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世界流逝,那束光滑似乎像是被喚醒一樣,越發(fā)明亮起來,像是呼應著什么。
平臺之上,鬼先生的身子動了一下,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卻又不能肯定,遲疑了片刻之后,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抬頭向上方的伏龍鼎看去。
鬼厲的身子輕輕動了一下,從一片迷??斩粗芯従徯褋恚藗€身子在床 上坐了起來,卻似乎還覺得有些頭暈,以他此時的道行之高,居然還會有這等狀況,實在是罕見之極的。只是鬼厲卻似乎絲毫也沒有在意這個,定了定神,長出了口氣,轉(zhuǎn)過身來,忽地一怔,只見石室地上躺著一只玉盤,散發(fā)出柔和的白色光輝,正是乾坤輪回盤。而猴子小灰也蹲坐在這玉盤邊上,似乎對玉盤頗為好奇,左看看右看看,幾次三番想伸手去觸摸玉盤,卻每次都伸到一半就縮了回來,倒好像是對這玉盤有些畏懼似的。
鬼厲眉頭皺了一下,凝神思索了一會,卻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是否將這玉盤掉落到地上去了非但如此,甚至他連自己怎么從寒冰石室走回到這里的也感覺有些模糊,想來是剛才失望太甚,精神不濟的緣故吧!鬼厲默然,隨后苦笑了一下,嘆了口氣,輕輕下了樓,彎下腰將地上的乾坤輪回盤拿了起來,小灰坐在地上,抬頭向鬼厲看去,三只眼睛烔烔有神,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鬼厲向猴子輕輕招手,道:“過來,小灰。”
小灰“吱吱”叫了兩聲,跳了過來,三下兩下就蹦到了鬼厲身上,但似乎仍是對鬼厲手中的乾坤輪回盤有些忌諱,最后也沒停留在鬼厲懷中,而是跳上了鬼厲的肩頭,坐了下去,然后不時看著鬼厲手中的玉盤。
鬼厲倒也沒多想,伸手摸了摸小灰的身子,這世間也只有這只猴子是一直不離不棄地陪伴著他的。過了一會,他的目光又落到了乾坤輪回盤上,白色柔光中,玉盤仍然和之前一樣,在玉盤中央,那無數(shù)面的小小玉塊仍然沿著自己神奇獨特的軌道,永無休止地滑行著,似乎根本沒有發(fā)生過什么。
鬼厲默默凝視著手中的玉盤,玉盤散發(fā)出的白色光輝也灑在他的臉龐之上,只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深深隱藏著。
鬼厲看了許久,最終還是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掠過一絲失望之色,拿過那方黑布,將乾坤輪回盤包好了放回懷中。趴在鬼厲肩頭的小灰一直看著鬼厲的動作,當看到鬼厲將玉盤放回懷中時,小灰突然“吱吱”叫了一下。
鬼厲轉(zhuǎn)過頭來,有些不解,皺眉道:“怎么了,小灰?”
小灰伸手抓了抓腦袋,卻似乎又說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對或要緊的地方,只得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膀。鬼厲伸手拍了拍小灰的腦袋,也沒太在意,坐了一會,忽又道:“小灰,我剛才趟了多久了?”
小灰三只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口中“吱吱吱吱”叫著,同時雙手比劃,鬼厲向它看了一會,慢慢道:“過了這么久了啊,那我們出去走走吧!”他頓了一下,站了起來,同時將小灰抱在懷里輕輕摸了摸,神色有些黯然,但長吸了口氣,淡淡地道:“不管怎么樣我們總是還要活下去的,是吧?”小灰三只眼睛滴溜溜轉(zhuǎn)個不停,也不知它明不明白鬼厲話里的意思,不過鬼厲也沒那個精神去深思了,輕輕拍了拍小灰后背,小灰順勢爬上了他的肩頭,鬼厲則走向石門,在低沉的右門開啟聲中,他們走了出去,石室之外,四通八達的通道依然向著兩側(cè)伸延而去,只是那些越來越密集和粗大的裂縫,卻是強烈地提醒著這里的人們,那未知的詭異存在與危險。鬼厲在門口站了一會,眼光落在了通道上那些或大或小的裂縫上。
這些裂縫中,有些已經(jīng)極為巨大,從通道上方直裂到接近地面,露出了其中灰色的巖石,原本堅硬的石壁在這些裂縫出現(xiàn)之后,似乎就像是薄薄的紙張般弱不禁風。鬼厲緩緩走到旁邊石壁上一條裂縫附近,面無表情注視著,看了許久。
隨后他又抬頭看了看通道上方,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這些裂縫都是在他上次離開狐岐山之后才大量出現(xiàn)的,他自然無法片刻間看得明白,但之前他在寒冰石室之中時,卻分明記得那股突然出現(xiàn)的神秘力量,其源頭乃是在地下深處,可是看著周圍石壁的裂痕情況,反而是通道頂部受損最為嚴重,兩側(cè)石壁次之,而腳下掠過一絲不耐之色,看來是心情太壞,雖然這些裂縫看去十分古怪,但他卻實在沒有心思去深究了。定了定神,鬼厲便不再去看周圍那些縱橫交 錯的裂縫,帶著小灰向一側(cè)通道走去。
通道一路延伸,和往常不同的是,這里比往常安靜的太多了,鬼王宗的弟子似乎都寧愿躲在自己的房間而沒有一個人愿意出來走動,偌大的通道中,竟只剩下鬼厲一個人的身影。
不過鬼厲顯然是不在乎這些的,看他行進的方向,是向著洞窟入口處走去的,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太過煩悶,想要出去走走。
鬼厲的腳步聲回蕩在通道中,因為太過安靜而顯得比往常響亮得多。猴子小灰趴在他的肩頭,似乎對這種過分的靜謐有些不習慣,腦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四處張望。
忽地,小灰的腦袋停了下來,向前方看去,鬼厲也幾乎同時感覺到了什么,停住腳步,目視前方,只見前頭空蕩蕩的通道仍舊空無一人,但片刻之后,果然有了東京,卻是一條黑色的身影悄無聲息飄了過來。
居然是那個神出鬼沒、神秘莫測的鬼先生。
鬼先生同時看到了鬼厲單獨一人站在前頭,似乎也是一證,停住了腳步。二人對視了一會,卻都沒有說話,通道中氣氛頗有些冷淡尷尬起來,最后還是鬼先生淡淡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鬼厲漠然道:“剛回來不久?!?/p>
鬼先生點了點頭,似乎再無話可說了,反正多少也說了一句,就算是打過招呼了,當下緩步向前走去,鬼厲默默向一旁側(cè)讓開來。
只是鬼先生走過鬼厲身旁的時候,卻忽然又停住了腳步,看他的舉動似乎有些平日少見的遲疑,沉吟了片刻才道:“你是說你剛回來不久么?”
鬼厲淡淡道:“是,怎么了?”
鬼先生猶豫了一下,似乎在心里斟酌著用詞言語,緩緩道:“那你……是否有察覺……這里有什么不對嗎?”
鬼厲向鬼先生看了一眼,道:“你是指什么?”
鬼先生又是一陣沉默,隨后搖了搖頭,淡淡道:“不,沒什么,我先走了?!闭f完,徑直就向前走去,沒有再多說一字。
鬼厲從背后向他的身影看去,只見鬼先生黑色的身影在通道中漸漸走遠,飄忽不定,粗一看倒有幾分似幽靈般詭異,不過他的身形卻比往日行走要慢了許多。
在鬼厲眼中看來,鬼先生行路遲緩,且走路方向并非一條直線,時不時靠向石壁兩側(cè),尤其是當走到有石室居住的地方,鬼先生都會有意無意地向石室門口處靠近,略停了一停,才繼續(xù)前行。
不知怎么,似乎有幾分像是找尋東西的模樣?
鬼厲漠然轉(zhuǎn)過身子,就算鬼先生真的要找什么東西,對他來說也是根本不會在意的事。順著原來的方向,鬼厲又繼續(xù)向前走去,這一次路上再也沒有遇見什么人了,很快就走到了洞窟入口。
當鬼厲走出洞口的時候,一縷陽光,帶著幾分暖意,灑在了他的臉上。他微微瞇著眼睛,深深呼吸,在陽光中,在光亮里,似乎心頭的石頭,終于也輕了那么一點點。
青云山,通天峰。
隨著日子一天天漸漸過去,青云門掌教道玄真人卻再沒有露面出現(xiàn)過一次,以道玄真人天下正道領(lǐng)袖巨擎的身份,這自然絕非是等閑小事,而一直隱瞞此事暗中尋找的長門弟子蕭逸才,身上所承受的壓力也日益增大。
青云門外不時有正道各派前來問訊的暫且不說,那些也好敷衍,但是青云門內(nèi)本就是派系眾多,道玄真人又并非真的將掌教之位傳給了蕭逸才,是以許多事情處置起來,蕭逸才頗為棘手。而青云門諸脈一向以通天峰為重心,眼見本門掌教大有蹊蹺的杳無音信多日,而長門中傳出來的消息除了閉關(guān)就是閉關(guān),到了最后閉關(guān)也敷衍不過去了,蕭逸才等人干脆說道玄真人已經(jīng)出去云游散心了,誰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下落。
說起來也怨不得蕭逸才,道玄真人此時的情況,青云門上下數(shù)千人中,真正了然于心的只有小竹峰的水月大師與陸雪琪二人,而原本是極大助力的大竹峰田不易、蘇茹夫婦卻相繼過世了。水月大師與陸雪琪二人不說,其他人如何會知道青云門中這天大的秘密,便只有向蕭逸才追問了。
而這時的蕭逸才面露疲乏之色,整個人似乎都瘦了一圈,以他往日里精明強干、精力充沛的模樣實在是差別很大,可以想像他此刻肩上擔當了多大的壓力。
而他卻仍舊無法休息,在他所在的通天峰玉清殿上,青云門其余六脈這一日似乎再也忍耐不住,一起相約來到通天峰追求掌教真人到底出了什么事,為何會這般長期不露面,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青云六脈中,大部分首座都到場了,唯獨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師沒有前來,她門下名頭最響亮的弟子陸雪琪也未到場,不過陸雪琪的師姐文敏倒是來了。其余諸位首席大都坐在中間,其中頗為引人注目的,便是大竹峰一脈首座,終于還是由大弟子宋大仁接任了。
人群中,宋大仁身上仍穿著喪服,顯然仍是為師父師娘守孝,面容氣色也頗為陰沉,偶爾目光掠過人群,不經(jīng)意中卻是看到了小竹峰的文敏站在自己對面,輕輕地向和他點了點頭。
宋大仁默然,嘴角輕輕動了一下,對著文敏強笑了一下,但很快又低頭下去,顯然心情仍是沉浸與悲痛之中。文敏眼中掠過幾分難過,臉色也有些黯然。
今日的聚會雖是六脈匯聚,但領(lǐng)頭的自然不是宋大仁、齊昊這些新近接任首座的二代年輕弟子,風回峰首座曾叔常等人自然才是當仁不讓,當下紛紛向蕭逸才發(fā)問。
而這時的蕭逸才面露疲乏之色,整個人似乎都瘦了一圈,以他往日里精明強干、精力充沛的模樣實在是差別很大,可以想像他此刻肩上擔當了多大的壓力。
而他卻仍舊無法休息,在他所在的通天峰玉清殿上,青云門其余六脈這一日似乎再也忍耐不住,一起相約來到通天峰追求掌教真人到底出了什么事,為何會這般長期不露面,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青云六脈中,大部分首座都到場了,唯獨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師沒有前來,她門下名頭最響亮的弟子陸雪琪也未到場,不過陸雪琪的師姐文敏倒是來了。其余諸位首席大都坐在中間,其中頗為引人注目的,便是大竹峰一脈首座,終于還是由大弟子宋大仁接任了。
人群中,宋大仁身上仍穿著喪服,顯然仍是為師父師娘守孝,面容氣色也頗為陰沉,偶爾目光掠過人群,不經(jīng)意中卻是看到了小竹峰的文敏站在自己對面,輕輕地向和他點了點頭。
宋大仁默然,嘴角輕輕動了一下,對著文敏強笑了一下,但很快又低頭下去,顯然心情仍是沉浸與悲痛之中。文敏眼中掠過幾分難過,臉色也有些黯然。
今日的聚會雖是六脈匯聚,但領(lǐng)頭的自然不是宋大仁、齊昊這些新近接任首座的二代年輕弟子,風回峰首座曾叔常等人自然才是當仁不讓,當下紛紛向蕭逸才發(fā)問。
蕭逸才雖然平時處理門中日常事務已經(jīng)有一段時日了,但終究道玄真人沒有將掌教之位明白傳給他,所以反而在這些各脈首座面前要站著回話,沒有座位,此刻大殿中央屬于青云門掌教真人的椅子是空著的,蕭逸才就站在這張大椅子旁,面帶著苦澀笑容,一一回答著諸人的問話。
只是問來問去,雖然氣氛不佳,卻仍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蕭逸才一口咬定不知掌教道玄真人的去向,事實上也的確是真的不知,只能說掌教真人道法通玄,或許前日靈心觸動,出去云游去了。
各脈首座與一眾青云門長老自然覺得這話難以相信,道玄真人接掌教之位多年,從來沒有這般不留半點消息就出外云游的事,但蕭逸才翻來覆去就是這個答復,卻也令人奈何不得,總不能強說過去沒有現(xiàn)在就一定也不行吧?
這番詢問從早上問到了日上中天,眾人口舌都說的干了,蕭逸才更是疲憊不堪,但最后仍是與剛開始一樣的答復,場中眾青云門人面面相覷。過了半響,風回峰首座曾叔常首先站了起來,滿臉怒氣冷哼一聲,佛袖而去。
領(lǐng)頭的去了,齊昊、宋大仁等人都是被這些師叔、師伯叫來湊數(shù)的,自然也是紛紛跟上離開。
看著場中同門離開的身影,蕭逸才緩緩松了口氣,忽地身子一晃,竟有種虛脫的感覺,幸好他根基深厚,隨即穩(wěn)住了身子,暗自苦笑一聲,心中嘆道:“師尊啊,你老人家到底怎么了,你要是還不會來,我可當真是撐不住了?!?/p>
蕭逸才這里心泛苦水暫且不說,那邊宋大仁跟著人群走了出去,大竹峰一脈門下弟子具是在守喪之期,是以并無一人跟隨他前來。他默然走出玉清殿,剛才看到的那一幕,讓他聯(lián)想到師父師娘過世,宋大仁心中更是苦澀,當真是半刻也不愿在這里多待,只想快快離開此地。
只是他走出玉清殿,下了石階之后,剛想走過虹橋下到云海從那里回山,卻忽然聽到旁邊有人叫了他一聲:“大仁?!?/p>
宋大仁回身一看,卻是小竹峰文敏站在一旁向他招手,宋大仁心頭微微一暖,走了過去。文敏看著他憔悴的樣子,心中也是一酸,剛想說些什么,欲言又止,看看身邊不停有人走過,實非說話的地方,便向宋大仁使了個眼色,向前走去。
宋大仁會意,跟著她過了虹橋,來到地勢寬闊的云海平臺之上,二人走到旁邊一個偏僻處,見周圍無人了,文敏這才道:“你、你還好么?”
宋大仁苦笑了一下,垂頭道:“我的境況你也都知道了,唉……”他長嘆一聲,低頭道:“不過我底下還有好些位師弟,我若不擔起這副擔子,他們只怕更是難受了?!蔽拿衾懔艘幌?,道:怎么,雪琪和師傅在一起?
旁邊那年輕女弟子道:是啊,今天一大早你走了之后,師傅就把雪琪師姐叫過去了。
文敏點了點頭,道:知道了,我這就過去,你們忙自己的去擺!
旁邊眾人答應一聲,都笑著走開了,文敏看者這些年輕不懂世事的師妹們,心理不由得反而有些羨慕起她們來惡劣,或許單純反而更加令人幸福擺!
她擰力原地望者她們的背影消失了好一會,方才松了口氣,加快腳步向著竹林深處水月大師的精舍走去。
竹林小徑彎彎曲曲,兩側(cè)翠竹挺拔,空氣中更似帶著幾分芳香,走過幾個彎角,竹林精舍便漸漸現(xiàn)出了身影。
文敏來到精舍門前,輕輕敲了兩下用竹子編制的門榧,道:師傅,弟子文敏來了。
精舍中隨即傳來水月大師的聲音,淡淡道:進來吧!
隨著水月大師的話音,精舍的門發(fā)出一聲低沉“枝椏”的聲音,被打開了,陸雪琪清麗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對著文敏輕輕一笑,道:師姐,你回來了。
文敏對者陸雪琪笑了笑,走了進去。
屋內(nèi),水月大師坐在簡陋的竹床 上,陸雪琪走過去站立在她的身旁,水月大師看了文敏一眼,道:才回來吧?
文敏恭恭敬敬地道:是,弟子這才從通天峰回山的。
水月大師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今天通天峰上是什么情景,你跟我說說擺?
文敏點了點頭,道:是。接著一五一十將今日局面大概說了一遍,其間眾人追問、蕭亦才狼狽回答的情景,也大致沒有漏掉。
水月大師靜靜聽者文免說著,一言不發(fā),旁邊陸雪琪也是面無表情,只是當聽到文敏說蕭亦才處境艱難的時候,忍不住轉(zhuǎn)頭看了水月大師一眼,但水月大師臉色默然,似乎根本沒有什么感覺。
文敏說了好一會才大致說完今日局勢,末了遲疑了一下,又道:師傅,還有一件事,弟子不知該不該說……
水月大師閉起雙眼,似乎在聽了剛才文敏說的事情之后在思索著什么,聞言淡淡道:有什么你就說擺!
文敏應了一聲,道:是,那弟子說了,今日六脈齊聚通天峰,其余五脈首座都去了,只有你沒去,風回峰的曾師叔幾個人,對弟子抱怨了幾句,還讓弟子轉(zhuǎn)告師傅,說是大家都是青云門一脈,同宗共祖,要師傅你也站出來說話。
說完,文敏小心翼翼抬眼看了看水月大師,卻只見水月大師默然以對,既沒有憤怒,也沒有答應,只是閉目沉思著。
水月大師不說話,文敏自然也不敢多說什么,過了片刻,水月大師才緩緩開口對文敏道:你剛才說的是除了我之外,其余五脈首座都去了?
文敏愣了一下,點頭道:是。
水月大師看了文敏一眼,道:大竹峰是誰去的?
文敏心頭一跳,不知為何師傅突然單單挑出大竹峰來問話,遲疑了一下,道:“是過世的田師伯與蘇師叔座下大弟子宋大仁。”
站在一旁的陸雪琪臉色悄悄暗淡了下去,眼中隱約有幾分苦澀掠過。
水月大師臉上也有些黯然,松了口氣,道:除了他,大竹峰還有誰去了?
文敏道:大竹峰眾位同門師兄師弟都在守喪,所以只有宋大仁師兄一人前去,就算是宋師兄也是身著孝衣的。
水月大師默然片刻,淡淡道:他們也不容易啊……你可以去安慰那個宋大仁?
文敏嚇了一跳,平日里水月大師對待弟子頗為嚴厲,對這種情事更是嚴格,文敏與宋大認暗中相戀多年,已是半公開的秘密,心中早就七上八下,生怕師父責罵,次番水月大師突然提起,當真是連冷汗都出來了,遲疑了半天,才低聲道:師父,我、我是看宋師兄他真的挺可憐的,所以一時心軟,這才、這才上去跟他說了兩句。弟子、弟子決不敢違背師父你的教誨。
水月大師默默看者文敏,文敏一顆心直跳得越來越快,不知是否要受到師父責罰了。誰知片刻之后,水月大師忽地一聲長嘆,道:小敏,你不必如此害怕,師父沒有怪你的意思。
文敏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愕然道:師父,你說什么?
水月大師淡淡道:眼下大竹峰那邊正在守孝,短期之內(nèi)是不可能了,再過一段日子,你就叫那個宋大認過來提親擺,反正他現(xiàn)在大小也是一脈首座了,并不辱沒了你的。
文敏腦海中翁的一聲響,像是一下子不能接受似的,直歡喜得說不出話來,卻不明白平日里一直對此事堅決反對的恩師,如何就突然改變態(tài) 度了。