。

“咕嚕幾幾呼?”一個人用苗語問道。

鬼厲聽不懂,但多少猜到他會問什么,便也不說話,只是抬頭向半山腰間示意看去。他沒有用手指,是因為他還記得,苗人視這種行為為大不敬的舉動。

兩個少年怔了一下,對望了一眼,然后其中一個少年似乎是稍長一些,搖了搖頭,兩個人都沒有讓開身子。鬼厲心中微感焦灼,但卻又委實不愿與曾經(jīng)幫過自己的大巫師族人動手,而且看到這七里峒中慘象,他也無法出手。

他沉默許久,在那兩個少年眼中敵意越來越重的時候,他嘆息一聲,轉(zhuǎn)過了身子,便欲離開。

只是他才走出幾步,忽然山上傳來一陣騷動,他轉(zhuǎn)頭看去,片刻之后有一個人從山腰上快步跑了下來,先是用苗語對那兩個少年說了幾句,那兩個少年連連點頭,站到了一旁,隨后,這個看去四十左右的祭司模樣的人,用有些蹩腳的中土語言對鬼厲道:

“你好,大、大巫師請你上去?!?/p>

鬼厲吃了一驚,皺眉道:“大巫師?”

那人連連點頭,鬼厲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跟著那人走上了山坡。

那個山洞依然還在原處,但洞口的建筑和石臺,卻都已經(jīng)面目全非,亂石碎裂,滾了一地都是。在亂石之中,有一個年輕的苗人,看去竟不過只有三十左右,身著大巫師袍,微笑著看著鬼厲走來。

他的眼神,隱隱發(fā)亮,仿佛自有股熱情火焰在其中燃燒一般,與山下那些苗人截然不同。

鬼厲走到了他的跟前,那年輕人微微一笑,赫然開口用極流利的中土話道:“你好,鬼厲先生,我是南疆苗族新一代的大巫師,久仰你的大名了?!?/p>

鬼厲怔了一下,點頭還禮,還未及說話,那年輕的大巫師已經(jīng)微笑道:“請進(jìn)吧,我?guī)闳タ纯瓷先未笪讕??!?/p>

說罷,他頭前帶路,走進(jìn)了那依然昏暗的山洞。鬼厲跟在他的身后,也慢慢融進(jìn)了黑暗中。

山洞里還是一樣的黑暗,年輕大巫師的身影在前方微微晃動,不知怎么,鬼厲覺得他有些眼熟,仔細(xì)回想之后,才想起來自己上次來到這里的時候,大巫師曾經(jīng)叫出過這個年輕人,沒想過短短時日之后,他竟然已經(jīng)接任了大巫師的位置。

和上次一樣,這個年輕的大巫師帶著鬼厲還是來到了山洞深處那供奉著犬神的屋子,巨大的火堆還在燃燒著,發(fā)出噼啪的聲響,只是再不見了那蒼老枯槁的身影。

年輕人走上前去,向著犬神雕像端端正正行了一禮,隨即從犬神雕像的狗嘴之中,拿出了一個木雕盒子,恭恭敬敬放在地上,然后對鬼厲道:“我們苗人習(xí) 俗,歷代大巫師去世之后,都要在犬神神像之下,供奉一年,這便是他老人家的骨灰了。”

鬼厲默然,向那個小小木盒望去,整個盒子平實無華,并不見有絲毫修飾,連所用木料,也是南疆最常見的樹木,大巫師就像無數(shù)苗人一樣,安靜地長眠于此。

鬼厲曲身,深深行禮。

猴子小灰吱的一聲,從他身上跳下,自己跑到一邊去了。

那個年輕的大巫師按照中土習(xí) 俗,同樣彎腰還禮,然后珍重地將那平實的木盒托起,再次放入了犬神神像的口中。

兩個人在火堆旁,席地而坐,火光倒映在他們眼中,在黑暗中十分明亮。

不等鬼厲問起,這個年輕人已經(jīng)淡淡說道:“我是他老人家在世時候的弟子,而當(dāng)可怕的災(zāi)禍過后,這里所有的長輩祭司們都死去了,所以,我繼承了大巫師的位置?!?/p>

鬼厲默然點頭,目光不期然又向遠(yuǎn)處那個犬神神像望去,緩緩道:“大巫師也算是為我而死,每念及此,我都心中不安?!?/p>

那年輕大巫師微微欠身,道:“你錯了,師父他早就對我說過,他壽限已到,就算不去中原,也只有死路一條,倒是貴派能將師父骨灰送回,便已經(jīng)是我們?nèi)缱灏傩盏拇笮伊?。?/p>

鬼厲嘆了口氣,低聲道:“這些事,也是其他有心人做的,與我并不相干。”

年輕的大巫師笑了笑,顯然并不在意鬼厲的話,道:“不過這一次你來我們七里峒,我卻不知道你所為何事了?”

鬼厲道:“其實也不為別的,只是過來祭奠一下大巫師前輩。此外,這次災(zāi)劫如此劇烈,關(guān)于那罪魁禍?zhǔn)撰F神,我有意追逐,不知道你是否有什么線索?”

年輕的大巫師臉色微微一變,顯然對他來說,獸神這兩個字仍然是十分可怕而忌諱的字眼。他很快沉默了下去,半晌之后,鬼厲淡淡道:“你不必在意,天下間無數(shù)人想要找他,也未能找到,你不知道也是平常的。我在這里打擾了,就先告辭了罷。”

說罷,他便欲起身,那年輕的大巫師面上有猶豫之色,忽然道:“你要去追蹤那個獸神,是真的么?”

鬼厲道:“是?!?/p>

年輕的大巫師緊盯著他,道:“你殺的了他?!?/p>

鬼厲沉默許久,道:“我沒有把握?!?/p>

年輕的大巫師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我就將我知道的告訴你好了。如何能夠找到獸神,我不知道,但我族內(nèi)古老傳說,這獸神乃是惡魔一般的鬼怪,是殺不死的,只有像萬年以前巫女娘娘一般將他鎮(zhèn)壓封住。要想鎮(zhèn)壓他,需五樣我南疆各族神器從他身體之上奪下。那五神器乃是獸妖生命之源,如果失去,獸妖必定陷入沉眠。此外,還有一個要緊處,當(dāng)日那獸妖肆虐之時,妖力強盛,所向披靡,多虧巫女娘娘用巫族傳下奇陣‘八兇玄火法陣’將之困住,如果你能找到這種陣法,或許”

鬼厲緩緩點頭。

年輕的大巫師想了想,又道:“怎么找到獸妖,我的確是想不到,但是族內(nèi)傳說,當(dāng)初巫女娘娘鎮(zhèn)封獸妖時候,是在十萬大山之中深處,一個叫做鎮(zhèn)魔古洞的地方。而且傳說娘娘自己也化作石像,面向古洞深處,或許,你找到這樣一個地方,會有獸妖的蛛絲馬跡罷?!?/p>

鬼厲一一記在心里,向面前這個年輕的大巫師點了點頭,道:“多謝?!?/p>

大巫師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兩個人走出山洞的時候,鬼厲忍不住問了他一句,為何他眼中竟無悲傷之意。

那年輕的大巫師頓了一下,淡淡道:“我若再頹敗悲傷了,七里峒里那些人,怎么辦?不是我不悲傷,是我不能悲傷!”

鬼厲聽了,默然良久,方告辭而去。

※※※

離開了七里峒,鬼厲并沒有著急趕路,一路緩緩走來,口中將那個年輕的大巫師所說的話翻來覆去想了幾遍,那個奇異的“八兇玄火法陣”,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個人——小白。

當(dāng)日她憤而離開,從此便再無消息,雖然以她的道行法力,并不用更多擔(dān)心什么,但念及小白此去的目的,多半是為了找到那個“八兇玄火法陣”,鬼厲心頭多少便有些愧疚。

噬血珠妖力困擾他多年,但前一段時間在須彌山天音寺無字玉壁之下,他悟通四卷《天書》,將噬血珠妖力與佛道魔三家真法,甚至還有玄火鑒純陽之力都融為一體,隱隱已窺視到萬法歸宗的門欖,噬血珠妖力對他而言,隨著他修行日益精進(jìn),已非性命交 關(guān)的大礙。

只是,不知怎么,隨著在無字玉壁下的頓悟,他漸漸已經(jīng)想開了許多事情,往昔想不到的事,也漸漸都在回想中看了出來。

小白對他如此,多半并不都是因為碧瑤與她自己的關(guān)系緣故罷?

她獨身一人,在當(dāng)日獸妖浩劫正盛的時候返回南疆尋找法陣,天地渺渺,如今竟是一點她的消息也沒有了。鬼厲想到這里,不由得心頭莫名一痛,只是這天大地大,實在也不知如何找起。

鬼厲沉思良久,最后還是決定先暗中前去焚香谷,不為其他,一來聽小白曾道,八兇玄火法陣曾在焚香谷玄火壇中出現(xiàn)過,既然如此,小白要找這個法陣,多半也會前去這里,而就算她不在,自己前去看看也是好的。

心意一決,鬼厲便向焚香谷趕去。

焚香谷原本是天下正道三大派閥之一,只是這場浩劫之中,他首當(dāng)其沖,正好在獸妖肆虐的出口,下場可想而知。也幸好當(dāng)日焚香谷谷主云易嵐率領(lǐng)眾弟子先行趕去中土,與青云門等正道聯(lián)手對付獸妖,是以雖然焚香谷被毀壞的一塌糊涂,但焚香谷門下弟子,卻并未傷筋動骨。

只是堂堂正道大派,落得如此下場,不免令人面上無光,而且浩劫過后,許多謠言風(fēng)言風(fēng)語都傳了出來,意指焚香谷一眾人膽小畏事,以正道大派之尊,竟不敢獨自面對獸妖災(zāi)劫,而是躲在青云門身后去了。

如今青云門和道玄真人在天下正道心中,當(dāng)真是至高無上,聲望尊隆,與之相比,焚香谷等人未免遜色太多了。隨著大批正道弟子紛紛進(jìn)入南疆搜尋獸神下落,焚香谷弟子自然也不會落于人后,不過在平日見面時候,焚香谷門下弟子已然少了一份往日的囂張氣焰。

只是雖然如此,焚香谷畢竟乃是名門大派,加上實力仍在,雖然風(fēng)言風(fēng)語頗多,卻也沒人敢對焚香谷如何當(dāng)面欺辱。至于焚香谷本身那個山谷之內(nèi),卻真的是一塌糊涂,至少鬼厲暗中潛入的時候,所見到的,便是如此。

原本清幽秀美的一個山谷,此刻充滿了難聞的焦臭和腥味,無數(shù)焚香谷弟子在谷中搬運著種種腐爛的垃圾和尸骨,其中既有人類的,也多有動物尸骸。

鬼厲暗中觀察,思索片刻之后,已然明白,當(dāng)日自己深夜?jié)撊敕傧愎龋匀槐环傧愎戎邪l(fā)覺,并非焚香谷中所有弟子都道行高深,而是他們擅長圈養(yǎng)的許多奇異動物,令人防不勝防。

只是云易嵐可以帶著大部分弟子前往中土,卻不能將這些動物也一塊帶走,而當(dāng)浩劫來臨,那些兇殘至極的獸妖狂潮經(jīng)過此地的時候,這許多動物自然難以幸免。時日一久,尸身腐朽,更是臭味難當(dāng)。

不過此刻少了這些千奇百怪的動物,卻是對鬼厲另有好處,至少他不怕這些屋子拐角旮旯里,陰暗角落中又冒出什么怪物來突然報警,讓他身形敗露了。

焚香谷弟子眾多,不過其中半數(shù)都被派出去追蹤獸妖下落,無數(shù)正道門派想做的事,焚香谷又如何能夠不想做。而剩下的一半弟子,多半也是在谷中沒好氣的干著整理垃圾廢墟的活,就算是還有一些長老前輩在谷主,但像云易嵐、上官策這樣的人物,自然也不可能時時在谷中巡視。是以鬼厲幾乎沒有遇到什么困難,便潛入了焚香谷中。

此刻天才傍晚,比上一次他來到焚香谷時的深夜要明亮許多,但潛入進(jìn)來,卻不知容易了多少倍。

鬼厲潛入焚香谷之后,并未多想,徑直向焚香谷重地玄火壇方向去了,當(dāng)日小白囚禁在此,那八兇玄火法陣也正是布置在此,自然要前來此處找尋。只是此處畢竟乃是焚香谷禁地,在這等忙亂情況下,玄火壇的看守防御,似乎反比上一次鬼厲來得時候更嚴(yán)密了幾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白脫逃,外人潛入的緣故。

只是鬼厲此時的修行,已然與往日不可同日而語,雖然焚香谷在玄火壇中守衛(wèi)嚴(yán)密,但鬼厲仔細(xì)小心的潛伏行進(jìn),終于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掠進(jìn)了雄偉的玄火壇中。

與他料想中的一樣,外面看守雖然嚴(yán)密,但玄火壇之中卻并未有人看守,一眼看去,這里仿佛還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地面上仍然還有那古怪的暗紅陣勢,深深刻在地面,鬼厲心里明白,這便是傳說中那詭異神奇的八兇玄火法陣。

不過當(dāng)日鬼厲和小白逃脫之時所引發(fā)的巖漿噴發(fā),造成的傷害也依稀可見。周圍墻壁上到處可以看到被巖漿濺上燒的焦黑的地方,石塊崩塌之處更是不可計數(shù),就是地面上的八兇玄火法陣陣圖,有些地方也可以看出被那股熾烈之火給燒的微微變形了。

不過若是尋常之地,在那樣的災(zāi)難之下只怕早就毀了,這周圍地界竟然還能大致完好,看來還是這法陣發(fā)揮了奇異的效力,這才保存了下來。

抬頭望去,原本禁錮小白的二層、三層,機(jī)關(guān)都已經(jīng)失去了效力,就那般打開著,露出空蕩蕩、陰森森的黑暗洞口。整座雄偉的玄火壇中,在微微火光映照之下,只有鬼厲一個人的身影,輕輕閃動。

鬼厲默然良久,搖了搖頭,走到八兇玄火法陣跟前,仔細(xì)看去,只見那巨大陣圖里,所有兇神依舊和記憶里一樣,被刻畫的清晰無比,栩栩如生,而連接這些兇神的圖案,同樣詭異而復(fù)雜。鬼厲深深呼吸,在這陣圖前盤膝坐了下來。

就在他正要靜心參悟這傳說中詭異的巫族陣法時候,忽然,這寂靜而陰森的玄火祭壇中,就在他上方的黑暗里,傳來一個女子清脆而回蕩的笑聲。

鬼厲臉色大變,霍然站起,抬頭望去,脫口而出道:“是你么,小白”

他的話聲嘎然而止,一個身影從上方黑暗陰影中飄然而下,曾經(jīng)熟悉的鵝黃衣裳,清亮而柔媚的目光,仿佛一眼看人便已醉了一般的美麗——

赫然竟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人,那個傳聞中已經(jīng)死在浩劫之中的女子——金瓶 兒!

※※※

最初的驚愕過后,鬼厲迅速平靜了下來,金瓶 兒依舊站在那里,看去仿佛什么都沒有改變,衣裳、容顏還有神情,甚至連她嘴角邊,還帶著那絲淡淡而媚意無限的笑意。

她望著鬼厲,微微笑著,道:“你好啊?!?/p>

鬼厲默默看著她,許久之后才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金瓶 兒用手輕輕一掠鬢邊發(fā)絲,小小動作里,仿佛也有無限的風(fēng)情,柔聲道:“我在這里等你啊?!?/p>

鬼厲皺起眉頭,道:“等我?做什么?你又怎么知道我會來這里的?”

金瓶 兒微笑道:“你難不成已經(jīng)忘了,上一次你到這里,可是與我一起來的,聽說這一次你要追蹤獸神,以南疆這里的傳說,要鎮(zhèn)封獸神,自然是免不了此處的這個法陣了。你不到這里,還能去哪里呢?”

她微微瞇上眼睛,似乎有些許小小的得意,更是說不出的如水一般的嬌媚,笑道:“你看,我聰明吧?”

鬼厲眉頭一皺,感覺自己道行大進(jìn)之后,在金瓶 兒這般媚惑之下,竟仍有些許動蕩之意,不由得暗暗為之驚心。浩劫過后,這個傳說中已死的女子,似乎反而功力更進(jìn)一層了。

她既然未死,那么其他人呢,那些在浩劫之中覆滅的其他魔教派系高手呢?難道他們也沒有死不成?

鬼厲心頭驚疑不定,但面上仍冷冷道:“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等我做什么?”

金瓶 兒柔媚一笑,淡淡口氣卻說出了驚心動魄的話:“我知道獸神被封的鎮(zhèn)魔古洞的位置啊,鬼王宗主知道以后,就讓我來協(xié)助你了?!?/p>

鬼厲身軀大震,猛然抬頭,向金瓶 兒看去,卻只見金瓶 兒目光如水,笑顏如花,竟是絲毫也沒有異樣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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